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有亲自远方来
一月二十七号，一整天什么都没有做，就只是窝在床上看小说。
二十八号清晨，从床上爬起来，佘凌高高举起左手，两根手指比了个“V”字:“满血复活！”
龙柏真笑道:“那么咱们今天包饺子吧。”
佘凌往后面一倒:“不要啊，妈，咱们说好的，过年这半个月都吃外卖。”
在自己的努力争取之下，妈妈终于同意，春节假期家里不开火，顿顿系统点餐。
“看把你给吓得，好了，快点饭。”
佘凌答应一声，跳下床来，打开系统，飞快敲了几个字，转头说:“时间设定在十五分钟之后？”
龙柏真点头:“差不多。”
赶快洗脸刷牙，七点四十三分，两个人坐在餐桌旁，吊坠上方突然浮出一个窗口，两份早餐热气腾腾出现在桌面上。
“豆腐脑啊，好久没吃了。”龙柏真用勺子搅着餐盒里乳白细嫩的东西。
佘凌手握一根油条:“四川的豆花也很好，就是有点辣。”
“你年轻，能适应，我就只喜欢咱们老家的东西。”
佘凌笑着说:“现在好了，都是正宗东北菜。”
感谢万能的系统，在重庆也能吃到家乡的食物，与故乡的距离就近了。
早饭之后，龙柏真扎好垃圾袋:“佘凌啊，换衣服，我们出去走走。”
佘凌懒懒地说:“妈，我去把垃圾丢掉就行了，你待在家里吧。”
“不单是丢垃圾，也要去超市逛逛。”
“要买什么？系统里都有啊。”
“倒是不用买东西，主要是出去透透气，不能总闷在家里啊，每天出去走一走，心情会变好，对身体也有好处。你到了这个年纪，应该开始留意身体，不然到了老年很艰难的，你不是总说要居家养老？”
佘凌噗嗤一乐:“妈，听你这么一说，我现在就开始感受银发危机了。”
两个人手挽着手下了楼，来到超市，迎面涌来“恭喜发财”的音浪，店员稀稀落落，客人也少了很多。
龙柏真道:“难得这么少人。”
佘凌笑道:“是都还没有起床吗？”
蔬菜区，龙柏真拿起一颗白菜:“过年了，只有这个菜便宜，一块八。”
佘凌一秒钟竖起两根手指，在母亲眼前不住地比划。
龙柏真白了她一眼:“行了，我知道了。”
系统里，白菜2毛钱一斤，名副其实的“白菜价”，主打一个东北白菜，小标题广告“水沸菜熟”，此外，土豆和萝卜也都是这个价格，几十年前东北过冬三件宝，都特别的便宜。
在超市里逛了半个多钟头，看看空空的购物篮，龙柏镇左思右想，拿起一板两粒装一号电池。
佘凌哈哈一笑:“入宝山不能空手而归。”
龙柏真点点头:“是啊，不然多没意思呢，白逛一圈。”
除夕总是与平时不同，上午从外面回来，佘凌连书都懒得看，裹在棉被里，拿着手机刷剧，一边看古装的人物打来打去，一边说:“屏幕太小，不够劲。”
看片子一般都是用电脑，比较爽快一些，但最近天气实在冷，隔壁的次卧兼书房空置几十天，不开暖气，一股冷意，每次进去，总感到昏暗的光线中含有淡蓝的色调，仿佛一股青青的冷雾在房间中升起，在这样的气氛中，刷剧也没有那样畅快。
龙柏真道:“你存够了钱，赶快换一部平板，省得总念叨。”
午饭后，佘凌破天荒睡了个下午觉，一觉醒来已经是四点多，再过一个多钟头就该吃晚饭。
忙忙碌碌，到了八点多一点，卧室里，佘凌看书，龙柏真听收音机，里面正在播晚会。
忽然间，手机一串消息响，佘凌拿起来一看，乐道:“大姨家的年夜饭。”
龙柏真忙靠近过来:“让我瞧瞧，哎呦，真丰盛啊，这是什么螃蟹？这么一大盘，好像不是大闸蟹。”
佘凌忙发了一条消息到“龙家欢乐群”:“过年好！大姨，这螃蟹真漂亮。”
龙家三姐妹的大姐龙柏双不多时回应道:“是梭子蟹，今天看到梭子蟹很新鲜，就买了几只回来清蒸。”
龙柏云加入进来说:“好大个的虾。”
“这个小青龙，秋河的同事家里开养殖场，就拿了一点。”
弟媳妇孟锦这时也来了:“大姐的同事真好，还送虾给她们。”
“哪里是送的？是便宜一点卖给她们，你大姐就买了一些。”大姨说。
佘凌撇撇嘴，转头对母亲说:“真小气，我家里要是有一个养殖场，等熬走了陈嘉琦，办公室每人一只小青龙。”
龙柏真笑道:“你真是苦大仇深，她最近不是挺安静？”
“我看到她就紧张。”
虽然有系统，但不能帮自己搞定陈嘉琦，系统不是万能的。
孟锦也是十几张照片发了上来，还发了两个视频，圆餐桌边团团坐着5个人，裴俊的声音叫着:“看镜头，看镜头，好，‘茄子’！”
龙柏双说道:“你们的年夜饭也很丰盛，这一盘豆角烧得真好看，放了玉米，黄澄澄的，咱们东北的油豆角啊，好久没吃了。”
龙柏云说:“还加了南瓜，乱炖大丰收。”
佘凌一看:“幸亏我早有准备。”
龙柏真听她那一句话，就知道不好，刚想阻拦，一张图片已经出现在群里。
“快撤回。”
“为什么要撤？不是拍得挺好的？咱们家的年夜饭，也很拿得出手啊，还是满满的乡情。”
自家的年夜饭:锅包肉、小鸡炖蘑菇、地三鲜、拔丝地瓜，另有一个汤菜，猪肉白菜炖粉条。
龙柏双:“柏真，佘凌，你们这年夜饭也挺丰富。”
“正宗东北菜，这么多年，就是这一餐年夜饭吃得最爽，可惜没有鱼，我想要一份鱼，‘年年有余’，我妈不答应，说菜太多，怕吃不完。”
其实有什么嘛，只是一小份三文鱼刺身，几口就吃掉了。
龙柏双对着放大全屏的照片，忽然有所发现:“佘凌啊，你们这是……点的外卖？”
“是啊，是啊，懒得自己做饭。”
“那也挺好的，饭盒回头扔掉就可以，连碗都省了洗。刚刚看到真挺奇怪，还想着是不是坐飞机？仔细一看是木头桌面。”
孟锦说:“餐盒看着好像都不大，应该不会有很多剩菜，总是吃剩菜也很烦的。不过这么薄的塑料饭盒，菜很快就会冷掉吧？二姨，你们不是说，冬天那边屋子里挺冷的？”
龙柏真耷拉着眉毛说:“所以就在卧室里面吃饭，开着电暖气赶快吃。哎呀，大姐，你们的全家福，怎么没看到姐夫？”
那一张喜气洋洋的全家照，秋河用自拍杆拍的，刚才一时没留意，这个时候仔细点数，亲家母、亲家公都在，姐夫却不在其中，莫非是身体出了什么状况？但听大姐说话的声音，倒是很高兴的样子。
龙柏双说:“同福是不在，也不知是有个什么工程，紧急要赶工，就找他去，本来不太想去，但那边说一定要他去，单位也来人劝，党委书记到我们家，关起门来说话，别人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同福他啊，你知道的，几十年老党员，那就去吧，今天都不能回来过年。”
佘凌知道自己的姨父，高级电气工程师，当年人才引进去了上海，退休之后返聘，夕阳红热火朝天。
龙柏真问:“是这样啊！那要做多久？”
“还不知道呢，听说这个工程不小。”
佘凌头脑里自动触发开关:“那么整个春节就都要上班喽，三倍工资。”
龙柏双呵呵地笑:“佘凌脑筋快，想到了这个。”
“要是我有这个机会，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可以三天全加班，连干半个月也没问题，可惜我们老板过年不安排加班。”
打工人的灵魂熊熊燃烧，迫切想要春节加班，这个时候少有订单，客户全放假，基本没有售后需求，假期前面两天，手机只响过七次，今天倒是左一条右一条信息，全都是美容院拜年。
佘凌摩拳擦掌，如果安排自己加班，每天早上进了门，打开灯就往前台一坐，拿出手机开始看书，餐馆放假也无所谓，午间点一份系统外卖，吃过后继续读书，连出门买饭的时间都省了。
至于同事们全部放假，公司空空荡荡，更加没关系，无人打扰，正好专注读书，大片的工作区只有自己一个人，死亡一般安静，确实头皮略微发麻，但是也难不倒自己，只要反锁房门就有安全感，甚至干脆播放音乐，就欢乐热闹得很了。
像这样连续十五天，从早到晚阅读，银行账户大涨，系统小金库也充盈，尤其是做自己喜欢的事，快乐赚钱，何其美好，这就是自己理想的人生。
龙柏双笑道:“佘凌很会算账，像你妈妈。”
龙柏真说:“她那是白日做梦，又不像他大姨夫，正经要干活儿的，什么事情都没有，老板白给她三倍工资？对了，姐夫是在上海，还是去了别的地方？”
“说是去四川，但不知具体在哪里，前两天就走了，如果是上海本地的工程，今天总能回来的。”
“姐夫来了四川啊，有空可要到重庆来，在家里吃个饭。”
“我也和同福说，到了那边，如果方便，就联系你们一下，到时候要麻烦你们喽。”
“大姐客气了，亲戚这么多年没见面，很应该好好招待。”
“是啊，是啊，做山东菜，九转大肠。”
“哈哈哈，佘凌，现在这么会做菜了？”龙柏双不住地笑。
“反正姨父来了，总能吃得到。”
虽然自家不会做，但系统里有啊，回头查一查山东还有些什么名菜，到那时请姨父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