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的争斗无一刻止息,官场日日有着变化,季国公严防的户部,江尚书始终没办法掌控,秋收的粮食,税收的金银,被贪没了无数。
兵马司和吏部却让国公和陆相头疼,顾乘风太能折腾,兵马司被他弄的一塌糊涂,皇上严训后,经历了一番整顿,一乱一整合的中间,五城兵马司被打乱了原有部署。
京城刚安稳几天,顾侯的兵马司再乱,气得皇上罚了他半年的俸禄。
这回顾侯出手更狠,有错的官员被罢处了一批,罪证确凿无人能护,旧官刚罢,新的官员立时顶上,季家再无法完全掌控兵马司。
而吏部尚书只是个暂代之位,副手左侍郎却是当今的太子,尚书压不住侍郎,新科又聚了大批学子在太子手里,吏部官员大换了一批,结束了陆相一手把持的局面。
兵马司和吏部等于被夺去了大半,一直如铁板般的户部开始是非不断。
一帮官员不知被江尚书如何笼络,不肯再帮着季家做事,还有官员坚持要辞官,不肯占着位置 ,更有几位被翻出了十年前的案底,时日虽久证据确凿,罪不容赦。
官员落马的落马,反水的反水,之前户部的勾当再捂不住,大量的贪腐被查了出来,所贪钱粮因各种原因,未及转走尽归了国库。
户部贪腐过甚,户部尚书江肖受了严斥,罚俸一年,留职查看。安南侯顾乘风再任钦差,严察地方,保民安宁。
被欺的百姓多少得回了点粮食,今年总算不用再被饿死。太子和顾侯一时被敬若神明。
粮和银子都已入了国库,再无他法,争夺的眼睛全盯向了运送银粮的队伍。
九夫人近乎于不眠不休,进出忆风阁的人越来越多。
京中一片混乱的时候,九江十分安宁。一路缓慢行来,婉荷的肚子已经高高隆起。
萧府一片喜庆,迎接少主归来。萧老爷夫妻喜的坐不下来,不时的要起身向厅外张望。
张氏带着两个妾室和小少爷,接出了府外。萧府庶子们都分了出去,一时不能归来,倒是省了不少烦扰。
少夫人远远的见到接丈夫的车队缓缓驶了过来。抱着庶子接下了台阶,一脸喜意的人却见丈夫从车上扶下一个大着肚子的女子。
本是有准备的,本是知道丈夫在外纳了妾,且怀了孩子。但没想到这回不一样,丈夫的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这女子有一点的闪失。丈夫眼里的柔情她从未见过,不止是对自己,对其它女子也从未有过,而这个女子又太美了,即使怀着孩子,即使未施脂粉,自己在她面前也毫无颜色。
张氏紧握了双手,忘了还抱着孩子。孩子吃痛哇一声哭了出来,才让张氏回了神。
萧贺放开了婉荷两步到了近前抱过了儿子,小小的人儿,不认识爹爹了,可总觉得亲近,哭声稍小了些。
张氏忙率众人给公子行过了礼,又上前来接宇腾:“相公一路辛苦,把腾儿给妾吧。”
“不碍,我抱着吧。”公子说完,伸出一只手来拉了婉荷:“走,回家。”
张氏的欢喜荡然无存,随在丈夫另一侧,看着丈夫抱着庶子,牵着妾室,他们更像是一家子。
外面响起了爆竹,萧家夫妻知道儿子回来了,本还急着向外张望的夫妻,都坐了下来,静等儿子回来。
丫鬟的问候声响起,厅门大开,儿子抱着孙子,一侧跟着儿媳,一侧跟着一个大腹的美人出现在了门前。
婉荷稍稍靠后了些,萧贺与妻子并肩进了厅中,陆姨娘主动扶了婉荷笑着轻语:“妹妹慢着些。”
萧贺走进厅中,才放下了儿子,跪倒向父母行了大礼。妻妾们随着跪倒,这期间陆姨娘一直扶着婉荷细心关怀。
萧家夫妻乐得合不拢嘴,忙着让儿子起身,萧贺起身反身来扶正起着的婉荷,陆姨娘忙把手缩了回来。
萧贺把人扶起,给父母介绍:“父亲,母亲,这就是儿子新纳的孙姨娘。”
婉荷施礼:“妾孙婉荷见过老爷,见过夫人。”
如此美貌的女子,家世又好,进门就怀了身孕,老爷夫人处处满意,夫人招手:“快过来,让我看看。”
婉荷缓步上前,步子稳重,仪态端庄,头上的步摇不摆不动。看的夫人越发喜爱。
“一路辛苦了,快把茶敬了去休息,休息好了再说话。”
“谢夫人。”
丫鬟端来了茶,放好了跪垫,老爷笑着发了话:“身子重,别跪了,站着敬就好。”
“谢老爷,婉荷能跪。”
萧贺与少夫人坐了侧座,温言道:“老爷让你站着敬你就站着敬吧。”
“是,谢老爷,谢夫人。”
老爷夫人的茶站着敬过。婉荷到了公子夫妻面前,丫鬟这回没拿跪垫过来,直接把茶给了婉荷,妾室在外面纳回不用再给公子敬茶,婉荷站到少夫人面前微弯了弯腰:“妾孙婉荷,请少夫人用茶。
少夫人没动,不看婉荷,也不说话。婉荷只能再次弯腰:“妾孙婉荷,请少夫人用茶。”
少夫人还不言语,公子脸沉了下来,婉荷看出公子要说话忙用眼神制止,端着茶慢慢跪了下来,高举着茶道:“妾婉荷,请少夫人用茶。”
这回少夫人看了婉荷 ,慢慢的把茶接过来,不急着喝,轻轻用茶盖碰着茶杯露出个笑脸:“妹妹,不是姐姐不体谅你,你是妾,本没资格给老爷夫人敬茶。
老爷夫人慈爱,容你站着敬就罢了,可我这杯,我随意的喝了,坏了礼仪,日后萧家有人用此说话,不肯认你,不是害了你吗?”
“谢姐姐为妾考虑,”
少夫人慢吞吞喝了茶,丫鬟过来端走了茶杯,少夫人没有让婉荷起来的意思,又训起了话:“孙姨娘,日后在家里要规规矩矩,要懂得尊卑,老爷夫人宽容是一回事,自己要记得身份。”
“是,少夫人,妾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