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站在原地,手还握着剑。刚才那股从仙府冲出来的力量已经没了,他的手臂开始发麻,像被很多针扎一样。他低头看了看脚边的血迹,黑红色的血正慢慢渗进石头缝里。
远处有动静。
几个人从断墙后面走出来,脚步不稳,眼神发呆。是之前被控制的散修。他们刚才还在打林家,现在却像丢了魂,蹲在地上哭。
林小满没动。
他知道,幽冥长老倒了,血影副舵主也跑了,控制他们的邪术没了。这些人刚清醒过来,但不是高兴,而是痛苦。
一个年轻散修突然跪下,用手抓脸,指甲划出血口子。他抬头看见林小满冷冷站着,吓得往后爬,翻了几圈撞到石头才停下,缩成一团发抖。
林小满没追他。
他转身往林家祖祠走。
刚走几步,听到有人喊:“敌人败了!我们赢了!”
声音很哑,但很大。
他抬头看,是族里的年轻人。几个受伤的族人扶着墙出来,有的拿刀,有的举火把。他们站在高处,大声喊:
“林家没倒!林家还在!”
这一喊,更多人出来了。
藏起来的族人都跑了出来。有人包着绷带,有人腿上绑着木板,走路一瘸一拐,但动作很快。他们开始捡武器、盾牌和还能用的符箓。
林震海拄着拐杖走出来,声音最大:“列队!按训练的站好!别乱!”
立刻有七八个人围过去,分成两队。前面的人拿盾,后面的人拿刀,动作整齐。
林岳和苏兰站在灵植园门口,身边放着一堆药瓶。苏兰点燃一捆草,冒出青烟。烟飘过去,碰到几个还在抽搐的人,他们慢慢停下,眼神也清楚了。
“这是清心草。”林岳大声说,“每人一瓶破邪丹!快分!”
药瓶传开,大家吃了药,脸色好了些。有人擦了把脸,拿起武器就往前冲。
林小满站在祖祠台阶上看着。
他没说话,心里有点热。
以前林家被打时,大家都躲着等死。现在不一样了。没人下令,大家自己就动起来了。
一个少年跑得太急,差点摔倒。旁边一个老人一把拉住他:“别急!先看清目标!咱们不是报仇,是清场!”
少年点点头,稳住呼吸,跟上队伍。
前面街上挤着一群散修,不知道往哪跑。有人想翻墙,墙塌了,砸了一身灰。有人想画符结阵,没人带头,符贴反了。
“动手!”林震海一喊。
族人压上去。盾牌砸地,发出响声。刀光一闪,一个人的武器被砍飞。那人愣住,转身就跑,结果被绊倒,直接跪下。
“投降!我投降!我是被逼的!”他大叫。
两个人上前把他按住,绑了起来。
另一边,三个人还想打。他们扔出一张火符,刚烧起来,就被一桶水泼灭。林岳在后面冷笑:“我改过的破灵水,专克你们这种半吊子法术。”
火一灭,族人冲上去,几下就把人制服了。
这场战斗根本打不过。
这些散修本来就是凑数的,靠邪术才敢动手。现在没人撑腰,谁也不想死。越来越多的人丢下武器,跪地求饶。
有个散修想偷偷溜走,刚爬上墙头,一支箭“嗖”地钉在他裤腿上。他尖叫一声摔下来,抬头看到柳如烟站在屋顶,手里还搭着第二支箭。
“再动一下,下一箭就不只是射裤子了。”她说完,收弓跳下。
林小满在高处看着一切。
他看到林震海带人押俘虏回来,看到苏兰给伤员包扎,看到林岳清点东西,连地上的一张符纸都不放过。
他还看到那个曾被俘虏的少年,拿着一把断刀,守在一个昏迷的散修旁边。那人额头流血,少年一点都不怕,低声说:“你之前打我三拳,我现在一根手指都没动。林家不是野蛮人。”
林小满嘴角动了一下。
他忽然觉得,这场仗真正赢的,不是他杀了多少人,而是林家人终于站起来了。
这时,远处又传来动静。
几个族人押着一个穿黑袍的人回来。那人满脸是血,衣服破烂,正是逃跑的血影门副舵主王坤。
“抓住了!”押人的人喊,“这家伙躲在井里,差点憋死。”
王坤被拖到林小满面前,趴在地上,一句话都不敢说。
林小满低头看他。
王坤身子一抖,想抬头又不敢。
“你说你们不是一个人来的。”林小满开口,声音不大,“现在我知道了。”
王坤喉咙动了动,还是不说话。
林小满没再问。他转身走上祖祠台阶,背对所有人站着。
族人们陆续集合,把俘虏关进临时牢房,把伤员送进安全区。有人开始打扫战场,有人统计损失。整个林家废墟,从死气沉沉变得忙碌起来。
林小满站在高处,看着族人来来往往。
他知道,这才刚开始。
血影门有七个分舵,这次只碰上一个副舵主就这么难打。剩下的六个,只会更厉害。幽冥教也没停手。玄天宗的人还在暗处盯着。
但他不怕。
以前是他一个人撑着林家,现在不一样了。族人能自己站出来,能自己打赢,这才是真正的底气。
他摸了摸胸口的戒指。
青光没了,仙府暂时不能用。右臂越来越麻,嘴角的血也没擦。站太久,膝盖有点软。
可他不能倒。
他是林小满。
林家的嫡孙,族人的主心骨。
只要他还站着,林家就不会倒。
这时,一名族人跑上来:“少主!我们在俘虏身上搜到这个!”
他递来一块黑色令牌,上面刻着一个血红的“七”字。
林小满接过令牌,手指擦过那个数字。
北域七舵,已经开始。
原来不是吓人。
真的有七个据点,七个敌人,七场等着来的生死战。
他紧紧握住令牌,抬头看向远方。
血影门的黑色塔楼还在山顶立着,像一根插在地上的刺。
林小满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右手。
剑尖直指那座塔。
风吹起他的衣角,吹散地上的灰。
他的影子很长,落在祖祠前的石阶上。
他知道,接下来每一场都是生死战。七个分舵,就像七头猛兽。而他林小满,拿着裂空古剑,一定会一个个打垮它们。可先打哪个,这七个地方藏着什么,谁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