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百里成风大怒,往前两步紧盯着百里东君:“你让辞楹一个人去南诀?她一个人??”
“是。”百里东君也心虚了,他垂眼,无力的解释道:“我实在没拦住阿楹,但是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父亲,您知道青王要求亲阿楹的事情吗?”
百里成风神色没什么变化,只是微微攥紧的拳头彰显了内心的澎湃,他叹口气,目光扫过天启城高耸的城门,声音带着一丝冷冽,低低道:“我当然知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时间回到三天前,乾东城。
那日,乾东城收到了一封请柬,是学堂小先生,也是如今的琅琊王,萧若风亲自寄来的。与请柬一同寄过来的,还有一封信,也是萧若风亲笔。
请柬上说,景玉王府要纳侧妃,请镇西侯府前去观礼。
温珞玉不解:“一个王爷纳侧妃,竟也需要这么大的排场吗?还需要我们镇西侯府的人前去观礼?”
百里成风放下请柬,神情严肃,若有所思道:“因为这个侧妃的身份...很特殊。”
“哦?有多特殊?”
“影宗宗主易卜之女,易文君。”百里成风淡淡道。
温珞玉一惊,放下手中茶杯:“你说的是那个萧氏皇族的暗卫,影宗?他们不是...一直在暗处的吗?怎么会...”
“没人甘心永远在背后当一把刀的,”百里成风低声道:“在黑夜里待久了,谁都会想见到光明的。只是与景玉王府联姻...我想,朝堂的局势,要大变天了。”
“你要去参加婚礼吗?”温珞玉问道。
百里成风沉思着,打开了手里萧若风的另一封信,本就严肃的面色,在看完那封信之后,变得更加骇人。
温珞玉鲜少见到他这般凝重的模样,紧张的站起来,问道:“怎么了?九皇子在信上如何说?”片刻,她似乎想起什么,着急道:“阿楹和东君有什么事情吗?”
百里成风重重呼出一口气,把手里的信递给了温珞玉,道:“你说得对,我要去参加婚礼了。”
他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温珞玉迅速读完手里的信,紧紧攥在手心,冷声:“把主意打到了镇西侯府身上来了吗?我千娇百宠养大的女儿,岂是...岂是那深宫牢笼困得住的?”
百里成风低声:“九皇子说,他已经去信给外出游历的东君和辞楹等人告知易文君的婚讯,邀他们来天启一叙,青王这件事情,他暂时没有告诉阿楹和东君他们,怕他们太过着急,来天启之后再细说,他也派人去找了李先生,他既然提到了李先生,想必此事,还有所转圜,皇帝陛下,不是也还没说什么吗?”
温珞玉冷哼一声:“你知道皇帝的意思,他不是拒绝,不是答应,却放任这种消息,传到北离所有人耳朵里,不就是想看看,咱们镇西侯府的意思吗?顺便,检验一下我们镇西侯府的忠心。”
百里成风道:“我会去与父亲禀报这件事,然后,我会启程,前往天启城。”
“你要知道,你作为镇西侯府世子,现在去天启城,会很危险,天启城的局势,一定乱到了我们想不到的地步,当今圣上未立太子,皇子又多,想必夺嫡之战,已然开始了。”
“我何尝不知,只是,东君和阿楹,想必一定会去天启,我必须要去。”
温珞玉沉默片刻,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问道:“既然九皇子知道天启城危险,为何,还要给东君和阿楹寄这一封请帖呢?”
“因为...他们必须得去,也一定会去。”
“为何?”
“你忘了吗?影宗宗主易卜,年过半百,只得一位独女,名,易文君。”
久远的记忆忽的浮现在眼前,温珞玉怔然片刻,“原来是她,想当初,易家还想和叶家的云哥儿定亲来着,只是,云哥儿早早的就属意咱们家辞楹了...”
像是提起了什么不能说的禁忌一般,温珞玉声音渐渐低下去,百里成风摇了摇头:“这世上,不再有叶云了。”
“只有叶鼎之。”
温珞玉轻叹口气:“我何尝不知,我只是...有些遗憾罢了,辞楹的心思,你未必看不清楚。”
“叶云已经消失了十几年,你又如何知道,她的心思,有没有变呢?”
温珞玉的声音有一丝怅惘:“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生的孩子,我最清楚了解不过了,辞楹和东君一样,都是长情的孩子...不过说起来,成风,你觉不觉得,九皇子似乎对咱们家辞楹,也过分关照了?”
百里成风失笑:“你才发现?”
“早就觉得不对劲了,青王求亲,他何必将这件事情特意写信告知,让咱们镇西侯府有提前准备的时机。”顿了顿,他道:“若他不姓萧...也许,会是一个很不错的归宿。”
后来,百里成风去见了父亲,将这些事情如数禀报,百里洛陈不知道和他说了些什么,出来的时候,百里成风的神色轻松了些许,眼底深处,却又有些不易为人察觉的紧张。
“父亲如何说?”温珞玉紧跟两步,问道。
“父亲说...以后我的意思,就是镇西侯府的意思。”他道。
这是什么意思,两人心知肚明。
“那,辞楹的事情呢?”
百里成风笑了:“父亲可是比我们,还要疼辞楹,怎么会让她受一点委屈,他说了,只要辞楹不愿意,他一定会想办法,阻止的。”
“那就好。”温珞玉松口气。
“现在,我要去天启了,看看这场婚礼,会生出什么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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