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婷看了宛梦一会儿平静道:“好,既然你愿意,那我和你说清楚进府的过程和风险,你如果害怕可以选择后悔,我不勉强。
国公府里养府妓,府妓来自各种途径,其中有不少是被拐子拐来的姑娘。
府里收人只看样貌,不管其它,比青楼里买人更加随意。我送你入国公府的办法,就是让你落到拐子手里,你没有籍册,他们无法卖你做奴,或是进青楼,妓管和窑子又卖不上价钱。你有姿色大抵会被卖进国公府。
当然我也不是全然不管,我会让人跟着拐子,他们若把你卖去别处,我会出手。但卖进了国公府我就一点都护不得了,日后全得看你自己的造化。
那里和国色添香也差不多,要受什么罪你自己清楚,而且府妓脸上会刺个妓字,肩上会纹花,花里暗藏个娼字是一辈子都抹不掉的。
这些都承受下来你才能凭运气看能不能碰到二爷。
二爷只是可能在国公府,或是可能会去国公府,所以你拼这一场 ,极有可能遇不到二爷,你就白白跳了火坑。
想反悔现在就送你回景府,有什么不明白的现在问清楚了,一旦开始行动开弓就没有回头箭了。”
宛梦身子哆嗦不停,但语气坚定的问:“我被卖了,那我的孩子呢?”
“孩子你大可放心,你对二爷怕没那么重要。我要用的本也是这个孩子,为着我的目的,我也会照顾好孩子。”
宛梦看一眼孩子,满面都是惊慌:“姨娘想用我的孩子做什么?他会不会有危险?”
慧婷依旧平静道:“只要你按我说的做了,你我没办法保,这孩子绝不会有事。二爷手里有我想要的东西,他在待价而沽。我不过是想利用这孩子,成为能接手东西的人,对你们一家,没有害处。
事情成了我会帮你和二爷争到孩子,如果你找不到二爷,我的目的也没达到,而且也没办法救你出来。
这个孩子我会保下,给孩子个良籍,供他读书,习武只要他有天份,我不会屈着他。若他没什么长处,十亩薄田,三间房舍我能应了姐姐。”
宛梦看看已经被哄好的孩子露出个笑容,郑重给慧婷磕了个头:“我信姨娘一诺千金,姨娘不帮我连这种机会都没有,原就是绝路上的人,没什么好悔,求姨娘帮我安排。”
其它人都退了出去,慧婷细细的和宛梦交待好了该如何做事,又给母子留了段亲近的时间。黄昏将近宛梦被送走,孩子另做了安置。
今日的季妈妈做事总是走神,还几次偷偷的抹泪。晚饭时慧婷禀退了其它人拉了季妈妈一起用饭问:“妈妈是不是觉得我变了,做事太狠了?”
季妈妈又忍不住掉了泪:“夫人,老奴知道您是为大事着想,没有错。可那女子为了孩子挣扎不易,就没别的办法了吗?”
慧婷默默吃着饭,不觉间泪水模糊了双眼:“妈妈别忘了,我险些也入了那火坑。那种惧怕绝望我怎么会不懂。的确还有其它办法,只是没有比这样更快更直接的办法。
事关战局,成千上万的儿郎正在前方浴血,背后是苦苦盼着天下太平的百姓。
兵器是战士们的魂,铁矿早一日到手,就是无数男儿的性命,就是多少家庭团圆的希望。
所以我得争这一日的长短,妈妈,有些怜悯我们给不起,天下本无公平,不过是权柄在手就能成为计算得失的那一个。而她们母子份量太轻,注定是被舍弃的一方。”
季妈妈看夫人流泪慌了:“夫人千万别多想,都是老奴糊涂,什么话都乱说。”
慧婷拭去了泪道:“我哪有多想,除了妈妈谁还能与我说这种话,我又能和谁说说心里的话。有些话在将军面前也无法言说,和妈妈说说心里痛快一些。
妈妈放心我话说的狠,不过是想让她知道她没有后路,能尽心做事。就算事败我也有办法救她出来,送她母子远走的。
一顿饭吃完,季妈妈终于放下了心结恢复了之前的样子,起身道:“时候不早了,老奴去把大少爷接回来。”
季妈妈退出,月影拦了想进来伺候的巧巧,独自进门到了夫人近前跪下道:“都是奴婢的错,求夫人责罚。”
慧婷笑看着月影问:“错在哪了?”
月影磕头回话:“奴婢不该安排季妈妈做今日的事,季妈妈忠心适合照顾夫人起居,打理内事,而不是参与夫人谋算的外事。
好在她识大局虽暗自伤心,但没开口求情,否则误了夫人的大事,奴婢万死难赎。”
慧婷满意点头:“你知错在哪里,我就没看错人。起来吧这点失误算不得什么,日后在意着些就是了。江府的事安排的如何了?”
月影起了身回话:“回夫人,奴婢自己送人过去的,和赵姨娘见过了,那的确不是个好的,奴婢做了安排,她伤害不到江夫人和江少爷。”
江府玉雪正泪眼望着星空,玉雪实在想不通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如了意心里依旧难受。
起先是相公不肯碰自己了,说得等到及笄才行,怕再有个孩子会要了自己的命。
可离及笄还有一年多,总不好这么长时间让相公空守着,相公是二品的尚书,纳妾再正常不过,自己是主母不能装着不懂,该替相公操持的。
恰巧看到王家姑娘长相秀美,温婉可人。她家里和本人又都愿意,就做主纳了回来。
没想相公因此生了气,连家都不肯回了。细想是自己做差了,姑娘再好也得相公喜欢,不该听着赵嫂子不问相公就喝了茶。”
可相公的脾气也太大了,不是侯府有喜事连面都不肯见,连认错的机会都不给。
寿宴当天相公肯回来带着自己一起赴宴了,可根本没说话的机会,寿宴过后相公便又急着走了。
那日见到娘和姐姐,冲动之下其实想和她们说说心事的,可侯府出了事,实在不合适再烦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