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渊的身影消失在机场的人潮之中,他所带来的那场惊天风暴,才真正意义上地,开始席卷整个华夏,乃至全世界的超凡界。
“华夏守护神”的名号,以及那位存在以一己之力,清扫了整个昆仑墟战场的恐怖事迹,如同十二级的精神风暴,横扫了每一个势力的最高层。
龙组,为此专门成立了最高规格的联络部门,唯一的任务,便是随时待命,等待着那位存在的任何一缕神谕,哪怕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念头。
他们为林渊准备了最奢华的府邸,调集了最顶尖的服务团队,甚至拟定了一系列足以让任何国家都为之眼红的,堪称“无条件满足”的资源供给方案。
然而,这一切,都石沉大海。
林渊,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彻底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之中。
面对龙组通过那位老者,小心翼翼传递过来的,关于各种官职、地位、权柄的任命与封赏,林渊的回应,只有通过一道简单神念传递的,寥寥数语。
“俗务,勿扰。”
“保留客卿长老身份,即可。”
这份,视滔天权柄如敝履的超然姿态,再次让龙组高层震撼不已,同时也彻底安心。他们明白,这位存在,真的对世俗的一切,毫无兴趣。
他,就如同那隐于九天之上的神龙,凡尘俗世,不过是他偶尔休憩的,一片云海罢了。
他们却不知道,此刻的林渊,正以一种他们永远也无法理解的方式,享受着他“闭关”后的,“退休生活”。
市郊,一间普通的静室之内。
林渊盘膝而坐,古井无波。
他的肉身,安坐于此方天地,而他的意志,早已跨越了维度的界限,化为了真正的上帝视角,俯瞰着他体内那方,正在经历着沧海桑田般巨变的,鸿蒙世界。
在他心念一动间,一道至高无上的法则,悄然降临。
【时间流速调整中……】
【当前比例:1:1000】
【外界一日,界内……千年!】
做完这一切,林渊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饶有兴致的微笑。
他,就如同一个坐在了银幕前的观众,准备欣赏一场由他亲自导演,跨越了万古时光的,文明史诗大片。
而这场史诗的“主演”,正是他在昆仑墟大战后,以华夏人为蓝本,融合了一丝龙脉气运后点化的“人族”,以及,在那片魔界大陆上,由无数邪魔残骸与混乱法则,自然孕育而生的,“魔族”。
画面,开始了。
界内千年,在林渊的眼中,不过是短短一日的,光影流转。
他看到,最初的人族,还处于最原始的部落时代。他们茹毛饮血,在广袤的主大陆上,艰难求生,敬畏着天地神明,将不周山,视为世界的中心,圣山。
光影一闪,又是百年过去。
第一个人族王国,在一位名为“启”的英雄带领下,建立了起来。他们学会了耕种、畜牧,开始建造城池,抵御野兽的侵袭。文字、历法、礼仪……文明的火花,在这一刻,被正式点燃。
林渊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
他没有干预,只是默默地观察。
他看到,王国的兴衰更替,看到英雄的崛起与枭雄的落幕。一个又一个的王朝,如同走马灯般,在他的眼前上演。
从最初的青铜时代,到辉煌的钢铁帝国,再到魔法与科技萌芽的蒸汽王朝……
人族的创造力与韧性,远超他的想象。
与此同时,在那片被无尽海洋隔绝的,魔界大陆上,也上演着另一场,截然不同的文明史诗。
这里的文明,充满了血腥、混乱与毁灭。
没有王国,只有部落。
强大的魔神,便是部落的图腾。它们之间,为了争夺地盘与“血食”,发动着永无休止的战争。
弱小的种-族,在这里,连成为奴隶的资格都没有,只配沦为强大者果腹的食粮。
然而,就是在这极致残酷的黑暗丛林法则之下,魔族的进化速度,也同样惊人!
一些强大的魔族,甚至开始自行领悟,那些由邪魔法则碎片所演化出的,最原始的,“深渊魔法”与“毁灭斗气”。
林渊的视角,在两个大陆之间,不断切换。
他就如同一个最高明的棋手,看着棋盘上,黑白两色的棋子,各自繁衍生息,不断壮大,心中充满了掌控一切的惬意与满足。
这,就是神的感觉。
漠视时间,俯瞰众生。
然而,就在他沉浸于这种创世的快感之中时,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了那片位于主大陆东方,如今早已成为一片神圣净土的,“翡翠王国”。
他的眉头,微微一皱。
在那里,他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他最初创造的,第一代兔人王,以及,第一代狼人皇帝。
在人族与魔族尚未诞生之前,他们,曾是他这方世界,唯一的,主角。
然而,此刻,这两位曾经的王者,却早已不复当年的雄姿。
他们的身上,都已缠绕上了,一股无论如何也无法摆脱的,暮气。
林渊的意志,瞬间降临到了翡翠王国的王宫之中。
他看到,那位曾经带领着兔人族,开疆拓土,建立了不朽功勋的兔人王,此刻,正静静地躺在华丽的王座之上,浑身的毛发,已经变得灰白干枯,那双曾经充满了智慧与睿智的眼眸,也已浑浊不堪。
它的生命之火,就如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而在它的不远处,那位曾经不可一世,带领着狼人帝国,与兔人族争霸了数百年的狼人皇帝,此刻,也同样垂垂老矣。它那曾经足以撕裂钢铁的利爪,已经萎缩,曾经矫健的身躯,也已佝偻。
即便是林渊曾经赐予了他们,一丝微不足道的神力,也无法阻挡,时间,这最公平,也最残酷的,法则。
在界内这飞速流逝的千年时光之中,他们,终究,是要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林渊的意志,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之中。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观地,面对自己所创造的生命的,“死亡”。
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觉,涌上了他的心头。
那不是悲伤,也不是怜悯。
而是一种,更加超然,更加宏大的……孤独。
在他眼中,不过是短短一日的光景。
对于这些他亲手创造的“蜉蝣”而言,却已是,波澜壮阔,走到了尽头的一生。
他见证了他们的诞生,见证了他们的辉煌,此刻,也将,见证他们的落幕。
而他,依旧亘古不变,永恒不朽。
“这……就是,神的孤独吗?”
林渊的意志,在虚空中低语。
他第一次开始,真正地,思考起了,一个属于“神”的议题。
——“死亡”与“永生”。
对于他自己而言,“永生”,早已是与生俱来的,本能。
但对于,他所创造的这些生命而言呢?
他有能力,赐予他们永生吗?
他,应该,赐予他们永生吗?
一个永恒不朽的文明,一个所有生灵都不会死亡的世界,那,还是一个“健康”的世界吗?
无数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翻涌不休。
就在此时,王座之上,那即将走到生命尽头的兔人王,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它那浑浊的眼眸,缓缓地,抬了起来,望向了林渊意志所在的方向。
它的脸上,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只有一片,极致的虔诚与……坦然。
它用尽最后的气力,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前爪,对着虚空,行了一个,崇高的跪拜礼。
一道,微弱的,却又充满了感激的意念,跨越了时空,传递到了林渊的灵魂深处。
“感谢……父神……赐予……我等……这……辉煌的……一生……”
意念传递完毕,它的爪子,无力地垂下,生命的气息,变得,更加微弱了。
林渊的意志,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兔人王的逝去,并未在林渊的心中掀起太多的波澜,却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荡开了一圈圈名为“思考”的涟漪。
他做出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