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鸭绿渡,三韩的麦田已泛出浅金,麦穗沉甸甸地垂着,风一吹就发出 “沙沙” 的响声,像在唱丰收的歌。阿古拉带着小巴图和朴小树在田里拾麦穗,每捡到一粒,就小心地放进竹篮里 —— 虞姬说,掉落的麦粒也要收好,既能喂鸡鸭,还能留作明年的种,“一粒麦种一颗心,不能浪费”。
“爹,倭国的人真的没见过麦吗?” 小巴图捧着竹篮,眼里满是好奇。阿古拉刚把一株倒伏的麦穗扶起来,用麦秸捆好,笑着点头:“韩辰叔叔说,倭国的人靠捕鱼和采野果过活,冬天经常挨饿,要是他们有了麦种,就能像咱们一样种麦,再也不用怕冬天了。” 不远处,虞姬正和三韩妇女们一起调试 “打麦机”—— 这是刘邦按淮南的样式改的,用木头做框架,上面装着石碾,推起来就能把麦粒从麦穗上脱下来,比手工打麦快三倍。
“赵将军,船只都准备好了!” 巴图骑着马从渡口赶来,马鞍上挂着一张海图,“辰韩的造船匠帮着加固了船板,还加了防水的麻布;肃慎的阿骨带了十个熟悉海路的族人,他们能看星星辨方向;于阗商队的司南(指南针)也调试好了,不会在海上迷路。” 赵磊正蹲在田埂上检查麦种 —— 要送去倭国的雪麦种,都挑了颗粒最饱满的,装在防潮的陶罐里,罐口封着蜡,外面还裹着乌孙的羊毛毡。“再装些打麦机的零件和水车图纸,” 赵磊站起身,拍掉手上的麦糠,“倭国的土地肥,就是缺水,水车能帮他们引水灌田。”
出发那天,三韩的人都来送行。朴老叔抱着一坛自己酿的果酒,塞进船舱:“这酒能驱寒,海上风大,你们暖暖身子。” 韩辰的妻子则递来一包晒干的野菜:“煮麦粥时放些,能补充力气。” 帖木尔也来了 —— 他在辰韩学会了种麦,还种出了半亩高产的雪麦,这次特意抱来一小袋自己种的麦种:“这是俺种的麦,也算俺为太平出份力,让倭国的人知道,只要好好种,就能有好收成。”
船队共五艘船,每艘船上都插着绣有 “太平麦” 的麻布旗,顺着鸭绿江往下走,三天后就驶入了大海。海上的风比陆上烈,小巴图站在船头,扶着船舷看浪花,巴图递给他一个用贝壳做的哨子:“要是看到海鸥聚在一起,就吹这个哨子,那是要变天的征兆。” 肃慎的阿骨则蹲在船尾,用贝壳测量海水的颜色:“海水发蓝,说明离陆地远;要是发绿,就是快到岛屿了 —— 倭国的邪马台部落,就在东边的海岛上。”
航行到第五天,天刚蒙蒙亮,突然有三艘快船从旁边的小岛后冲了出来,船上的人举着弯刀,身上裹着鱼皮,嘴里喊着听不懂的话。“是海盗!” 肃慎的阿骨立刻喊道,“他们专抢过往的商船,把人杀了扔海里,船也烧了!” 海盗的船速度快,很快就靠近了,有几个海盗已经爬上了最前面的粮船,举着刀就要砍装麦种的陶罐。
“别慌!” 赵磊立刻下令,“第一艘船的人往海盗船上扔麦袋,让他们的船负重变慢;第二艘船的人准备火油弹,等他们靠近就扔;阿骨带肃慎人用鱼叉扎他们的船底,让船进水;巴图带于阗人调整船帆,把海盗引到前面的‘暗礁湾’—— 那里礁石多,他们的快船进去就会撞礁!”
刘邦正站在船尾,手里握着改装的青铜犁 —— 犁头磨得锋利,能当武器用。见一个海盗跳上船,他挥犁就砍,犁头劈在海盗的弯刀上,火星四溅:“敢抢俺们的麦种,活得不耐烦了!” 虞姬则带着妇娘们把麦袋搬到船边,见海盗的船靠近,就用力把麦袋扔过去,一袋袋麦种砸在海盗船上,船身顿时沉了一截,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扔火油弹!” 巴图大吼一声,于阗商队的人立刻点燃火绳,把装着火油的陶罐扔向海盗船。火油弹落在船板上,“轰隆” 一声炸开,火借风势,瞬间燃起大火,海盗们惨叫着往海里跳,有的被烧死,有的被海水呛得喘不过气。阿骨带着肃慎人,用长鱼叉使劲扎海盗船的船底,海水 “哗哗” 地往船里灌,很快就有一艘海盗船倾斜着沉了下去。
剩下的两艘海盗船见势不妙,想掉头逃跑,却被赵磊的船拦住去路 —— 前面就是暗礁湾,海水浅,礁石露在水面上,像一排牙齿。“往这边跑!” 赵磊故意让船帆偏向一边,装作要逃的样子。海盗果然上当,跟着往暗礁湾冲,刚进去就听见 “咔嚓” 一声,船底撞在礁石上,裂开大缝,海水瞬间灌满船舱,海盗们只能举着双手投降。
“你们为什么抢麦种?” 赵磊让巴图用辰韩话翻译,问带头的海盗。那海盗低着头,声音沙哑:“俺们部落冬天缺粮,只能靠抢过日子,要是不抢,族人就会饿死。” 赵磊从船舱里拿出一袋麦种,递给海盗:“这麦种送给你们,要是你们愿意,就跟着俺们去邪马台,学种麦,以后再也不用抢了。” 海盗愣了愣,接过麦种,眼泪掉在袋上:“真的能种出粮吗?俺们试过种野菜,冬天一冻就死了。”“能!” 小巴图跑过来,举着 “种麦口诀”,“跟着念这个,麦就能长得好,冬天也冻不死!”
船队继续航行,两天后终于看到了倭国的邪马台岛。岛上的人见来了船队,都拿着长矛围了上来,为首的是邪马台的首领姬巫女,她穿着绣着贝壳纹的长袍,手里握着一根玉杖,眼神警惕:“你们是谁?来俺们的岛做什么?”
巴图赶紧上前,用辰韩话和倭国话的混合语解释:“俺们是来送麦种的,这麦种能高产,能让你们冬天不挨饿。” 说着就打开陶罐,拿出一把雪麦种。姬巫女身边的一个武士突然喊道:“别信他们!他们是来抢土地的!俺们靠捕鱼就能过活,不用他们的麦种!” 不少族人也跟着附和,举着长矛往前凑了凑。
“俺们不是来抢土地的。” 赵磊走到姬巫女面前,递过水车图纸和打麦机零件,“你看,这是引水的水车,这是打麦的机子,俺们可以先在岛上种一小块麦,要是长不好,俺们立刻就走;要是长好了,再教你们种更多。” 姬巫女接过图纸,指着上面的水车,疑惑地问:“这东西真能把海水变成淡水灌田?”“不能灌海水,” 虞姬笑着上前,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个河的形状,“岛上肯定有河,把水车装在河边,就能把河水引到田里,麦不能用海水浇,会枯死的。”
姬巫女犹豫了一会儿,终于点头:“好,俺们信你们一次,就在岛东边的荒田种麦。要是你们骗俺们,就别怪俺们不客气。” 邪马台的人带着船队去了东边的荒田,那里靠近一条小河,土地肥沃,只是长满了杂草。赵磊立刻让众人行动起来:楚地农兵教他们翻土,三韩人教他们除杂草,肃慎人帮着挖水渠,于阗人组装水车,巴图则教他们辨认麦种 —— 哪些是好种,哪些是坏种。
小巴图和邪马台的小孩们一起,在田里撒麦种,每撒一粒,就念一句口诀:“三粒一穴,踩实点,苗才壮。” 姬巫女站在田埂上,看着忙碌的人群,又看了看刚种下的麦种,眼里的警惕渐渐变成了期待。刘邦正帮着组装打麦机,见姬巫女过来,笑着指了指机子:“等麦熟了,用这个打麦,一天能打十亩地的麦,比手工快多了。”
三天后,船队准备返回鸭绿渡,姬巫女带着族人来送行,手里捧着一篮贝壳和晒干的鱼干:“这是俺们岛上最好的东西,送给你们当谢礼。” 她还递来一块刻着邪马台族徽的木牌:“以后你们的商队来,只要带着这块木牌,俺们就会好好招待,再也不会让海盗欺负你们。” 赵磊接过木牌,又递过去一坛麦种:“这是新的麦种,等明年春天,俺们会派农匠来,教你们种更多的麦,还会带更多的农具。”
船行渐远,邪马台岛渐渐变成一个小点,姬巫女和族人还在岸边挥手。小巴图站在船头,手里握着姬巫女送的贝壳哨子,吹着新学的倭国小调。虞姬走到赵磊身边,望着远处的大海,轻声说:“阿吉要是能看到,肯定会很开心 —— 他的麦种,不仅传到了三韩,还跨了海,传到了倭国。” 赵磊点头,目光望向东方的海平面:“以后还会传得更远,只要有土地的地方,有需要的人,咱们就把麦种送过去,把太平带过去。”
巴图正拿着海图,在上面画新的航线:“下次咱们可以从邪马台往南走,听说那边还有很多部落,也需要麦种。” 刘邦蹲在船尾,用青铜犁拨弄着海水,笑着说:“俺们这哪是送麦种,是在铺太平路啊!以后海上的船,装的不是武器,是麦种;船上的人,不是士兵,是农匠,多好!”
夕阳落在海面上,把海水染成了金色,像铺满了麦粒。船队在海上航行,船帆上的 “太平麦” 旗帜在风中飘着,像一只展翅的和平鸟。赵磊知道,这场跨海送种的旅程,只是太平的又一步 —— 未来,还会有更多的船,带着麦种和农具,驶向更远的地方;还会有更多的部落,因为麦种而告别饥饿,因为农耕而走向和平。
小巴图突然指着远处的海面,大喊:“看!海鸥!” 一群海鸥跟着船飞,叫声清脆。阿骨笑着说:“海鸥跟着船,是送咱们回家呢!” 众人都笑了,笑声顺着海风传出去,和海浪的声音混在一起,像一首跨越海陆的太平歌。田埂上的麦种会发芽,海上的航线会延伸,而他们用麦种编织的梦想,也会在每一片土地上,慢慢长成金黄的麦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