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媛看三哥要发火,笑意满脸起身向婆母施礼:“婆母等等,这是三哥的家事,媳妇想自己处理,请婆母允准。”
顾夫人见少媛并没慌乱,心放下了一些。少媛能自己处理当然最好,若是不成自己再插手不迟,顾夫人挥手婆子们退了下去。
桂芝母子在厅前哭作一团。少媛拉了一把身前的三哥:“三哥,这是后宅之事,让妾自己处理吧。”
少媛镇定且一脸笑意,顾乘风退了一步,坐回了位置。少媛淡定坐回,问桂芝:“表小姐,谁让你敬的茶?谁应的你能做妾室?”
桂芝把孩子搂紧,磕了个头:“少夫人,求您可怜可怜这个孩子,他是表哥的孩子,顾家不能不认他。这么大了连个姓都没有,他不能这么过一辈子吧?
没人应了我,我只是为着孩子着想,求少夫人能容了我,日后我定尽心侍候,不敢有半点马虎。”
少媛拿起茶杯轻啜一口,把茶杯放下才缓缓道:“这么说是为了孩子,不是你自己想求什么?”
桂芝原以为一个十一二的小姑娘,自己一闹定拿捏不住。只要她把茶喝了,那一切都好说了。哪知这小姑娘如此淡定不慌不忙,倒让她没了主张。
已经闹开,再没了回头的路,桂芝只好又磕了头:“少夫人,只要能给孩子个名份,我怎么都行。求少夫人可怜可怜我们母子。”
少媛点头:“好,话是你说的,我应了你,既然你怎么都行。来人,准备身契让表小姐签了。
表小姐,你签身契我给根儿名份,成全你的一片心意。”
桂芝愣住,怎么也没想到少夫人能这么处置,话是自己说的,如今进退不得,真签了可就成了奴,不签今日的场面,再想给儿子争出名份,是万万不能了。
桂芝也发了狠,真退了就真什么都没有了。儿子有了名份就是这府里的孙少爷了,他是长子,自己是妾是奴又能怎样。日后得了机会,最多是良妾变了贱妾。有子傍身她怕什么。
桂芝磕头:“多谢少夫人成全。”
话已说出顾夫人想拦也没法拦了,身契很快备好,桂芝没犹豫直接签了,手印也摁了上去。
少媛看她签好,淡然道:“来人,把桂芝带下去,身契找官媒见证。”
桂芝忙磕头:“少夫人,奴婢能看着根儿有了名份再下去吗?”
少媛点头:“以后别叫错了,这是小少爷,根儿不是你能叫的。”
桂芝受了训,心里却甜赶紧回话:“是少夫人,奴婢再不会叫错。”
根儿不知发生了什么,哭着来抱娘的腿。嘴里一直喊“娘”桂芝忙俯身哄孩子:“孙少爷,不要乱叫,那边的是你娘,快去叫娘。”
少媛不紧不慢道:“桂芝你先退到边上去。”
桂芝狠着心把儿子推开,远远的站开。
孩子哭着想追,被丫鬟拦住,哄着让他跪在少夫人面前。无助的孩子抓不到娘,又看向奶奶,奶奶这时也没办法,只好看着。
根儿被半强迫,半哄着跪了下来。少媛让人给了孩子一杯茶,孩子哭着拿不稳,丫鬟只好捧着孩子的手,一起捧着。
少媛声音变得轻柔:“根儿,听着,那个已经不是你娘,以后你得管我叫娘了。
你以后姓李,我是你干娘,给干娘敬了茶,日后你是这府里的小少爷。”
桂芝白了脸,哪里会想到给名分是这么给。桂芝哪能甘心,想冲过来,婆子们早有防备,一把拉住了人,嘴堵了起来拖了出去。
顾乘风忍不住露出笑意,一脸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小妻子。云嫣这时才明白,少媛对后宅之争,是怕,是不想,而绝非不能。
景远此时更不知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原只知顾乘风身边有个厉害的宠妾,没想这小小的夫人也如此厉害。景华尚且无力,何况景慧。
景慧的身份,除了顾乘风和江肖,怕是没人敢纳,可与景云相处,怕是更难,罢了做都做了,还是求着顾乘风好些。
根儿并不明白干娘的话,但也不用他明白。哭着的孩子被丫鬟抱着把茶递了上来,少媛喝过,随手赏了个荷包,孩子算是定了身份。
金秋生怕自己掉了泪,赶紧低了头:“又是一个有干娘,没干爹的孩子,和自己没什么不同,在府里担着个小姐少爷的名头又如何,是李家的人,不是顾家的。是否是少爷小姐,只是老爷少爷一句话而已。
桂芝和孩子的事,算处理完了,少媛起身,请宁老夫人与公婆入席。
晚上是家宴,妾室们都赏了位置,景远是客,被人从软椅抬出,坐入席中。
从季府出事,景远伤了自己,顾乘风和江肖对景远的印象变了过来。
这小子是不懂事,可有股子骨气。被江肖打了一顿,吊了一夜,也不报复,自认技不如人,输了就是输了。
为保妹妹清白,不至出了乱伦的丑事,不怕自己成了太监,果断出刀,这份勇气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像个爷们儿。
景慧头低得无法再低,平日都是丝蕊和玲珑近前侍候。可今日能进厅里侍候的好像都经过挑选,姨娘身边是她和丝蕊。
站在姨娘身后,对面的就是三哥,景慧避无可避。
顾乘风夫妻先向桌上的人敬了一杯。众人放下酒杯开始动筷。
景远向顾乘风举了杯:“顾将军,我先恭喜将军,再向将军赔个不是。”
顾乘风拿起酒杯先喝了才问:“三公子这话是何意?”
景远把酒饮下:“不瞒将军,我今日是背着爷爷和父亲来的,带来的礼物,可能会给将军惹些麻烦。若被爷爷知道礼物在此,怕会扰了将军。”
说完命手下:“把箱子抬过来。”
手下把箱子抬了过来,放到了偏厅的门口。景远又道:“顾将军,为了不扰贵府今日的宁静,我来得走不得了。还要扰贵府一夜。麻烦将军先给我带来的人安排个住处。”
顾乘风笑看景远:“三舅兄今夜确定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