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很多人走了进来。天剑门的几位长老走进议事殿,目光都落在林小满身上。有人皱眉,有人不说话,还有人直接开口:“你闹够没有?大半夜弄出这么大动静,连护山大阵都被惊动了,到底想干什么?”
林小满没抬头,声音很稳:“我在补一座山门的地基。”
“胡闹!”红袍长老猛地拍桌站起,“你一个外姓弟子,竟敢私自调动地脉之力,知不知道这是重罪?”
话音刚落,门口走进来一道白色身影。
苏婉儿来了。她手里拿着一卷文书,看了看众人:“因为他不补,明天你们就得去收拾整个苍云山脉塌陷的烂摊子。”
她走到林小满身边,蹲下身,指尖碰了碰地上的裂缝。一丝清气渗入,裂纹里的黑气立刻退开。
“这是‘五狱镇星图’留下的邪印,毒性很强。”苏婉儿抬头说,“要不是林小满毁掉阵核,现在整座山脉的地气都会倒灌,形成阴煞潮汐。到时候林家灵植园保不住,天剑门第七枢纽也会瘫痪三个月!”
几位长老脸色变了。
高台上闭目的元婴老祖睁开眼:“你说的阵核,是哪个?”
林小满站起来,单膝还跪着,左手撑地维持连接,右手从怀里掏出一块碎裂的黑晶。晶体上刻着三个字——“镇星印”。
“就在西麓老药园地下,埋了这东西。”他说,“他们不是来杀我,是想用我的血脉当钥匙,彻底锁死星门。而开启这门的条件,是要献祭活人、引动邪气、污染地脉。我已经把它毁了。”
大殿里一片安静。
过了一会儿,执法长老低声问:“你有证据证明是幽冥教干的吗?”
林小满没说话,从戒指里抽出半截布条。黑色,边缘绣着残月,上面七个血字清晰可见:
“内鬼在苏家商会分舵。”
所有人看向苏婉儿。
她神色平静,慢慢站起身,理了理袖口,然后把手中三份文书放在桌上。
“第一份,是我苏家最近三个月的所有商会账目,标出了七笔异常交易,全部流向无名坊市,买家身份不明。”她翻开第二页,“第二份,是一封被截获的密信,破译后内容显示血影门正通过商会渠道渗透三大宗门。”
最后一页是一张盖着苏家嫡系火漆印的公文。
“第三份,是我签发的巡查许可。”她说,“从今天起,天剑门可以随时派人进驻苏家任何一处分舵,彻查人员和物资往来。若有隐瞒,我苏婉儿愿以通敌罪论处。”
全场没人说话。
很久以后,元婴老祖轻叹一声:“你还真是狠得下自己的手。”
苏婉儿淡淡道:“我不是狠,是信他。”她看着林小满,“他说有内鬼,我就敢把门打开让他查。我不怕丢脸,只怕耽误大事。”
林小满站了起来,膝盖发出响声。他走到议事台前,目光扫视众人。
“我知道你们不信我,甚至怀疑我。”林小满一字一顿,“但我今天来,不是求你们信任。我是来告诉你们——幽冥教已经动手,血影门也回来了。他们不会再派几个探子试探,下次来的,可能是千人邪军,是金丹巅峰的杀手团,甚至是元婴大能的投影!”
他一掌拍在桌上,声音震动房梁:“一个人扛不住,一个宗门也扛不住!只有联合起来,才有活路!所以我提议——立刻组建抗敌联盟,整合所有愿意抵抗的力量,共享情报、共守防线、一起出击!谁愿意加入,我林小满带路;谁想等死,我不拦。”
大殿里沉默了几息。
炼器长老第一个点头:“我支持。”
传功长老也站起身:“我也同意。”
一位白发执事冷笑:“说得轻松,谁来主导?你一个小辈,凭什么号令别人?”
林小满刚要开口,元婴老祖先说话了:“凭他救了整座山脉,凭他手里有真凭实据,凭他敢第一个站出来喊这一声!”
他站起身,目光如刀:“从今日起,天剑门正式响应‘抗敌联盟’倡议。林小满为发起人之一,全权负责初期联络与架构设计。各堂口立即抽调人手,配合行动。”
众长老互相看了看,最终没人反对。
苏婉儿松了口气,压低声音问:“下一步怎么办?”
林小满拿出一张名单:“先找三家——北岭药王谷,南荒雷鸣宗,东泽水云盟。他们都遭过幽冥教骚扰,但一直各自为战。只要我们把证据送过去,他们没理由拒绝。”
“可你怎么保证他们不会反水?”苏婉儿提醒,“赵家当初也是盟友。”
“这次不一样。”林小满眼神冷了下来,“我把界源珠的一丝感应留在仙府里,所有加入联盟的人,都要留下一滴精血作为信契。谁背叛,仙府会自动预警,我能第一时间知道是谁走漏消息。”
苏婉儿愣了一下:“你要用本命仙府做中枢?太危险了,万一被人攻破……”
“那就让他们来攻。”林小满打断她,“我不怕他们打进来,我怕他们不来。来了,正好一网打尽。”
苏婉儿看着他,忽然笑了:“你还真是半点亏都不肯吃。”
“我不是不肯吃亏。”他低头整理名单,笔尖顿住,“我是不想让那些相信我的人,死得不明不白。”
这时,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一名弟子冲进大殿,脸色发白:“启禀老祖!刚收到边境急报——北岭方向出现大规模灵力波动,疑似有邪阵启动!药王谷发出求援信号,但只传回半句话!”
“什么话?”林小满问。
弟子咽了口唾沫:“他们说……‘分舵里的人,早就不是自己人了。’”
“而且……药王谷谷主传回最后一句话——‘别来救我!’”
林小满猛地抬头。
苏婉儿立刻反应过来:“北岭分舵?那是我们最早开放巡查的据点之一!”
“不对。”林小满摇头,“如果真是内鬼作乱,他们不会只攻击药王谷。他们会选更弱的目标,制造混乱,逼我们分散兵力。”
他盯着地图上的红点,手指慢慢移向东南角。
“他们在钓鱼。”他说,“想让我去救。”
“那你去不去?”苏婉儿问。
林小满拿起笔,在名单上划掉一个名字。
笔尖狠狠戳穿纸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