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六点半，凌承谨睡醒。
他拿起手机，看到了詹云绮几分钟前给他发来的微信消息。
她发的是：[第一段平安落地。]
凌承谨回她一个“好”的表情包。
然后又给詹云绮发了文字消息：[早安，老婆。]
詹云绮很快就回了她：[这就醒了？]
凌承谨嘴角轻勾着打字回复：[对啊，梦到你给我发了消息，一睁开眼睛果然就看到了你几分钟前发来的消息。]
凌承谨把这条消息发出去后，紧接着又问詹云绮：[老婆你懂这种感觉吗？很幸福的感觉。]
詹云绮仔细想了下，感觉她自己大概能懂。
凌承谨所说的那种幸福的感觉，应该类似她前天拍完婚纱照在部队吃完晚饭后，正和苏叶站在食堂门口聊天时突然听到凌承你喊她“老婆”的那个瞬间很像。
她当时扭过脸，就看到朝她飞奔而来的凌承谨。
场景几乎一度和她有一次的梦境重合。
那个刹那，他的心里确实涌起了软软甜甜的感觉。
那应该就是他口中的“幸福”吧。
所以，詹云绮回凌承谨说：[我懂的。]
凌承谨叮嘱詹云绮：[最后一段要起飞时告诉我，我估摸着时间过去接你。]
詹云绮很乖巧地回他：[我会的，每一段航程落地和起飞都告诉你。]
凌承谨这次直接给詹云绮发了条语音消息：“老婆，你好乖啊。”
凌承谨懒懒地笑着，低喃道：“想亲亲乖乖老婆。”
詹云绮这会儿其实还在飞机上，因为和下段航程在时间上挨得很近，所以机长此次不下机，等乘客都登机后就起飞去下个城市。
见凌承谨发来的是语音，詹云绮就点了下语音条。
坐在她旁边的机长杨德业正探出上半身在擦驾驶舱的玻璃。
语音播放的时候，杨德业刚好收回来，坐回座位上。
然后詹云绮和旁边的杨德业就听到她的手机里传来凌承谨慵懒带笑的话语：“老婆你好乖啊，想亲亲乖乖老婆～”
他的尾音甚至还带着一抹意犹未尽，似乎没有撩拨够。
詹云绮没料到凌承谨发来的是这么不正经的语音。
她赶紧手忙脚乱地把扩音关掉，在心里谴责凌承谨怎么也没给她来的预告。
旁边的杨德业也有些尴尬，不过对方很体面很友好地笑着打趣化解了这场正在驾驶舱内急剧蔓延的社死氛围：“要不我再去擦擦窗户吧。”
詹云绮顿时哭笑不得，“杨机长。”
杨德业也就是说说，并没有真的要去擦窗户。
随后，他微微叹息着感慨：“你和你老公感情一定很好吧？”
詹云绮回想了下，除了刚领证那段时间里凌承谨有点阴晴不定，后来确实一直都挺好的，没什么争执，相处也都很融洽，尤其是……那方面，尤为和谐。
她眉眼弯弯地点了点头，“嗯。”
“他很照顾我。”詹云绮笑着说。
“那不错，”杨德业又叹了口气，说：“找老公就得找个会照顾人疼人的。”
顿了顿，他又补充：“还得有时间，不然的话，咱们这行业这么忙，一年到头地飞来飞去，赶上旺季甚至连疗养假都有可能修不上，要是再找个跟我们一样忙或者比我们更忙更不着家的，家就得散了。”
詹云绮没明白杨德业的意思，“两个人都忙，家就一定会散吗？”
“不一定，但相对来说，散的概率大吧。”杨德业说完，停顿了片刻，有些自嘲地笑着拿自己举例子：“比如我。”
“啊？”詹云绮没想到随便和杨机长聊两句就好像被喂了一口瓜。
“我爱人……”杨德业忽然顿住，随即改了口：“我是说我前妻，她是一名急诊医生，有做不完的手术和开不完的学术研讨。”
“我就不用说了，几乎天天在万米高空上，我俩一个月连一天相处的时间都凑不出来，顶多我飞回来赶上饭点去医院找她，运气好的话能赶上她没有手术，可以和她一起吃个饭，或者她终于能歇歇，开车过来接我下班。”
“但这样的情况太少了，大多数时候，我去医院找她，都见不到她的人，就算见到了也说不上话，患者比我重要，而她休息的时候，我恰好去驻外了刚好不在蓉城，这种情况才是常态。”
詹云绮半知半解地问：“所以久而久之，您和您太太就……分开了？”
“嗯。”杨德业苦笑了下，“我们都知道自己和对方不会放弃各自的事业，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而这样的婚姻形同虚设，所以不如分开，各自生活，可能更轻松些。”
詹云绮便问：“那您现在感觉有比之前轻松一些吗？”
杨德业沉默了几秒，才模棱两可地说：“或许吧。”
因为和杨德业的这番交谈，詹云绮开始审视他和凌承谨的婚姻。
按照杨机长说的，那凌承谨去江城三年，他们都无法见到彼此，可能线上的联系也很有限。
这样的条件下，他们真的能克服一切继续走下去吗？
还是……会和杨机长还有他的爱人一样，最终走到离散的那一步？
詹云绮想不出答案。
这对她来说是道未知题。
但足够让她恐慌。
可她心里清楚，她是不会放弃事业跟凌承谨去江城的。
就是不知道，凌承谨心里会不会想要让她去当随军家属。
詹云绮觉得，这件事还是得和凌承谨敞开聊聊，说清楚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