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从舱顶的裂隙漏下来,照在冉光荣的手背上,乾隆通宝的铜绿在冷光里泛着暗青。他手指一抖,三枚铜钱落地,叮当作响。
“不是月球,也不是复活节岛。”他低声说,“沙子味儿。”
陈清雪已经拔出了开山刀,刀刃割开空气时发出轻微的嘶鸣,像是切进了某种看不见的膜。她眯起眼,瞳孔在夜色里泛出淡金色,像是猫眼。
“罗布泊。”她说,“楼兰。”
彭涵汐还在翻动《河图残卷》,纸页在她手中簌簌作响,像是被风吹动,但这里没有风。
“夜航船的标记。”她低声说,“他们来过。”
刘淑雅蹲在地上,指尖沾着黄沙,嘴角血纹微微跳动。她嗅了嗅,像是闻到了什么。
“不是他们来过。”她咧嘴一笑,“是她们,还留着。”
话音刚落,地面忽然震动,沙丘像是活过来一样开始缓缓塌陷。几人迅速后退,只见沙层中缓缓露出一具女尸,身着丝绸长袍,面容栩栩如生,仿佛只是沉睡。
“不是尸体。”陈清雪握紧刀柄,“是封印。”
冉光荣用哭丧棒点地,棒头发出低沉的嗡鸣,像是回应着什么。他蹲下身,伸手拨开女尸胸口的衣襟,一枚青铜锁挂在她心口,锁芯上刻着四个字——“精绝女王”。
“这玩意儿,不是用来锁心的。”他说,“是钥匙。”
彭涵汐的镜片在月光下泛着光,她将《河图残卷》摊开,纸页上的星图与女尸胸口的锁痕逐渐重合,像是某种古老的密码。
“她不是死在这儿的。”彭涵汐喃喃,“她是……被封印在这里的。”
刘淑雅突然伸手,撕下一小块女尸身上的绢帛,塞进嘴里。
“别吃!”冉光荣低声喝道,但已经晚了。
绢帛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滚烫的热流冲进她的喉咙。她的眼睛猛地睁大,眼角血纹剧烈跳动,像是有无数蜘蛛在皮肤下爬行。
“我……看到了。”她喃喃道,“她……不是一个人。”
画面在她脑海中炸开:飞船内部,青铜锁转动,一道雷击疤痕从女子耳后蔓延至颈侧,她的眼中映着星图,口中念着某种古老的咒语。
“冉光荣。”她突然抬头,直勾勾盯着他,“她……是你祖宗。”
冉光荣眉头一皱,哭丧棒在他手中发出低沉的嗡鸣。
“不是祖宗。”他低声说,“是血脉。”
彭涵汐迅速取出一枚银针,刺入刘淑雅手腕,同时从公文包中取出一个密封的小瓶,倒出一粒灰褐色的药丸。
“吃下去。”她将药丸塞进刘淑雅口中,“锁阳蛊,压住你体内的躁动。”
刘淑雅咬下药丸,喉咙里顿时一阵清凉,血纹的跳动慢慢平息。
“飞碟改装图纸。”她喃喃,“不是现代的,是……上古的。”
“你说什么?”冉光荣问。
“这女尸胸口的锁。”她指着青铜锁,“不是钥匙,是控制核心。她不是死在这儿,是启动了飞船,然后……被封印。”
陈清雪用开山刀划开沙层,刀光划过之处,露出金属的光泽。
“这不是沙丘。”她说,“是飞船残骸。”
彭涵汐将《河图残卷》贴在青铜锁上,纸页上的符文开始发光,与锁芯的纹路逐渐重合。
“引擎还在。”她说,“只是……沉睡。”
“唤醒它。”冉光荣说。
彭涵汐咬破指尖,将血滴在符文上,星图开始旋转,锁芯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轰——
地面剧烈震动,沙层崩塌,一艘巨大的飞船缓缓从地底升起,金属表面布满符文,像是某种古老的图腾。
“这东西……不是地球的。”刘淑雅喃喃。
“是飞碟。”冉光荣说,“只是……被改装了。”
天空开始变化,云层裂开,一道金光从天而降,照在飞船之上。紧接着,敦煌壁画中的飞天影像浮现空中,手持莲花、踏云而行,但他们的面容却模糊不清。
“不对。”陈清雪眯起眼,“飞天不会动。”
画面中的飞天开始缓缓移动,像是某种信号在传递。其中一人手持象牙烟嘴,烟嘴上刻着一个熟悉的符号。
“庹亿帆。”冉光荣眼神一冷,“他也来过。”
彭涵汐迅速翻动《河图残卷》,试图切断信号,但飞天影像已经锁定飞船位置。
“我们不是第一个。”她说,“但我们可以是最后一个。”
陈清雪挥刀斩下,刀光划破幻象,飞天影像瞬间碎裂,化作点点星光消散。
“引擎启动了。”彭涵汐说,“但还没完全激活。”
“那就别让它完全激活。”冉光荣握紧哭丧棒,“我们不是来开飞船的,是来阻止别人的。”
刘淑雅站在飞船残骸前,指尖轻轻划过金属表面,留下一道血痕。
“它在等。”她低声说,“等真正的血脉。”
冉光荣耳后雷击疤痕渗出一滴血,缓缓滑落,在金属表面留下一道暗红痕迹。
“它认我。”他喃喃。
就在这时,远处沙丘开始翻涌,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有人来了。”陈清雪握紧开山刀。
“不是人。”彭涵汐盯着远处的沙浪,“是夜航船。”
沙丘尽头,一道黑影缓缓浮现,身穿海派西装,手中握着象牙烟嘴,嘴角挂着冷笑。
“欢迎回家。”那声音在夜空中回荡。
冉光荣眼神一冷,哭丧棒猛然点地。
“我从没离开过。”
飞船引擎发出低沉的嗡鸣,像是回应他的宣言。
远处,黑影缓缓逼近。
刀光,划破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