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瞬间包裹住你们,呵气成冰。
无相使缓缓抬起眼皮,浑浊却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玥瑶身上,声音沙哑如同破风箱:“长公主,别来无恙。我们又见面了。”
玥瑶踏前一步,挡在你们身前,声音清冷如这北地寒冰:“上次未尽之言,今日便一并说完吧。无相,你口口声声为了北阙遗民,可你为了自己的野心与执念,不惜让那些好不容易在故土之外寻得一丝安宁的族人,再次为你所谓的大业抛头颅洒热血,你可曾问过他们是否愿意?你可曾夜里扪心自问,此举与将他们推向绝境有何异?在我看来,你这般行径,才是真正将天外天引向万劫不复的覆灭之路!”
无相使闻言,脸上皱纹如同干涸的土地般深刻,他缓缓摇头,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长公主,你错了。无相这一生,早已看淡个人荣辱,对权力更无半分执念。我所做的一切,只因我北阙遗民,祖辈世代生活的,本该是那片温暖富饶的故土,而非如今这片苦寒贫瘠、资源匮乏的冰原。回归故园,重拾旧日荣光,是我们血脉中不灭的烙印!”
“但有些事已成定局!”玥瑶语气激动起来,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执着于无法挽回的过去,只会让活着的人承受更多的苦难。与其点燃战火,让鲜血再次染红大地,为何不能带领族人在新的土地上扎根、重生?放下,才是真正的生机!”
“哈哈哈哈哈……”无相使发出一阵低沉而苍凉的笑声,笑声在空旷的雪原上回荡,带着无尽的嘲讽与悲怆,“败?长公主,你太天真了,只要国主成功出关,重临北离,届时,这普天之下,将无人能与之抗衡。难道你,身为国主的女儿,竟希望自己的父亲永远沉睡下去吗?”
玥瑶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声音带着一种决绝的悲伤:“如果……如果他的醒来,意味着要将整个北阙遗族再次拖入战争的深渊,走向最终的毁灭……那么,是的。我宁愿他永远安睡。”
无相使脸上露出了极度失望乃至痛心的表情,仿佛看着一个无可救药的叛徒。
一直静观其变的君玉此时轻轻摇了摇头,叹息道:“哎,又是一个误入歧途而不自知的人。只不过,先前那个无作使,不过是心术不正,徒有其表,一击即溃。而眼前这位无相使……”他的目光变得凝重,“他是连心都彻底入了邪道啊!他坚信自己所行便是唯一的正道,此心坚若磐石,难以动摇。这样的人,才是最棘手的……因为信仰,往往能催生出最可怕、最顽固的力量。”
话音刚落,对面的无相使冷冷一笑,双手猛地一拍轮椅扶手,体内真气勃发,周身积雪被瞬间震开!他竟凭借一股强大的内力,强行支撑着那双早已残废的腿,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枯瘦的身形在寒风中显得摇摇欲坠,却又散发着令人心惊的决绝气势。
君玉皱了皱眉:“这么冷的天,你强行催动倾龙力站起,对残躯损耗极大,甚至可能油尽灯枯。这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无相使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不是选择,而是……别无选择。”
你一直在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心中那份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此刻见到无相使竟不惜以性命为代价也要阻拦在此,你再也忍不住,急切地开口:“大师兄,没时间了!能让无相使拼死相拦,云云哥那边的情况一定万分危急,恐怕……恐怕……”
君玉转头看向你,眼中闪过一丝安慰和不易察觉的担忧,他微笑着,语气却异常坚定:“小师妹,你看得很准。这里,交给师兄我。你与小师弟、玥瑶姑娘速去廊玥福地!剩下的路,险阻重重,恐怕真的要靠你们自己走了。”
他顿了顿,目光深邃地望向你,仿佛要透过你的眼睛,直抵你的内心:“临别之际,师兄赠你四个字,望你谨记——”
“不要后悔。”
这四个字,轻飘飘的,却仿佛蕴含着千钧重量,砸在你的心间。你看到大师兄眼中那份复杂的情绪,有关切,有鼓励,更有一种看透世事的深邃。你瞬间明白,这不仅是鼓励,更是一种警示,关于选择,关于代价。
你重重点头,将这四个字牢牢刻在心里:“师兄赠言,辞楹铭记于心。多谢师兄一路相护之恩!”
不再有丝毫犹豫,你与百里东君、玥瑶交换了一个眼神,三人同时身形一动,化作三道疾影,绕过如磐石般挡在前方的无相使,向着那片被冰雪覆盖、神秘而危险的廊玥福地方向,疾驰而去!
身后,是呼啸的寒风,以及即将爆发的、属于大师兄君玉与无相使之间的,信念与力量的对决。而前方,等待你们的,将是未知的艰险和决定命运的相见。
可你,
不会后悔。
前往廊玥福地的路途,比想象中更为艰险。暴风雪如同怒涛般席卷着茫茫冰原,能见度极低,凛冽的寒风裹挟着冰粒,打在脸上如同刀割。每前行一步,都需要耗费极大的内力抵御酷寒,但凡稍有松懈,便感觉四肢百骸的血液都要被冻结。你、百里东君与玥瑶三人,凭借着坚定的意志和深厚的功力,在风雪中艰难跋涉,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尽快找到叶鼎之!
而此刻,叶鼎之与玥卿,已先你们几步,抵达了那座隐藏在冰川峡谷深处、被巨大石门封锁的廊玥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