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还是无法动手。
“得罪了。”
是你先出手。你似乎轻咳了一声,强行咽下喉间翻涌的血气,眼神一凛,不再有丝毫犹豫。足下发力,身形如离弦之箭,手持邀星剑,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朝他疾冲而去,剑光一闪,映照出你苍白却坚毅的脸庞。
萧若风几乎是出于习武者的本能,手腕下意识一动,昊阙剑抬起格挡。
“铛!”
一声远不及之前激烈的、沉闷到令人心碎的钝响,在两人之间迸发。
没有预想中的金铁交鸣、火花四溅。你只感觉到,一股如同浩瀚深海般磅礴的内力顺着剑身涌来,但在触及你剑锋的瞬间,那股力量却极其不自然地、硬生生地逆转、收敛,化去了所有的凌厉与杀意,变成了一股柔韧却无法抗拒的推力。
可是尽管如此,你还是觉得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渗出,整条右臂如同被巨石撞击,痛麻难当。胸口气血疯狂翻涌,喉头腥甜上涌,又被你死死压下。你踉跄着向后连退数步,直到剑尖抵住地面,才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你从前只觉得萧若风温润如玉,如春风化雨,直到此刻亲自面对他的剑,才真切感受到那温和表象下,是属于皇族继承人的、深不可测的实力与威严。他的境界本就远高于你,平心而论,就算他如今也受了伤,你也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你方才一路浴血拼杀,冲破重重阻碍,内力早已消耗泰半,身上还带着不轻的伤势。
其实,你确实不该,也不能出现在这里。
因为就在不久之前,有人拦住了你们。
......
就在你们三人合力,即将冲破鹰眼小队最后的纠缠之际,两道人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凭空出现在你们面前,挡住了去路。
一人是雷梦杀,他依旧带着那副玩世不恭的招牌笑容,但眼神深处却透着一丝复杂与无奈,他显然更多是引路者,并未打算直接卷入这场纷争。
而另一人……
玄衣墨袍,身姿挺拔如傲立雪中的青松,面容英挺刚毅,此刻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凝重与……不容置疑的、属于父亲的威严。
正是你的父亲,镇西侯世子,百里成风。
他的目光如同最锐利的鹰隼,快速扫过你们几人身上或多或少的伤痕与狼狈,最后精准地、沉重地锁定在你身上。隔着一段距离,你甚至看不清他眼底翻涌的情绪,只能感受到那股如山岳般压来的气势。
“父亲……” 你呼吸微微一窒,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砾摩擦。他出现在这里,目的不言而喻。
他紧皱的眉头在看到你衣裙上那些刺目的血迹时,几乎拧成了一个结,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惊痛与怒火:“辞楹,你怎么伤成这样?”
你恍若未闻他话语中的心疼,只是执拗地、倔强地迎上他深邃的目光,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父亲……你也是来阻止我们的,对吗?”
他微微垂眼,避开了你灼人的视线,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该结束了。”
“世子爷!” 一旁的百里东君忍无可忍,上前两步,将你隐隐护在身后,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嘶哑,“你知不知道今天是谁要成亲?是文君!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文君!”
“我自然知道!” 百里成风猛地转头,目光如电射向百里东君,声音陡然变得冰冷如铁,带着久经沙场的杀伐之气,“可是你以为,就凭你们这样不管不顾地闯进来抢亲,就能改变什么吗?就能有一个好的结果吗?你们以为,皇权天威,是儿戏吗?是你们几个年轻人凭着一腔热血就能反抗的吗?”
“我不能走。” 你坚定地摇头,眼中是绝不退缩的执拗,“父亲,云云哥他已经去了景玉王府深处,只差一步,只差最后一步他就能带走文君姐姐了!他们明明可以幸福的!”
“我不许你去!” 他猛地伸手,一把拽住你的手腕,力道大得让你腕骨生疼,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今日这个亲,他抢不成,你们现在,必须立刻跟我回家!这是命令!”
“我一定要去!” 你几乎是喊出来的,用尽全力想要挣脱他的钳制。百里成风看着你眼底那几乎燃烧一切的倔强,一时间竟有些晃神。那个记忆中总是乖巧听话、会软软唤他“爹爹”的小女儿,是什么时候,也学会了用这样决绝的眼神与他对峙,如此坚定地说出“我一定要去”?
可是,他今日必须做这个恶人。为了你们的安危,他别无选择。
“年轻人在反抗长辈的时候,必须要先掂量清楚,自己有没有这个资格和实力,去承担所有的后果。”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近乎残酷的冷静,目光扫过你们三人,“想去,可以。打赢我,我就不再拦你们。”
“父亲……”
“世子爷……”
百里东君不可置信地拦在你面前,声音里充满了失望与愤怒:“世子爷!你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来拦我们吗?”
“如果今日,是你百里东君心爱的姑娘身陷囹圄,要嫁与他人,”百里成风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字字如锤,“那么整个镇西侯府,都会成为你最坚强的后盾,无论你想做什么,为父都会倾尽全力助你!”他话锋一转,目光如刀,“可惜,不是。你今天站在这里,是为了别人来抢亲的。”
“云哥他不是别人啊,那是云哥啊!”百里东君声音沙哑,带着痛楚,“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最好的朋友!我们是为了我们最好的兄弟云哥来抢亲的!”
“云云哥...也是我的亲哥哥。”你咬牙直视百里成风,毫不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