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温卿?”领导开口,声音沉稳。
“是。”
“坐。”领导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听小郑说,你在火车上和路上,帮了大忙。”
“应该的。”
领导盯着温卿看了几秒:“你练过武?”
“自己瞎练的。”温卿回答得很平静,“从小力气大,喜欢琢磨。”
“光是力气大可做不到那些。”
领导翻开桌上的一个文件夹,“小郑报告说,你提前发现了路障和埋伏。怎么发现的?”
温卿早已准备好说辞:
“我在农村经常上山打猎,对地形和环境的细微变化比较敏感。当时看到前方的路面颜色有异样,鸟群惊飞得也不正常,所以判断可能有埋伏。”
这个解释听起来合理——猎人的观察力确实比常人敏锐。
领导没有完全相信,但也没有深究。
他合上文件夹:“温卿同志,你的表现很突出。有没有考虑过留在兵团?我们这里需要你这样的战士。”
又来了。
温卿摇头:“我在农村有未完成的工作。我们村的技术小组刚刚起步,改良农具、推广技术,这些都需要人去做。”
领导沉吟片刻:“你说的有道理。农业是基础,提高农业技术水平同样重要。”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正在训练的兵团战士:“咱们国家现在还很困难,需要各行各业的建设者。你在农村搞技术革新,也是在为国家的粮食安全做贡献。”
温卿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
领导转过身:“好吧,我不勉强你。但你要记住,无论在哪里,都要为国家、为人民服务。”
“明白。”
“小郑!”领导喊了一声。
郑干事推门进来:“到!”
“送她们去农场。另外,”领导看向温卿,“温卿同志,你的情况我会向上级汇报。如果将来有需要,希望你能响应国家的召唤。”
“我会的。”
从办公室出来,徐晓兰正在外面焦急地等着。
见温卿出来,连忙问:“温卿姐,没事吧?”
“没事。”温卿说,“走吧,去见你父母。”
吉普车驶出兵团驻地,沿着一条更窄的土路前行。
窗外是一望无际的农田——这是兵团战士开垦出来的,整齐的田垄一眼望不到头。
虽然已是深秋,但地里还有人在劳作。
“这就是兵团农场,”郑干事一边开车一边介绍,“十几年前这里还是一片戈壁,现在已经有二十多万亩耕地了。”
徐晓兰看着窗外那些穿着军装干活的人,心里五味杂陈。
她的父母,也在这片土地上,像这些人一样,日复一日地劳动。
车子行驶了半个多小时,前方出现了一片建筑——低矮的土坯房,几排砖瓦房,还有一个冒着烟的烟囱。
“到了,红旗农场三连。”郑干事停下车。
农场门口有个简易的岗亭,一个穿着旧军装的老兵在站岗。
郑干事出示了证件,说明来意。
老兵看了看介绍信,又打量了一下温卿和徐晓兰,点点头:“进去吧,三连宿舍在左边第二排。”
三人走进农场。
这里比想象中更简陋——土路坑坑洼洼,房子破旧,空气中弥漫着肥料和牲口粪的味道。
一些穿着打补丁衣服的人正在干活,看到陌生人进来,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请问,徐明远家在哪儿?”郑干事问一个正在劈柴的中年人。
中年人停下斧头,指了指最边上一间土坯房:“那间。老徐病了,在屋里躺着呢。”
徐晓兰的心一下子揪紧了。
她快步走向那间土坯房,手都在抖。
房门虚掩着。
徐晓兰推开门,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
屋里很暗,只有一个小窗户透进些许光线。
土炕上躺着一个人,盖着薄被,正在咳嗽。
炕边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妇女,正用湿毛巾给病人擦脸。
“妈……”徐晓兰声音哽咽。
妇女猛地抬头,看到门口的徐晓兰,手里的毛巾掉在地上:“晓兰?你……你怎么来了?”
“妈!”徐晓兰冲过去,抱住母亲,眼泪夺眶而出。
炕上的病人也挣扎着要坐起来:“晓兰……是晓兰吗?”
“爸!”徐晓兰扑到炕边,握住父亲枯瘦的手,“爸,我来了,我来看你了……”
徐明远看着女儿,浑浊的眼睛里涌出泪水:“好……好……你来了就好……”
温卿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心里也有些触动。
在末世,亲人离散是常态,这样的重逢很少见。
她悄悄用精神力扫描了一下徐明远的身体——肺部感染严重,营养不良,还有陈旧性劳损。
情况确实不好,但还没到不可救药的地步。
徐母这时才注意到门口的温卿和郑干事:“这两位是……”
“妈,这是温卿姐,是我们村的知青。这是郑干事,是兵团的好心人,开车送我们来的。”徐晓兰介绍。
徐母连忙擦擦眼泪:“快进来坐,屋里脏……”
“阿姨不用客气。”
温卿走进屋,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药箱,“徐叔叔的病,我看看。”
徐明远又咳嗽了一阵,才勉强说:“老毛病了……农场缺医少药,熬一熬就过去了……”
“爸,让温卿姐帮你看看。”徐晓兰说。
温卿坐到炕边,给徐明远把脉——这是她有空跟村里赤脚医生学的,虽然不算精通,但结合精神力扫描,能对病情有准确的判断。
“肺炎,拖得太久了。”温卿说,“需要消炎,还需要营养。”
她从药箱里拿出带来的消炎药,又拿出几瓶葡萄糖和维生素:“这些药先吃上。另外,我带了点小米和红糖,熬粥喝,补补身体。”
徐母接过那些药和粮食,手都在抖:“这……这得多少钱啊……”
“阿姨,先治病要紧。”
温卿说着,又从包里拿出一个水壶——里面装的是稀释过的灵泉水,“这个水,每天给叔叔喝一小杯,对身体有好处。”
这是她能做的最大的帮助了。
灵泉水的治疗效果,虽然不能起死回生,但增强体质、促进恢复是肯定的。
徐明远吃了药,又喝了小半杯灵泉水,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脸色也好了一些。
“这水……有点甜……”他喃喃地说。
“爸,你好好休息。”徐晓兰给父亲掖好被角。
郑干事一直在旁边看着,这时才开口:“徐同志,你们在农场……生活怎么样?有什么困难吗?”
徐明远苦笑着摇摇头:“还能怎么样……劳动改造,接受教育。只是我这身体,干不了重活了,拖累了大家……”
“爸,别这么说。”徐晓兰眼泪又下来了。
温卿站起身,对郑干事说:“郑干事,能带我去看看五连吗?我想看看我堂姐和二叔二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