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固泉镇中学的女学生张萌,坐上黄寿堂的车,去清原城里参加区里组织的演讲比赛,第二天早上就传来张萌跳楼的消息。
最后西苑区分局给出的死因,是张萌失足坠楼,纯属于意外。当时有传言,张萌是在华丽宾馆坠楼的,身上只穿了一件上衣,下身片缕没有。
事发后有人给张萌父母做了工作,他们拿了三万块钱的补偿,接受了女儿没有了的现实。
张萌在南方混社会的哥哥,他听到了坊间一些传闻,隐约指向黄寿堂和赵明仁,但是他没有任何线索和证据。
肖卫国是知道事情真相不多的几个人,因为他的侄子是华丽宾馆的服务员。事发后他和另外三个知情的服务员,每个人拿到了一千块钱的封口费。
郑琦从肖卫国嘴里第一次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惊呆了,他没有想到有些人的恶行这么令人发指。
由学东说黄家人里面,有几个吃枪子都够标准的时候,郑琦一度还怀疑,现在看来他把他们想的太好了。
这次他们冒充张萌他哥,意图把当年的事情还原,就是想让黄寿堂咬出当初作恶的人,把他们绳之以法。
黄寿堂被推进坑里的时候才琢磨过来,是那个演讲比赛的小姑娘她哥哥找过来了。那件事已经久远了,他已经想不起小姑娘的模样了。
有泥土开始不停的落到他的身上,没用多长时间,泥土已经过了他的腰带,开始往胸部堆积,他的呼吸有些困难。
两支强光手电照着他,他哀嚎着,已经全然没有了固泉镇土皇帝的神气 。郑琦说的对,离开固泉镇,他啥也不是。
他还在硬撑着,赌这些人只是虚张声势,不会真的要了他的命。
松软的泥土过了胸部,开始在他肩膀周围堆积,呼吸更加困难了,黄寿堂第一次感到真正的恐惧,求生欲望战胜了理智。
黄寿堂崩溃了,他表态愿意回答所有问题。
边上有人把黄寿堂从坑里拖出来,架到屋里椅子上坐下。椅子对面有一台摄像机,正好对着黄寿堂。
郑琦提前准备了三个问题,第一个就是张萌的事,第二件事是镇政府办公楼黄寿堂贪了多少钱,第三个问题黄寿堂这些年都给谁送过钱。
不出所料,张萌是被黄寿堂伙同赵明仁灌醉糟蹋的,参与的还有区纪委书记邵明。张萌酒醒后声言要去告黄寿堂他们,被赵明仁的司机从酒店窗台上直接推下楼。
类似案件还有三起,那三个姑娘自杀后被救起,现在基本上精神都不正常。前后参与的还有区局副局长屠习安,区政协的韩鹏举等人。
黄寿堂从镇政府办公楼工程里,贪污三百一十万。这些年他给赵明仁送钱超过百万,给邵明超过二十万,区委副书记甘雨超过十五万。
…………
黄寿堂在楚阳镇被发现的,他两条腿被打断,神情恍惚感觉像做了一场梦,他不知道迎接自己的将是什么样结局。
录像带郑琦让小宁直接邮寄到清原市纪委和北峰省纪委,隔了不到一个礼拜,就有消息传出来:
黄寿堂在骨科医院被带走,随后赵明仁、韩鹏举、邵明、屠习安、甘雨集体落马。
这个结果让王蕾大吃一惊,怎么整出这么大的动作?这是郑琦干的?
这不单单是对付黄寿堂了,这是血洗西苑区班子!后面还会有多少人落马?
郑琦这几天不在办公室,天天泡在北大洼村,好像镇里发生的变化与他无关,在王蕾看来,这是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还没有等王蕾找郑琦,他自己跑过来了,
王蕾有太多的疑问想找郑琦核实。
她把门关上,走到郑琦跟前急切的问:
“是不是你干的?”
郑琦坐在椅子上刚点了一支烟,用手指往上指指:
“那个?”
王蕾点点头,郑琦笑笑:
“王姐,别人问,我不会承认。王姐问,我不会否认。”
这话有点绕嘴,王蕾竖起大拇指:
“你真牛,不是一般的牛。你不知道这次西苑区班子差不多一半人要倒霉?”
郑琦抽了一口烟,摇摇头说:
“王姐,不是他们倒霉,是他们罪有应得。他们祸害西苑这么多年,也该遭到报应了,不然就没有天理了。
我过来有两件事。
第一请王姐保密,这件事镇里没有一个人会知道真相,除了王姐。
第二我想请王姐早点去跟金煜明书记聊聊,别错过机会。镇上现在这些人,除了你我和肖卫国与黄家没有联系,其他人都或多或少与黄家能扯上线,他们不值得信任。
固泉镇班子稳定下来,还要抓紧时间收拾其他与黄家有关联的人,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
王蕾在屋里走了两圈,迟迟不表态。郑琦也不急,他现在也没有别的好办法,只能等王蕾想好了再说。
过了一会,王蕾站定看看郑琦:
“你确定肖卫国靠得住?”
郑琦摇摇头:
“这个没法说,我总觉着他上去比黄寿堂好 。即便他以后不走正道,咱们一样可以把他赶下台。”
王蕾叹了一口气:
“我现在担心的是你,你的手段太激进太暴力了,你是不是有一天也会这样对付我?”
郑琦愕然:
“对付你?为啥?”
王蕾凑到郑琦跟前:
“没有永远的盟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一旦利益没有了,就离敌人不远了。”
郑琦笑了:
“王姐,你说我把黄寿堂干趴下,谁得利最多?
不管最后是谁,肯定不是我,对吧?
如果考虑利益,我何苦冒着风险去惹黄寿堂?他已经跟我井水不犯河水了,我天天逍遥自在的不行吗?”
王蕾点点头:
“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只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这段时间黄寿堂和黄鼠狼都不敢惹你,在固泉镇这些人里面,你应该还是比较超脱的。”
郑琦站起来,两只手扳着王蕾的肩膀:
“王姐,你是不是有点怕我?怕将来控制不住我?”
王蕾看了郑琦一会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