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成了园艺店常驻“悟道生”,见林守拙给黄瓜间苗,以为是某种玄奥阵法,偷偷用灵泉水补种回去;见他除草,以为是剔除杂气,拿着小镊子对着一株野草进行了半小时的“能量净化”。直到林守拙发现那几株被她“特别关照”的黄瓜苗开始发光,才赶紧叫停这位“热心过头”的助手。
白芷说到做到,第二天一早,太阳还没完全升起,她就出现在了“忘忧园艺店”门口,手里还提着一个古色古香的食盒,里面是她用百草门秘法制作的、据说能“清心明目”的花草茶点心。
“林老板早!晚辈来做早课……呃,来学习!”她笑容灿烂,眼神依旧锃亮。
林守拙看着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其实不用来这么早”这句话咽了回去。算了,随她吧,只要不把房子点了就行。
于是,白芷正式成为了小院的“编外学徒”。她也不打扰林守拙,就自己找个能看到菜畦的地方打坐,美其名曰“感悟乙木道韵”,实际上就是对着那片刚冒出点点嫩绿的黄瓜苗地,进行全天候的“意念催熟”。
几天后,黄瓜苗长出了几片真叶,显得有些拥挤。林守拙拿着小铲子,准备进行间苗,拔掉一些长势稍弱的,确保剩下的苗有足够的生长空间。
他刚小心翼翼地拔掉几棵,一回头,就看见白芷一脸震惊和痛惜地看着他手里的“牺牲品”。
“前辈!您这是……?”她声音都在发抖。
“间苗啊,”林守拙理所当然地说,“太密了长不好。”
白芷恍然大悟,眼神瞬间充满了崇拜:“原来如此!晚辈明白了!此乃‘去芜存菁’之无上妙法!剔除弱等灵韵,汇聚精华于优者,方能培育出无上灵根!前辈手段,果然玄奥!”
林守拙:“……” 他就是想让黄瓜长得壮实点,怎么又成无上妙法了?
他没多想,把捡下来的苗扔进堆肥桶,就去忙别的了。
结果下午回来,他惊讶地发现,那片刚剪过苗的菜地,又变得密密麻麻!而且新补上去的苗,棵棵精神抖擞,叶片油绿,甚至还带着湿漉漉的水汽,明显是刚浇过什么好东西。
林守拙看向角落里假装打坐、实则偷偷观察他反应的白芷。
“白姑娘,这地里的苗……”
白芷立刻站起身,带着点小骄傲汇报:“前辈放心!晚辈见您施展‘去芜存菁’妙法后,此地乙木之气略有浮动,恐伤及剩余灵根根本。特以我百草门秘制‘甘霖灵泉’滋养,并将之前被剔除的、尚存一丝生机的‘灵苗’择优补种了回去,以固本培元!如今看来,效果甚佳!”
林守拙看着那片因为过于拥挤而开始互相争夺阳光和养分、长势反而有些滞缓的黄瓜苗,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白姑娘,”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间苗,就是字面意思,拔掉多余的,不是因为它们不好,是为了让剩下的长得更好。你补种回去,它们又挤在一起了。”
白芷眨巴着大眼睛,似懂非懂:“可是……万物有灵,如此剔除,岂非有伤天和?汇聚众灵之力,共同成长,岂不更妙?”
林守拙:“……” 他跟一个信奉“众生平等”的修士解释农业集约化生产的必要性,感觉有点对牛弹琴。
“反正,别再往里种了。”他最终只能下达指令。
“是!晚辈明白了!”白芷虽然不太理解,但前辈的话就是真理。
又过了几天,菜畦里开始长出一些杂草。林守拙准备除草。
他刚拔起几根牛筋草,白芷又凑了过来,这次她手里拿着一把精致的小镊子和一个玉瓶。
“前辈!剔除杂气这种粗活,让晚辈来!”她一脸“我懂”的表情,蹲下身,对着其中一株特别健壮的野草,开始了她的操作。
她没有直接拔掉,而是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住野草的叶片,然后从玉瓶里倒出几滴透明的液体,滴在野草的根部,嘴里还念念有词,仿佛在进行某种净化仪式。那株野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翠绿茁壮了!
林守拙看着她对一株杂草进行了长达半小时的“能量净化与超度”,终于忍不住扶额。
“白姑娘,这是杂草,跟黄瓜抢营养的,直接拔掉扔掉就行。”
白芷抬起头,眼神纯洁:“前辈,此等‘伴生灵植’虽气息驳杂,但亦有其存在之理,以‘净灵液’化去其杂气,或可使其反哺主灵根……”
林守拙看着那株被她“净化”后长得比黄瓜苗还精神的野草,果断伸手,啪一下把它拔了,扔进堆肥桶。
“就这样,拔掉,扔掉。”他演示了一遍。
白芷看着那株瞬间“陨落”的野草,似有所悟,重重地点了点头:“晚辈明白了!雷霆手段,方显菩萨心肠!当断则断!”
林守拙松了口气,觉得沟通总算有点进展了。
然而,他这口气松得太早了。
第二天清晨,他照例巡视菜地时,惊恐地发现,有几株位置最好的黄瓜苗,周身竟然散发着一层极其微弱的、萤火虫似的绿色光芒!虽然很淡,但在晨曦中格外显眼!
他立刻想到了白芷和她那些瓶瓶罐罐!
“白姑娘!”林守拙难得地提高了音量。
正在“悟道”的白芷一个激灵,瞬间出现在他面前:“前辈有何吩咐?”
林守拙指着那几株“夜光黄瓜苗”,深吸一口气:“你对它们做了什么?”
白芷看着那几株发光的苗,脸上露出了成就感的笑容:“回前辈!晚辈见这几株‘主灵根’气息最为纯粹,便趁昨夜子时乙木之气最盛之时,为它们额外施加了我百草门秘传的‘乙木蕴灵阵’,并以三滴‘千年石钟乳’原液为引,助其凝聚本源!看!它们已经开始显现‘灵光’了!假以时日……”
林守拙听着什么“蕴灵阵”、“千年石钟乳”,脑袋都大了。好家伙,这是把黄瓜苗当千年人参在养啊!再让她折腾下去,这几根黄瓜怕不是要成精!
“停!立刻停下!”林守拙赶紧叫停,“白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些就是普通的黄瓜,受不了这么猛的‘补药’。你再这样养下去,它们没等结果就得‘虚不受补’,能量过剩而死了!”
“啊?!”白芷傻眼了,看着那几株她精心呵护、已然开始“灵光焕发”的苗苗,满脸无措,“会……会死?”
“对!就像人不能一口气吃十根人参一样!”林守拙用她能理解的比喻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只许看,不许再对它们用任何你的‘秘法’,浇水施肥都我来,明白吗?”
白芷看着林守拙严肃的表情,虽然心中万分不舍和疑惑,但还是乖乖低头:“是……晚辈明白了。”
她看着那片菜地,又看看林守拙,小声嘀咕:“原来种植无上灵植,竟要遵循如此朴拙之道……返璞归真,果然才是至理……”
林守拙看着她那副陷入哲学思考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感觉,教导这位“学徒”理解什么叫“普通种植”,比当初应付赵天宇那个纨绔子弟还要心累。
而那片被过度“关爱”的黄瓜地,在经历了短暂的“夜光”风波后,终于在林守拙的严格控制下,开始朝着(相对)正常的方向生长。
只是那生长速度,比起普通的黄瓜,似乎……依旧快了那么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