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水管道内一片漆黑,蓝胭脂不顾一切地向前爬行,冰冷的海水混合着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深渊那决绝的背影和最后的怒吼,如同烙印般刻在她的脑海。
她不知道他是生是死,只能拼命向前,带着两人用生命换来的钥匙碎片,逃离这个魔窟。
爬出管道出口,重新回到冰冷的海水中,外面天色微明。基地方向的枪声已经稀疏,最终归于沉寂。那片海域只剩下海浪拍打礁石的单调声响,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蓝胭脂的心沉入了冰冷的深渊。
她奋力游回藏匿舢板的礁石,阿旺没有回来。她独自划着破旧的舢板,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一点运气,在精疲力尽之前,终于回到了虎井屿。
观测站依旧破败,空无一人。她瘫坐在角落里,紧紧攥着那两片羊皮纸残卷——一片来自澳门鬼市,一片来自魔鬼礁基地。冰冷的羊皮似乎还残留着深渊的体温。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直到远处传来船只的引擎声。她警惕地拿起匕首,躲到断墙后。
来的不是“黑鲔鱼号”,而是一艘陌生的、没有任何标识的小型快艇。快艇上只有一个人,穿着普通的渔民衣服,但身姿挺拔。
当那人跳上岸,摘下斗笠时,蓝胭脂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深渊!
他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左边肩膀用撕碎的布条简陋地包扎着,渗出的血迹已经发黑。但他还活着!眼神依旧如同寒星般锐利,只是深处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
“你……”蓝胭脂冲了出来,声音哽咽,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没事了。”深渊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看了看蓝胭脂手中的残卷,“东西拿到了?”
蓝胭脂用力点头,将残卷递给他。
深渊接过,仔细看了看,确认无误,小心地收好。“这里不能久留,刘保忠和‘墟’的人很快就会搜到这里。我们立刻离开。”
“你怎么……”蓝胭脂看着他满身的伤,想问他是怎么逃出来的。
深渊摆了摆手,打断了她:“先离开再说。”
两人登上快艇。深渊熟练地发动引擎,快艇划破海面,向着远离澎湖的方向驶去。
直到快艇驶入公海,暂时安全后,深渊才靠在船舷上,微微喘息着,简单讲述了后续。
原来,在蓝胭脂逃离后,他利用基地复杂的地形和缴获的武器,与追兵周旋了许久,且战且退。最后,他引爆了基地的一个小型燃料库,制造了更大的混乱,并趁乱抢夺了这艘停靠在隐蔽处备用的快艇,强行冲了出来。肩膀上的伤,就是突围时被流弹击中。
“阿旺呢?”蓝胭脂问。
深渊沉默地摇了摇头。
蓝胭脂闭上了眼睛,心中一片悲凉。阿旺、老蔡、还有那些不知名的牺牲者……
“我们现在去哪?”她睁开眼,问道。
“回澳门。”深渊看着前方无垠的大海,“三块‘钥匙’碎片,我们已经得到了两块。最后一块,根据赵明义日志的暗示和‘墟’如此紧张的反应来看,很可能就在‘墟’的更高层手中,甚至可能在……日本本土。我们需要回去,整合所有线索,制定下一步计划。而且……”
他顿了顿,看向蓝胭脂:“林浩宇需要你。”
提到林浩宇,蓝胭脂的心猛地一紧。是啊,他还昏迷在澳门,生死未卜。所有的奋斗和牺牲,不都是为了阻止“墟”的阴谋,创造一个他能安然醒来的世界吗?
快艇在蔚蓝的公海上疾驰,身后是渐渐远去的、充满了血腥与牺牲的澎湖列岛。前方,是依旧迷雾重重的归途。
他们带回了关键的钥匙碎片,但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与“墟”的战争,远远没有结束,反而因为触及核心,变得更加残酷和凶险。
蓝胭脂看着身边这个伤痕累累、沉默如礁石的男人,又摸了摸怀中那冰冷的羊皮卷。她知道,短暂的喘息之后,将是更加猛烈的风暴。
但这一次,她不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