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紧张忐忑里,夹杂着一丝惊喜。
徐丘止住了脚步,望向说话的胖子。“李茂,你怎么在这?”
李茂顿时满脸兴奋之色,没了刚刚的忐忑。“太好了!都说你死在矿洞里了,我刚还以为看花眼了!”
李茂上前抱住了徐丘,眼眶发红。“你怎么搞的,不是好好的准备镇魔司的考核吗,怎么跑那么危险的地方去?害老子白白哭了好久!”
徐丘感受到李茂情真意切的关怀,心中哭笑不得。
这算恶人先告状吗?
不是李茂帮薛院长送来那虎口剑,薛院长也无法锁定他,他也就不会差点死在矿洞里了!
说实话,徐丘曾有所怀疑,李茂不会为了得到薛家的重视,故意害自己吧?
然而此刻重逢,徐丘没有再提这事,选择了相信这位昔日的同窗好友。
人生除了算计,总会有些美好与纯粹吧。
“我娘回薛家,我送她过来,和几个表兄弟多喝了几杯,刚还谈到你,刚哭了一场,没想到一转眼就见到了你,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李茂唏嘘道。
徐丘鼻子嗅了嗅,闻到了李茂身上残留的酒味,这家伙眼睛肿肿的,好像近来还真哭过。
徐丘清楚,这家伙爱喝酒,一喝完酒情绪就上头,哭也是常有的事,只不过以前在道院的时候他哭,一般是感情不顺。
“丘哥,你这是通过镇魔司的考核了吧?”李茂高兴的追问徐丘,徐丘穿上了镇魔司的玄色服,给人的那感觉精气神都不一样了,他一时都不敢相认。
徐丘点了点头,李茂高兴的要继续讲,突然意识到气氛不对。
此时薛家大祸临头,人心惶惶,他这个薛家的亲戚,显得有些高兴了。
李茂笑容不由得收敛,低声询问道:“薛家这是怎么了?镇魔司怎么来了这么多人?事情不会牵扯到我娘吧?”
徐丘拍了拍他的肩膀。“暂时不能和你细说,放心,只要你们和薛家没有牵扯太深,就不会有大问题。”
李茂从徐丘这保守的语气听出来了,薛家的事不小,他也没敢多问,回到了队伍里。
徐丘把薛家的人都集中起来后,便回到了几名二阶巡察使身边。
“运气不错,这薛同自知寿元大限接近,为了给薛家留一条活路,留了份悔罪书。”
杨哲从薛同的住处出来后,手里拿了一封信,脸色比之前好看了不少。
“既然提前准备了后事,又何必跑呢?”孙吉摇摇头,这薛同死得可一点不体面。
“蝼蚁尚且偷生,他心存侥幸也属正常。”
杨哲说道:“根据信里交代,他当初告老还乡后,是血灵教主动找上的他,他忍受不住蛊惑,这才接受了血灵印,帮着干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他也是伤重后,自知寿元大限逼近,没法拖延了,想到他死后薛家的下场,才写了这悔罪书。”
“看信的内容,薛家一部分人是知道他干的事的,还参与了,他害怕自己死后薛家会被血灵教灭口,才想让薛家人将功赎罪,带着他的悔罪信找我们镇魔司。”
曾悠兰冷哼一声。“依我看,这薛家人都是死有余辜,他们享受了老祖带来的荣光,自然也要承受代价。覆巢之下无完卵,株连九族是有道理的。”
“这薛家都是凡人,该怎么处理让县衙按律法判就是了。”孙吉说道。
“杨哥,你说薛同伤重,他哪里受的伤?”另一名二阶巡察使问道。
在场的徐丘心里一咯噔,他猜测薛同之所以受伤,应该是因为血灵印被自己夺走,也不知道他在悔罪书里有没有提到自己?
“信里没说,之前交手的时候我就奇怪他的实力怎么那么弱。还好我们早来了,若是晚来几天,他因伤势过重寿元大限提前,人没了,大家的功劳就少了。”杨哲微笑道。
“看你的表情,这信里应该有有价值的线索吧?”曾悠兰问道。
“当然,薛同供出了血灵教的一处分坛。”
众人闻言,神色都是一振,这才是大功劳啊!
“我这就传信给邓指挥使,等待他下一步的指示。这期间,我们先去乌山县县衙吧,县衙的人也得筛一遍。”杨哲说着,看向诸多一阶巡察使。“留几个人在这里看管,徐丘,你得跟着,乌山县县衙你熟。”
徐丘上前领命,趁此机会询问道:“队长,那薛同在信里可有交代,县衙里有谁是他的同伙?”
杨哲知道他想问什么,点了点头。“你先前的情报是对的,那蒲克俭的确知道一些事,这些年他帮薛同打了不少掩护。不过从信里来看,薛同和他是利益互换,没有证据证明他和血灵教也有关系。”
徐丘听闻眉头微皱,如果是这样的话可惜了,只要和血灵教扯上关系,蒲县令必死无疑,神仙难救。
而只是和薛同有交易的话,就得看情况了。
忙活了那么久,徐丘当然希望能对蒲县令一击毙命。
“罢了,除了和薛同的事外,那柴涛的事,还有其他的,总能找出他的问题。”徐丘想想也不纠结了,他现在加入了镇魔司,蒲克俭又身陷牢狱,不信还找不到足够搞死他的罪证!
一行人坐上黑羽雕,来到了乌山县县衙。
县衙第一时间被惊动,贾县丞、赵县尉连夜赶来,所有的驻县修士也都集合。
一群镇魔司的巡察使来势汹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令乌山县的修士个个惴惴不安。
当看到镇魔司队伍里的徐丘,认识他的县里修士纷纷震惊。
不是说徐丘死了吗?
怎么一转眼,穿上了镇魔司的玄色服?
杨哲宣布了薛同被击毙的事后,一群县城修士沸腾了。
一些人心里惶恐,镇魔司的刀锋锐得很,此次大张旗鼓而来,弄不好,怕是要人头滚滚落地!
赵县尉和贾县丞不时朝徐丘使眼色,想从他身上了解情况。
这位怎么说也是乌山县出去的,先前也没交恶,应该好说话点。
徐丘装作没看到两人的眼神,他也希望彻底整顿一下乌山县的官场。
“赵县尉,我听闻南麓矿场的问题还是你发现的,可怎么徐丘失踪后,你不向我镇魔司反映问题?”杨哲认识了赵县尉后,没客气的劈头就问。
赵县尉神色阴晴不定,最终叹了口气。“没有足够的证据,蒲县令又压下此事,官大一级压死人,我又岂敢多嘴?”
杨哲闻言呵斥。“怎么有你这么个怂货!你身为县尉,主管的本就是治安,何须事事听县令的?我告诉你,蒲克俭已经被拿下,你们所有人都要接受调查,若有问题解释不清的,都跟着蹲牢房去吧!”
蒲县令已经入狱了?他不是去看儿子参加考核吗?
在场县衙的修士们情不自禁的看向徐丘,徐丘与蒲县令的过节,很多人心里清楚。
如今,徐丘成为了镇魔司的巡察使,而蒲县令被镇魔司抓了,很难说这不是徐丘的手笔!
乌山县的天变了啊!
赵县尉被臭骂一顿,不敢吭声,不说杨哲是筑基后期的修士,实力比他强多了,他现在代表镇魔司而来,身上拿的是指挥使的令牌,整个乌山县没有人敢不配合。
于是乌山县县衙连夜开始审问,与薛同和蒲县令来往密切的,都遭遇了详细盘查。
徐丘没有参与审问,他出身乌山县,为了避嫌,杨哲没有让他负责此事。
一夜很快过去,一直到下午,才陆陆续续放人出来。
赵县尉下午出来的时候,身边跟着梁知义和柳玉蓉。
徐丘见到两人,又意外又高兴。
之前明明听黄顺安说,两人也死了,这是怎么回事?
“徐兄弟,可以聊聊吗?”赵县尉对徐丘说道。
徐丘不太想理赵县尉,但看到梁知义和柳玉蓉还活着,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点了点头。
于是赵县尉挑了家酒楼,要了个包厢,请徐丘吃饭。
“徐兄弟,我知道你在矿洞失踪后我没有为你出头,你心里必然感到失望,这杯酒敬你,略表老哥我的歉意。”赵县尉主动向徐丘敬酒,一饮而尽。
柳玉蓉看到这一幕,脸色有些复杂。
她还以为徐丘死在了矿洞内,没想到他不仅没死,这次回来直接变成了镇魔司的巡察使。
听说蒲县令也被他搞进监狱了,这个男人身份地位显然已经不一样了,连赵县尉心里都清楚,才会如此郑重的设宴款待。
“赵大人客气了。”徐丘端起酒杯,浅尝了一口便放下。“还有公务在身,不能喝多,还望赵大人谅解。”
徐丘虽然客气,但比之前生疏不少,赵县尉有所察觉,叹了口气。“徐兄弟,之前接受镇魔司的审问,有些话不敢讲,但对你,却是没什么不可以说的。”
徐丘露出意外之色。“什么话和镇魔司不能说,和我却可以说?”
赵县尉神色一阵黯淡。“徐兄弟在矿洞出事后,我也不是没有想过为你出头,只是我还未有什么动作,便受到了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