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雪初融,御花园的梅枝上还挂着冰晶,却已透出几分早春的暖意。锦溪宫的晨光里,云卿颜正临窗练字,笔尖在宣纸上划过,留下一行行遒劲有力的字迹,竟是魏征的《谏太宗十思疏》。她身着淡青色常服,袖口挽起,露出一截纤细却有力的手腕,神情专注,眉宇间不见往日的隐忍,多了几分从容与笃定。
“娘娘,御书房太监来传旨,皇上请您即刻前往御书房议事。”苏媚快步走进来,语气中带着几分忐忑与期待。自柳丞相被囚、华妃被打入冷宫后,皇帝虽时常召见云卿颜,却多是问询后宫琐事,今日特意传召议事,想必是有要事。
云卿颜放下毛笔,抬手理了理衣襟,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她知道,柳丞相倒台后,朝堂之上暗流涌动,皇帝虽清除了柳党核心,却对残余势力的处置颇为头疼,今日召她,多半是为此事。
“备车。”云卿颜淡淡吩咐,语气平静无波,仿佛早已胸有成竹。
御书房内,檀香缭绕,皇帝萧彻坐在龙椅上,眉头紧锁,面前摊着一堆奏折。看到云卿颜走进来,他眼中的烦躁稍稍褪去,挥了挥手:“卿颜,你来啦,快过来看看。”
云卿颜盈盈一拜,缓步走到案前,目光扫过奏折,皆是关于如何处置柳丞相党羽的奏请。有的主张赶尽杀绝,有的建议从轻发落,众说纷纭,难怪皇帝心烦。
“皇上,这些奏折,您是拿不定主意?”云卿颜轻声问道,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萧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柳承业罪大恶极,但其党羽众多,遍布朝堂,若赶尽杀绝,恐引发朝堂动荡;若从轻发落,又难以服众,更无法向边关将士交代。”
云卿颜拿起一本奏折,仔细翻阅片刻,缓缓开口:“皇上,臣妾以为,处置柳党,当‘恩威并施,分化瓦解’。”
“哦?”萧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说说看。”
“柳党之中,有死心塌地追随柳承业、助纣为虐者,此类人罪大恶极,当严惩不贷,以儆效尤;有被迫依附、身不由己者,此类人可从轻发落,令其戴罪立功;还有一些年轻官员,虽入柳党,却尚有良知与才干,此类人可既往不咎,加以重用。”云卿颜语气沉稳,条理清晰,“如此一来,既能清除奸佞,又能稳定朝堂,还能为朝廷招揽人才,一举三得。”
萧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没想到,这个从冷宫里走出来的女子,竟然有如此独到的见解和深远的谋略。他一直以为,云卿颜不过是个有几分姿色、懂些医术的弱女子,今日才发现,她的智慧与格局,远超后宫中的任何一位妃嫔。
“你说得极是!”萧彻豁然开朗,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卿颜,你真是朕的得力助手!若不是你,朕还不知要头疼多久。”
“皇上谬赞,臣妾只是随口妄言,能为皇上分忧,是臣妾的荣幸。”云卿颜微微躬身,语气谦逊,却难掩眼底的锋芒。
萧彻看着她,心中百感交集。他想起初见时那个娇俏灵动的少女,想起冷宫中那个憔悴却倔强的废妃,再看看眼前这个从容睿智、运筹帷幄的女子,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情愫。这不仅仅是欣赏,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动。
“卿颜,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萧彻的语气柔和了许多,“你不仅在后宫为朕打理琐事,还能为朕出谋划策,排忧解难,朕甚是欣慰。”
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高声道:“来人啊!传朕旨意!卿嫔云氏,聪慧睿智,贤良淑德,特晋封为‘卿嫔’,移居‘玉芙宫’,赏赐黄金百两,锦缎千匹,珠宝一箱!”
云卿颜心中一喜,连忙跪倒在地,叩首谢恩:“谢皇上恩典!臣妾定当尽心竭力,为皇上分忧,为太后尽孝,不负皇上厚望!”
“起来吧。”萧彻扶起她,眼中带着一丝温柔,“玉芙宫虽不及东宫奢华,却也精致雅致,你且先住着,日后若有功劳,朕再为你晋封。”
“臣妾谢皇上。”云卿颜站起身,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晋封卿嫔,移居玉芙宫,这不仅是地位的提升,更是皇帝对她的认可与重视。这意味着,她在后宫中的地位,又稳固了一步,距离她的复仇目标,也更近了一步。
消息传回锦溪宫,林嬷嬷和秦风、苏媚都欣喜若狂。
“小姐,太好了!您终于晋封嫔位,移居玉芙宫了!”林嬷嬷激动得热泪盈眶,拉着云卿颜的手,不停地颤抖。
“娘娘英明,实至名归!”苏媚和秦风齐声说道,眼中满是敬佩。
云卿颜微微一笑,心中却异常平静。她知道,这只是她复仇之路的一个里程碑,接下来,她还要继续努力,彻底清除柳党残余势力,为云家报仇雪恨。
移居玉芙宫的那日,阳光明媚,微风和煦。玉芙宫果然精致雅致,庭院里种满了荷花,虽已是初春,却已抽出嫩芽。殿内陈设奢华,紫檀木的家具,上好的丝绸地毯,墙上挂着名家字画,处处透着尊贵与雅致。
太后也派人送来贺礼,还亲自前来探望,拉着云卿颜的手,笑着说:“卿颜,你能有今日,都是你自己挣来的。哀家就知道,你不是寻常女子,日后定能成为皇上的得力助手,为后宫争光。”
“谢太后夸奖,臣妾定当不负太后厚望。”云卿颜恭敬地说,眼中满是感激。
太后在玉芙宫待了许久,与云卿颜聊了许多,从家常琐事到朝堂局势,云卿颜都应对自如,见解独到,让太后愈发喜爱。
傍晚,皇帝也来到了玉芙宫。他看着殿内的陈设,满意地点点头:“卿颜,这玉芙宫,配得上你。”
“皇上能喜欢,臣妾就放心了。”云卿颜笑着说,亲手为皇帝奉上一杯热茶。
萧彻接过热茶,看着云卿颜忙碌的身影,心中暖意融融。他突然发现,与云卿颜在一起,他总能感到一种平静与安心,这种感觉,是他在其他妃嫔身上从未感受到的。
“卿颜,”萧彻轻声开口,“朕以前,是不是对你太过苛刻了?”
云卿颜心中一动,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惊讶:“皇上,臣妾不敢。皇上对臣妾的恩情,臣妾没齿难忘。”
“你不必如此拘谨。”萧彻微微一笑,“朕知道,云家的事,你心中有怨。但朕向你保证,待柳党彻底清除,朕定会为云家洗刷冤屈,还云将军一个清白。”
云卿颜眼中闪过一丝动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谢皇上!皇上的大恩大德,臣妾没齿难忘!”
萧彻看着她眼中的泪水,心中一疼,伸手为她拭去:“别哭,朕会补偿你的。”
那一刻,云卿颜心中百感交集。她知道,皇帝的改观,对她来说,是机遇,也是挑战。她必须抓住这个机会,进一步巩固自己的地位,为云家报仇雪恨。
夜色渐深,皇帝在玉芙宫留宿。殿内烛光摇曳,映照着两人的身影。云卿颜躺在皇帝身边,却毫无睡意。她知道,从今夜起,她在后宫中的地位,将彻底改变。她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废妃,而是皇帝宠信的卿嫔,是手握一定权力的后宫妃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