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发出去，手机被我“啪”地一声掼在玻璃茶几上，力气大得差点让屏幕裂开。人却没敢挪窝，直挺挺往沙发上一倒，耳朵里嗡嗡作响，全是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又快又重，震得我胸口发闷，喘气都费劲。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时间滴答流淌，手机屏幕暗了又亮，亮了又暗，那个该死的聊天框就跟死机了一样，半点反应都没有。
我忍不住又把手机抓回来，指纹解锁，屏幕光刺得眼睛生疼。
手指无意识地滑动，朋友圈来来回回刷了三遍，楚曼那个简约到性冷淡风的头像始终是灰暗的，毫无生气。她朋友圈设置了三天可见，如今里面空空如也，比我的钱包还干净。
这女人的心思，就跟她的朋友圈一样，捂得比瑞士银行的金库还严实，连条缝儿都不给你留！
“这女人，真他妈沉得住气！”我低声骂了句，烦躁地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叼在嘴上。
“咔嚓…咔嚓…咔嚓！”打火机连打了三次才窜出火苗，灼热的火星子溅到手背上，疼得我龇牙咧嘴。狠狠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涌入肺腑，稍微压下了点那股莫名的焦躁。
烟圈悠悠地飘到手机屏幕上，把楚曼那个灰扑扑的头像熏得有些模糊、发虚。
我不耐烦地挥手驱散烟雾，头像重新变得清晰，却依旧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死样子，半分动静都没有。
这种近乎窒息的等待持续了整整十分钟！
就在我几乎要放弃，以为这盘棋开局就要凉透的时候，手机终于“嗡”地一声，带着足以让我心脏漏跳一拍的震动，亮了起来。
还是那个该死的、波澜不惊的浅灰色微笑表情。后面配的文字却像经验丰富的钓手抛出的鱼钩，看似轻盈，实则精准地朝我甩来：“苏姐这话就见外了，我一向随和。不过……能让程序员主动‘挑战’，倒挺新鲜。”
呵！我心底冷笑一声，烟灰都忘了弹。跟老子玩文字游戏？你还嫩点！
这话明面上说着“随和”，暗地里却埋了两个坑！
一是想把我往“程序员就该埋头敲代码，别学人家出来张扬”的刻板印象里按，逼着我跳脚反驳，逼着我急赤白脸地自证；
二是用“新鲜”这个词当诱饵，就盼着我像那些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一样，上赶着解释、表现，拼命证明自己有多特别——只要我接了“程序员怎么了”这话茬，就等于一头栽进了她的套路，往后只能被她捏在手里，牵着鼻子走！
几乎就在我识破她意图的瞬间，手机屏幕上方猛地跳出一个猩红的系统提示框，文字像烧红的烙铁一样扎眼：
【警告！目标试图引导宿主进入‘解释陷阱’！保持张力，拒绝被定义！绕开‘程序员’话题，反将一军！】
我乐了，一股混着兴奋和战意的热流直冲头顶。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敲得飞快，指甲撞得钢化玻璃“哒哒”作响，压根不接她的话茬，反而另辟战场：
“新鲜？新鲜说白了就是‘未知’呗。跟没调通的代码一个理，没跑起来之前，谁知道它是跳出一堆编译错误直接崩溃，还是能顺顺当当运行出结果——你说，咱们这算不算‘代码互搏’？你攻我防，我防你攻，最后看谁先把对方的‘核心程序’跑通、破解？”
这番话，既没丢了我程序员的身份本色，又巧妙地把“猜不透”这顶帽子原封不动地扣回给她。她不是爱装神秘、玩深沉吗？好啊，老子就陪你玩到底，让你也尝尝摸不着底、心里发毛的滋味！
消息发出去不到半分钟，手机再次震动，系统提示框的颜色瞬间从警告的红色变成了愉悦的绿色，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
【目标情绪波动分析：愉悦值+5%，好奇度+8%，好感度微升（当前12%）——‘不可预测’策略生效！目标对‘代码互搏’的比喻表现出明显兴趣，判定宿主行为‘不按常理出牌’，超出其预期！】
我盯着那“12%”的好感度，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露出一抹带着痞气的笑。
几乎同时，楚曼的回复就跟了过来，依旧带着那个万年不变的微笑表情，但后面的文字却微妙地软化了少许，像鱼钩稍稍回收了一点力道：
“有意思的比喻。看来李先生的心思，比屏幕上的代码活泛多了——我还以为，程序员的世界里，只有非黑即白的0和1呢。”
又来了。想用这种方式探我的底，搞心理侧写？这招她肯定用惯了，而且屡试不爽：
先抛出一句看似真诚的赞美拉近距离，降低你的防备心，然后顺势套取你的真实想法和内心世界。等她把你的底裤颜色都摸得一清二楚，觉得你没啥新鲜感了，就会把你当成用过即弃的玩意儿，腻了就毫不留情地扔掉。
我李卫柠怎么可能给她这种机会？手指在屏幕上跳跃，语气里故意掺进几分漫不经心的调侃：
“内心世界？那可是我的‘私有云服务器’，访问权限可没那么好开——得看‘访客’有没有本事破解我的登录密码。你要是想试试手，尽管放马过来，我就怕你到时候破不开防御，反而要怪我‘防火墙等级设得太严’。”
半是玩笑，半是清晰地划出界限。
话没有说死，给她留了继续试探、互动的空间和念想，可也明明白白地告诉她：想看透我李卫柠？没门！别以为你自己是无所不能的擒拿高手，就能随便拿捏任何人。
系统提示紧跟而来，反应速度比平时快了半拍不止：
【目标边界感感知已激活！好奇度提升至20%，‘反向试探’策略成功！目标认为宿主‘有分寸，懂进退，不令人反感’，好感度微升（当前15%）！】
接下来的聊天，彻底演变成一场没有硝烟却招招凶险的暗战。
她抛出的每一个话题都像是精心打磨过的鱼钩，上面挂着诱人的饵料，我得时刻警醒，踩着系统及时给出的提示精准地避开陷阱，同时还得瞅准机会反手给她一下，让她清楚地知道，我李卫柠绝不是她以前遇到的那些可以随便拿捏的软柿子！
她聊起时尚，语气轻松地说：“今年春季好像特别流行樱花粉呢，上周刚入了件这个颜色的大衣，版型真是绝了。”
按照常理，男人这时候就该夸她有眼光、会打扮了。
但我偏不！我直接戳破这看似美好的泡沫：
“樱花粉？你说的是xx品牌联合几家大数据公司硬炒出来的那个‘人造流行色’吧？前阵子我帮朋友做用户行为分析，顺手查过数据，去年这颜色的全网搜索量才可怜的5%，今年几个平台一联手推流，硬是给炒到了30%以上。说白了，就是三家核心代工厂急着清前年的库存料子，把旧款换个颜色贴个新标签当新款卖。你买的那件大衣，领口内侧靠近商标的地方，是不是有个很小的白色标签，上面印着‘代加工批次A03’？要是有，那就是库存货翻新的，别真当什么限量新款穿了。”
这段消息发出去，我心里其实也有点打鼓——关于“A03”标签的具体位置，完全是我根据系统提供的“xx品牌今年主要在清A系列代工厂库存”这条模糊信息，连蒙带猜瞎说的。系统可没给这么细节的情报。
然而，奇迹发生了！没过十秒钟，楚曼的回复就弹了出来，开头就是一个极其罕见的、完全打破她淡定人设的【惊掉下巴.jpg】表情包，后面紧跟着一连串的感叹号：
“你怎么知道的？！我这件大衣里面还真有‘A03’的标签！你一个程序员，连时尚圈这种内部猫腻都懂？？”
手机猛地一震，系统提示框瞬间变成耀眼的翠绿色，文字激动地闪烁跳跃：
【目标震惊值+15%！好感度提升至18%！成功打破‘程序员不懂时尚’的刻板印象！目标认为宿主‘知识面极广，深藏不露’！】
“呼——”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一样，重重地瘫倒进沙发里。又叼起一根烟，这次打火机“咔嚓”一声就点燃了。
我惬意地吸了一口，任由尼古丁在肺里转了个圈，才慢悠悠地继续跟她掰扯，故意把话题往我更擅长的技术领域引：
“懂什么时尚啊？不过是习惯看数据说话罢了。代码不会骗人，数据也一样——说起来，你们时尚圈造‘流行色’让人跟风大出血，跟我们互联网圈造‘智能推荐’让人沉迷大下单，本质上玩的都是‘概念制造’的把戏，一个用布料和营销，一个用0和1和算法。没啥高低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