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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度酒吧的年终聚会温馨落幕,余韵悠长。但在这座城市璀璨的灯火下,其他人的故事也从未停歇,甚至有些情节的走向,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让我们将时间的指针稍稍回调,聚焦在另一位曾经对清朗展开过追求、手段精明却最终铩羽而归的精英律师——陆璟川身上。

自从在郑阳和清朗这里彻底碰壁,尤其是被郑卫国(郑父)隐晦警告过后,陆璟川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他自负于自己的条件、手腕和眼光,却在清朗这里栽了个不大不小的跟头,更被郑阳那种近乎纯粹而决绝的爱意对比得有些狼狈。他不再踏足年度酒吧,仿佛那里是他的滑铁卢。

然而,生活总是充满了意想不到的转折。

某个加完班的深夜,心情依旧有些烦闷的陆璟川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鬼使神差地走进了公司附近另一家以安静和威士忌收藏闻名的高档酒吧。他只想找个角落,独自消化那些失败感和一丝不甘。

他坐在吧台最边缘的位置,点了一杯单一麦芽,慢慢地啜饮。酒吧灯光昏暗,音乐是舒缓的爵士乐,氛围与他此刻的心境倒是相配。就在他出神地望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时,一个身影有些莽撞地坐到了他旁边的高脚凳上。

“麻烦给我一杯……嗯,跟他一样的!”一个清亮中带着点少年气的嗓音响起,语气有点强装镇定。

陆璟川下意识地侧目。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看起来非常年轻的男生,大概二十出头,顶着一头柔软蓬松的栗色头发,皮肤很白,眼睛圆圆的,像某种小动物,穿着一件看起来价格不菲但搭配得有些随意的潮牌卫衣。他正试图模仿陆璟川那种成熟沉稳的品酒姿态,但略显僵硬的动作和好奇打量着四周的眼神泄露了他的生涩。

酒保似乎有些犹豫,但看在陆璟川是熟客的份上,还是给那男生倒了一小杯同样的酒。

男生学着陆璟川的样子抿了一口,随即被浓烈的烟熏泥煤味呛得皱起了整张脸,小声咳嗽起来,眼里瞬间泛起生理性的泪花。

陆璟川看着他那副狼狈又有点可爱的样子,原本沉郁的心情莫名地松动了一下,甚至有点想笑。他移开目光,没打算多管闲事。

但那男生却主动凑了过来,眼睛还湿漉漉的,却努力扬起一个笑容,带着点不好意思和自来熟:“那个……大哥,这酒……好难喝啊。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才喝这么苦的酒?”

陆璟川没理他,自顾自又喝了一口。

男生也不气馁,继续搭话:“我叫夏熠,夏天的夏,熠熠生辉的熠!我刚大学毕业,今天……算是庆祝自己找到工作?虽然还没正式上班。大哥你怎么称呼?”

陆璟川本来不想理会这种明显涉世未深、又有点缠人的小家伙,但或许是酒精的作用,或许是夏熠那双过于清澈直白的眼睛,让他鬼使神差地冷淡回了一句:“陆璟川。”

“陆律师?”夏熠眼睛一亮,他刚才瞥见了陆璟川放在吧台上的名片夹一角,“好厉害!我最佩服律师了!逻辑清晰,口才又好!”

接下来的时间,变成了夏熠单方面的“叨扰”。他像只叽叽喳喳却并不惹人厌烦的小麻雀,围绕着陆璟川,问东问西,从法律常识到社会热点,再到陆璟川的衣着品味,充满了年轻人旺盛的好奇心和毫无遮拦的赞美。陆璟川起初只是冷淡地敷衍几句,后来发现这小孩虽然话多,但并不愚蠢,有些问题甚至能问到点子上,偶尔的夸赞虽然直白但也显得真诚。

最重要的是,夏熠看他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纯粹的欣赏和一点点……仰慕?这种毫不设防的、炙热的目光,是陆璟川在向来充满算计和权衡的成人世界里许久未曾感受过的。

那一晚,陆璟川离开时,夏熠眼巴巴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陆律师,我以后……还能在这里遇到你吗?”

陆璟川没有回答,只是留下了自己的另一张不常用的私人名片。

自那以后,陆璟川发现自己去那家酒吧的次数莫名多了起来。而十次里有八次,都能“偶遇”夏熠。夏熠似乎摸清了他的作息,总能恰到好处地出现,然后开启他“死缠烂打”式的陪伴。

这种“死缠烂打”并不惹人反感。夏熠很有分寸,不会过分打扰陆璟川工作或思考,只是在他独处时,送上恰到好处的问候,分享一些自己生活里的趣事或蠢事(比如差点煮糊了泡面,或者被家里的猫主子欺负),像个热情洋溢的小太阳,试图驱散陆璟川周身那种冷硬的精英气息和若有若无的阴郁。

陆璟川从一开始的无奈、冷淡,到渐渐习惯,甚至偶尔会主动问起夏熠的“职场初体验”或是那只猫的趣事。他发现自己在这个简单直接的年轻人面前,竟然可以稍微放松那些时刻紧绷的神经和面具。

当然,夏熠的意图也渐渐明朗。他毫不掩饰自己对陆璟川的好感,那种喜欢是炽热的、直接的、带着年轻人特有的莽撞和执着。他会在陆璟川咳嗽时悄悄把蜂蜜水推到他手边,会在下雨天明明自己没带伞却坚持把伞塞给陆璟川然后自己冲进雨里,会记住陆璟川随口提过喜欢的某本书然后下次见面时“刚好”买到……

这种笨拙又真诚的追求方式,与陆璟川过去经历过的或自己使用过的那些精致算计、步步为营的手段截然不同。它像一阵清新的、带着青草气息的风,吹进了陆璟川那间装修豪华却冷清的心房。

陆璟川并非没有动摇。他理智上知道两人的年龄、阅历、社会地位差距巨大,夏熠的感情或许只是一时冲动。但情感上,那份毫无保留的炽热和依赖,又让他感受到一种久违的、被需要和被纯粹爱慕着的满足感。尤其是当他想到清朗和郑阳之间那种他无法插足的、坚固的感情时,夏熠这种将他视为全世界中心的眼神,无疑是一种极大的慰藉和……替代性的满足?

他还在犹豫,还在观察,但脚步已经不由自主地为夏熠停留。所以,当年度酒吧那边传来各种温馨热闹的消息时,陆璟川已经不再像最初那样耿耿于怀,反而有种“各有各的路”的释然,甚至隐隐觉得,身边这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或许……也不错?至少,他眼里只有自己。

这就是陆璟川“没出息”地消失在清朗和郑阳世界里的真正原因——他并非一蹶不振,而是在另一个角落,被一种截然不同的、直球到底的热情捕获,正在经历一场与他过往认知完全不同的情感“突袭”。胜负尚未可知,但过程已然让他的人生偏离了原本精密冷酷的轨道。

与此同时,在更隐蔽的角落里,另一段无人知晓的关系,已经静静生长了许久。

还记得那个曾经在年度酒吧工作、心思阴暗、嫉妒清朗对郑阳青睐、甚至与陆璟川短暂勾结过的服务生林深予吗?他就像一只真正的蝙蝠,习惯于隐藏在阴影中,用不那么光彩的手段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在被清朗察觉并冷淡处理、在酒吧日益被边缘化后,他最终选择了黯然离开。

但很少有人知道,这只“蝙蝠”的私人生活里,一直有一道温暖的光。

那道光的来源,正是当初在年度酒吧对清朗发动直球追求,却被林羽“武力威慑”(大声“汪!”加上体型压迫)劝退的驻场歌手阿哲。

阿哲是典型的“金毛”性格,阳光,开朗,热情,心思简单,喜欢谁就大声说出来,被拒绝了虽然会失落,但也不会怀恨在心,很快就又能元气满满。他那次对清朗的追求,更多的是出于对美好事物(清朗的外表和气质)的本能欣赏和靠近,被林羽一闹,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很快就放下了。

而林深予,这个总是躲在吧台后或角落阴影里、用复杂眼神观察一切的同事,却不知何时起,悄然吸引了阿哲的注意。阿哲觉得林深予身上有种神秘的、忧郁的气质,和他认识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他会主动跟林深予打招呼,即使对方反应冷淡;会在唱完歌后,把客人送的花分一支给在收拾桌子的林深予;会在林深予看起来情绪低落时,递上一罐冰镇的汽水,说些没什么营养但充满活力的废话试图逗他开心。

起初,林深予对阿哲这种毫无心机的热情是排斥甚至不屑的。他觉得阿哲傻气,天真,和他的世界格格不入。但人心是肉长的,尤其是在自己身处的环境并不友好(嫉妒清朗,与同事关系一般)的情况下,阿哲那种不求回报的、单纯的善意,像穿透厚重云层的一缕阳光,顽固地照进他阴郁的内心。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林深予冰冷的态度开始软化。他会收下阿哲的花,虽然只是随手放在一边;会默默喝完阿哲给的汽水;甚至偶尔,在阿哲唱歌时,他的目光会从阴暗的角落移向舞台上那个发光的身影,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

他们的关系发展在地下,缓慢而隐秘。阿哲尊重林深予不喜欢暴露在太多目光下的性格,从未在公开场合表现出超出普通同事的亲近。而林深予,则在阿哲的温暖下,那些阴暗的小心思似乎也渐渐被抚平了一些。他离开了年度酒吧后,并没有和阿哲断了联系。相反,脱离了那个让他感到压抑和嫉妒的环境,他反而能更自然地面对阿哲的热情。

阿哲在一家新的、氛围更轻松的live house找到了驻唱工作,收入稳定。而林深予则换了几份工作,都不太长久,性格使然,他始终难以融入集体。但阿哲从未嫌弃过他,反而常常鼓励他,用自己的阳光驱散他的阴霾。

他们的关系,与其说是热烈的爱情,不如说是一种奇特的互补和依存。阿哲需要林深予那种带着点脆弱和神秘的独特气质,满足他作为“拯救者”和“阳光播撒者”的心理;而林深予,则贪恋阿哲身上那份他永远无法拥有的、毫无阴霾的温暖和包容,那是他灰暗人生里唯一稳定可靠的光源。

他们在一起很久了,久到已经习惯了彼此的存在模式。阿哲依然阳光开朗,在舞台上闪耀;林深予则依然大多时候沉默地待在台下或后台的阴影里,但眼神追随着阿哲时,会流露出难得的、真实的柔和。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他们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这段感情,就像蝙蝠与金毛的奇妙组合,在无人关注的角落里,自成一方天地,安静地生长着。

所以,当初阿哲对清朗的追求,或许只是年轻金毛一时兴起的本能;而林深予与陆璟川的短暂勾结,也不过是蝙蝠在阴暗处一次不成功的挣扎。他们各自真正的情感归宿,早已在命运不经意的安排下,悄然落定,与年度酒吧那条明亮的主线并行不悖,构成了这座城市夜晚里,另外两幅鲜为人知却同样真实的情感图景。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有的轰轰烈烈,有的细水长流,有的在阳光下盛放,有的在阴影里依偎。但无论如何,追寻温暖与爱,是人类永恒的本能。而缘分这件事,往往就藏在一个转身、一次偶遇,或是一缕固执照进黑暗的阳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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