“我说过会帮你！”顾深没理会他的装傻，继续说，“不管你为什么要踢走卫北时，都不用你自己动手！”
“我又不认识卫北时，犯得着针对他？”凌澈热眉梢一挑，往后退了半步，拉开两人之间过于贴近的距离
“这栋大楼的消防装置确实做得很到位，但凡事有万一！”顾深又上前逼近一步，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说
“万一真出了事，波及到旁人，你手上就沾了血！”
“我跟你说过，别脏了自己的手，你忘了？”
凌澈热望着他眼底藏着的关切，睫毛微垂，沉默了两秒，声音听不出半分情绪：
“可能有的人，打从一开始就是脏的！”
顾深心里猛地一震，借着应急灯微弱的暖黄光线，他清晰地看见凌澈热眼底翻涌的自嘲与暗寂，像被乌云压着的海面，藏着说不出的沉郁
可没等他伸手去碰、去问，凌澈热已经猛地移开视线，恢复了往日的漫不经心：
“顾总真是纯洁无瑕的高岭之花，我等满身烟火气的凡人，实在望尘莫及！”
此时人群的议论声刚弱下去
邵冲突然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脸上既兴奋又害怕：
“跟你们说个事！今天早上我起晚了，洗了把脸，就往舞蹈房冲，结果忘吃药了！”
有人立刻插科打诨：“咋啦？没吃药，犯病了？”
“犯个屁！”邵冲摆摆手，示意那人别打岔，然后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
“大概10点20，我趁着休息跑回1307拿药！刚到门口，就听见隔壁1308有女人唱歌！”
“你听错了吧？”有人皱眉说，“这栋大楼里都是男的，哪来的女人声？”
“卢助理就是女人，但那不是卢助理的声音！”邵冲的手胡乱摆了两下，继续说
“我回房赶紧吞了药出来，那女人的歌声还若有若无地飘着，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我实在忍不住，就悄悄凑到1308门口想听清楚！结果刚把耳朵贴上去，歌声突然就停了！”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明显的后怕：
“紧跟着，背后就传来那个女人的声音，慢悠悠的！她问我，‘我唱歌好听吗？’”
这话一落，人群里“哇靠”声此起彼伏
邵冲拍着胸口，明显是在安慰自己那受惊的小心脏：
“我当时整个人都吓软了！浑身没一点力气，只能靠着门框缓缓回头，可身后连个人影都没有！吓得我魂儿都飞了，连滚带爬冲进电梯下了二楼，屁股还没坐稳，就听见楼上‘砰’的一声爆炸！现在心还跳得厉害，你们摸摸！”
“都啥时候了还在这编鬼故事！”人群里不知道是谁突然骂了一句，“这又断电又爆炸的，已经乱得够糟了，你别在这添乱！”
“我发誓！我说的全是真的！”邵冲急得脖颈青筋直跳
“等来电了就去查13楼的监控！要是我瞎编半个字，我他妈终身不举！”
这赌咒的话说得又狠又绝，人群瞬间像被按下了静音键，刚才还嗡嗡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原本爆炸就够吓人了，现在又加上“女人唱歌”的事
走廊里的寒意好像更重了，有人忍不住裹紧了单薄的舞蹈服
卫北时却像是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般：
“你们看！不是我一个人撞鬼！邵冲也听见了！这说明真的有女鬼！我没有说谎！我说的全是真的！”
王秋林说：
“你先前说有人故意扮鬼害你，现在又一口咬定是真有鬼，前后矛盾，让我们怎么信你？”
“可我一开始说有鬼，你们不信啊！”卫北时急得直跺脚，只觉得自己实在太冤了，连窦娥来了恐怕都要被他比下去
“现在邵冲在我房间门口也听到女鬼唱歌了，这下你们总该相信了吧！总不能我们俩都在撒谎！”
邵冲立刻跟着点头，手还在无意识地拍着胸口，像是还没从惊吓里缓过来：
“是真的！那声音邪门得很！特别是她在我背后突然问‘我唱歌好听吗’的时候，我吓得浑身发麻，回头连个人影都没有，也没听见半点脚步声！不是鬼是什么？”
“对！就是鬼！”卫北时连忙附和
“我这三次违规全是那女鬼害的！我根本没做错事，凭什么要被踢走……”
他的话还没说完，卢依依就带着电工走了过来
电工师傅拎着工具箱走进1308房，蹲在炸得面目全非的微波炉前检查了片刻，起身说：
“是密闭的可乐罐放进微波炉加热，压力过大引发爆炸，烧断了电线，导致线路短路跳闸！”
他手脚麻利地处理好烧断的电线，确认线路没问题后，就去了一楼合上了总电闸
随着“嗡”的一声轻响，整栋大楼的灯光重新亮起，走廊里的应急灯缓缓熄灭
卢依依拿出手机，刚要去调13楼的监控
顾深却忽然上前一步，伸手从她手里接过了手机
他握着手机的动作很稳，屏幕始终只对着自己，刻意避开了周围人的视线，连站在旁边的王秋林都没看清画面
凌澈热看着这一幕，眼帘微微垂下，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眼底情绪晦暗不明，没人猜得透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顾深快速拖动进度条，看完了卫北时离开房间到爆炸前的所有监控画面
画面里清晰记录着卫北时出门的身影，后续邵冲往返1307房、鬼鬼祟祟地贴在1308门口侧耳倾听的模样也一目了然
唯独从头到尾，都没有凌澈热的半点踪影
他紧绷的肩膀悄然松弛下来，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
随后，他把手机递给王秋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