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婉婷合上面前这本奏折之后，又打开了下一本，这本是元将军从北疆送来的，南宫婉婷继续看着。
然后不紧不慢的说道：“你不觉得每次老三，都是找你办了些无关紧要的事。
你摸着你的良心说说，你干的事，值这个价吗？”
程蓉是宫里的老人，很快反应过来南宫婉婷的意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陛下，奴才绝无二心啊！”
南宫婉婷头疼的看着她，嫌弃的出声：“起来！起来！朕没说你要有异心！”
程蓉也算是老姐妹了，南宫婉婷自然信得过。
许是出于言官之家，程家一脉对撞死在金銮殿的柱子上之后，再流传千古的事，特别执念！
程蓉也不差，对名垂千古的事，她特别执着，别以为朕不知道。
程蓉每次抱着史官记录的君臣和乐掏钱给国库添砖加瓦之时看的乐的大牙直笑。
程蓉起身，背后吓得出了一层冷汗。
果然免费的才是最贵的，要不是她跟陛下私下里有点勾当，程蓉感觉自己的脑袋一下子要从自己身体上飞起来喽。
好歹是宫里的老人，很快程蓉琢磨出来点东西。
“陛下，三殿下不会想策反奴才吧？”
南宫婉婷也是这个想法，不然无法解释老三过于讨好程蓉的事。
不过南宫婉婷还是有的嫌弃：“老三这么蠢吗？”
程蓉摸着下巴：“陛下，或许是三殿下真想对奴才好呢？”
因为在宫里这么久了，程蓉对人与人的相处，也算是透彻。
对自己有利所图，必然从行动或语言上会暗示些什么，但是三殿下一点也没有。
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孝女和皇女的感觉。
南宫婉婷冷哼一声：“她早干嘛去了！肯定是心思不纯！
指不定用的是润物细无声的的手段！”
然后看着还一脸怀疑的程蓉：“小程，你怎么越活越活过去了？老糊涂了？”
程蓉：汰！
“陛下！虽说我比您年长几岁，我才四十多，正是奋斗的年纪！还没有到老糊涂的时候。”
南宫婉婷评价：“老三确实有点蠢，没小时候机灵了。玩不过安澜那个笑面虎的。”
程蓉：都是你的女儿，你说的算呗。
“云杉年纪最近蹦的太高了，终究是年纪小，沉不住气。”南宫婉婷边说边摇头。
程蓉……您这么看好太女殿下，直接立顺位圣旨呗，非要看到姐妹相争的画面。
许是看懂了程蓉眼里的意思，南宫婉婷笑着说：“程蓉，是不是觉得朕不够利索果断？像是用钝刀子割肉一般？”
程蓉不好意思的笑笑：“陛下，圣明。”
南宫婉婷气笑了：“滚蛋！”
她看向打开的窗，外面的春风吹来，透过窗户，能看见的高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勾心斗角。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
“这皇位啊，都要争一争才甘心，若是朕在，她们整个长短还好。
若是朕不在，再争个长短，苦的是天下的黎民百姓。”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一个好的皇帝，要循序渐进，稳步发展才好。
程蓉动容的看向南宫婉婷：“陛下，大义！”
南宫婉婷上扬嘴角，内心无比感叹。
想当年她还是脆皮大学生呢！如今她可是皇！九五至尊！虽比不上政哥，但也够史书之是辉煌灿烂的一笔了。
人嘛，总要有点追求！
程蓉看着偶尔带着些跳脱的陛下，眼里无奈的摇摇头。
南宫婉婷提起笔在奏折上，大大写了个朕已阅之后，然后合上奏折，随意的罗列到旁边高高的遗摞批阅完之后的上面。
这才顺手拿起暗阁传来的消息，慢条斯理的打开。
视线轻松惬意的看向内容。
下一秒，眼神顿时冷意弥漫，原本依靠在龙椅上的脊背瞬间挺直，眼里透着淡淡的绝情之色。
“呵，当真是朕的好妹妹啊！”
程蓉站在南宫婉婷的一侧，自然看清上面写了什么，顿时冷汗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慌忙的跪下：“陛下，息怒！”
南宫婉婷没有理会她，而是一字一句的看，眼里的杀意尽显。
“溯雅当真是好手段啊！”
御书房里。
安静的吓人，只有皇帝重重的喘息的声音。
程蓉低着脑袋，却在余光里看着南宫婉婷微微轻颤的手指，眼里有些不忍。
皇位，当真是孤寂啊。
“来人！”
门外的宫人立刻进来，跪了一地。
“陛下！”
南宫婉婷看着手里的纸张，眼里带着失望：“传召溯亲王！”
“喏！”
“将卫薇给朕叫来！”
“喏！”小福子得了师傅的眼色，连忙起身去办事。
御书房所有的人，都知道陛下心情不好。
明明外面阳光明媚，偏生殿里，只觉得让人冷的吓人。
初春，空气还是冷的，跪在地上的宫人们，只感觉此刻冷意刺骨，大气不敢喘一下。
很快，身姿挺拔的卫薇匆匆赶来。
一进门，她便察觉出过于冷寂恐怖的气氛，连走路的步伐都轻盈落地了几分。
“参见陛下！”
卫薇一抬头，就对上了南宫婉婷那双冰冷到极致的双眼，心脏瞬间提起。
很快，她便听到：“溯亲王意图谋反！
卫薇带着八百禁卫军，把溯亲王府给朕围了，不允许一只苍蝇飞出去！”
卫薇听到这个消息，瞳孔一缩。
但不敢有丝毫犹豫，立刻抱拳回答 ：“微臣领命！”
说完，瞬间起身，去点兵之后，带兵包围溯亲王府！
御书房的大门大开，看着卫薇的身影逐渐走远，原本一直挺直的脊背，缓缓依靠在龙椅上。
南宫婉婷疲惫的摆摆手：“都退下吧。”
“喏！”
程蓉没有走，她也不用走。
看着疲惫闭上双眼的南宫婉婷，程蓉弯下腰将刚刚南宫婉婷扔在地上的信纸捡了起来，重新放到了玉案上。
“程蓉，朕这个姐姐是不是当的很失败？”
“陛下是个好姐姐，是溯亲王不珍惜罢了。”
从门外的风吹进来，吹起了纸张的一角。
在墨迹之下，都是18年前，南宫溯雅筹备的阴谋。
刺杀皇帝，刺杀君后，追杀小皇女……
连当年自动请缨去江南分担政务都是这场计谋的一环。
宫宴上那对的双生子、这些年来私下里与官员的勾结……
那些不起眼的举动，一点点铺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