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州府游学回来,林砚立刻将与李默交谈的细节整理成册,尤其专注于水患防治的方案完善。随着春汛将至,留给李默家乡准备的时间不多了。结合现代水利工程中的梯形坝体原理,林砚画出了更详尽的 “梯形堤坝” 施工图纸,还附上了材料配比和施工步骤说明。
“公子,这堤坝设计得真巧妙,上窄下宽像个梯子,能行吗?” 张虎看着图纸上的梯形结构,有些疑惑地问。他见过田庄的防洪堤,都是垂直的土墙,从没见过这样的斜坡设计。
“这样的结构最能分散洪水压力。” 林砚指着图纸解释,“洪水冲击堤坝时,梯形斜坡能把冲击力分解到坝体各个部分,比垂直堤坝更稳固。而且斜坡上种草,草根能牢牢抓住土壤,防止水土流失。”
他特意强调了关键的施工步骤:先用竹篾编成直径三尺的竹笼,装满鹅卵石和块石,层层叠叠铺在坝基,形成坚固的基础;再用黄土、石灰和细沙按比例混合,分层夯实筑成坝墙,坝顶宽度保持五尺,坝底宽度则是坝高的两倍;最后在迎水坡种植耐旱的狗牙根草,既固堤又能缓冲水流冲击。
“这些材料在李默家乡都很常见,竹笼装石比纯用石块节省成本,夯土混合石灰能增强防渗性。” 林砚让工匠将图纸誊抄三份,一份留给自己参考,另外两份交给即将返乡的李默。
几日后,李默带着图纸和林砚特意准备的几本水利书籍踏上归途。他回到家乡后,立刻找到里正和乡绅,将林砚的梯形堤坝方案全盘托出。起初众人对这个年轻秀才带回的 “奇策” 半信半疑,但看着详尽的图纸和合理的解释,加上水患的迫切压力,最终决定在村口的小河段先试行修建一段五十丈长的堤坝。
李默亲自督工,严格按照图纸要求施工。村民们起初对竹笼装石的做法颇有微词,觉得不如直接垒石墙结实,但当看到竹笼紧密咬合、任凭水流冲击都纹丝不动时,纷纷赞叹这方法巧妙。夯土时,李默严格控制石灰比例,每层夯土都用石碾反复压实,连最有经验的老石匠都忍不住点头称赞。经过村民们几个月的不懈努力,一座大坝悄然形成。
开春后不久,春汛如期而至。往年此时,村口河段早已泛滥成灾,淹没大片河滩地。但这次,新修的梯形堤坝如一条坚实的臂膀,稳稳拦住了上涨的河水。洪水撞击在斜坡上,冲击力被层层化解,种草的坡面对水流起到了极好的缓冲作用。坝体没有出现任何渗漏和坍塌,连细小的裂缝都很少见。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上游一段未改造的旧堤坝,在春汛中出现了多处坍塌,淹没了几亩农田。村民们站在完好无损的新堤坝上,看着安然无恙的村庄和田地,对李默和远在京城的林砚感激不已。
“若不是李秀才带回的好法子,我们今年又要遭殃了!” 里正激动地对村民们说,“这梯形堤坝真是救了我们全村人的命啊!”
水患奇策成功抵御春汛的消息很快传回州府,甚至引起了知府的注意。李默特意写了一封长信,详细讲述了堤坝修建过程和抵御春汛的成效,字里行间满是对林砚的感激:“若无公子奇策,家乡百姓仍在水患中煎熬。公子之智,堪比古之水利名家;公子之心,系于天下苍生。李默愿结为挚友,此生不忘公子恩情。”
林砚收到信时,正在田庄查看春耕情况。他读着李默的信,看着信中附来的堤坝实景草图,心中充满了欣慰。他立刻回信,鼓励李默将梯形堤坝方案在全乡推广,并表示愿意提供更多的技术支持。
从此,两人书信往来不断,从水利建设谈到民生治理,从读书心得聊到朝堂见闻,友谊日益深厚。李默在与其他寒门士子交往时,常常提起林砚的才华和爱民之心,让更多士子对这位侯府公子刮目相看。
“公子,李默秀才在州府士子中为您说了不少好话呢。” 去州府采买的刘诚回来禀报,“现在不少寒门士子都知道侯府有位懂水利、心系百姓的三公子,都说您和其他权贵子弟不一样。”
林砚微微一笑,结识李默并不仅仅是多了一个朋友,更重要的是在寒门士子中打开了局面。李默就像一座桥梁,让他与这个最具活力和正义感的群体建立了联系。那个源于现代水利知识的梯形堤坝,不仅守护了一方百姓,更悄然改变着林砚在世人眼中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