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裹着咸腥味扑面而来，脚下沙粒滚烫，像是刚从熔炉里扒拉出来。冉光荣将哭丧棒插进沙地，三枚乾隆通宝在指缝间咔咔作响，权杖在他另一只手里微微发烫，像是刚从太阳上摘下来。
“谁他妈安排的传送点，能不能挑个有空调的？”他一边抹汗一边骂。
陈清雪没搭理他，眯着眼打量远处那些石像。一个个高耸入云，脸庞古怪，像是被谁用指甲抠出来的，又像是从地底硬生生顶出来的。她握紧开山刀，刀柄上的《六韬》残句泛着微光，像是在回应什么。
“这些石头……在呼吸。”刘淑雅忽然开口，声音低哑。
“你说啥？”冉光荣一愣。
“它们在呼吸。”刘淑雅重复，嘴角的血纹爬到了耳后，“我能听见。”
彭涵汐推了推眼镜，翻开《河图残卷》，星图在她指尖缓缓流动，却在某个节点卡住，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不是呼吸，是心跳。”她低声说，“这些石像……不是装饰。”
话音刚落，一阵狂风卷起沙尘，将众人视线遮住。风中夹杂着某种低沉的嗡鸣，像是某种古老的乐器在调音。
“别愣着，走！”陈清雪一挥手，率先朝石像群深处走去。
沙尘中，刘淑雅弯腰捡起一样东西。象牙烟嘴，烟嘴内壁刻着密纹，她一眼就认出那是“夜航船”的标记。
“这家伙……来过。”她把烟嘴递给冉光荣。
冉光荣接过，眯眼看了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咱们不是第一个到的。”
他把烟嘴塞进乾坤袋，继续往前走。
石像群中，光线被切割成碎片，投下诡异的影子。每走一步，脚下的沙子都像是在动，仿佛底下埋着什么东西。
“这地方……不欢迎我们。”彭涵汐低声说。
“欢迎？那得看你是谁。”冉光荣冷哼一声，哭丧棒轻点地面，一道符光炸开，驱散了些许阴气。
“你们看！”陈清雪突然停下脚步，指向前方。
一座石像前，地面裂开一道缝隙，缝隙中隐约可见某种晶莹剔透的物体。
“水晶头骨。”彭涵汐眼神一凝，“玛雅的。”
“玛雅？这不是复活节岛吗？”冉光荣皱眉。
“复活节岛文明和玛雅文明有某种联系。”彭涵汐翻动《河图残卷》，“你看这些星图……排列方式一模一样。”
“那就别废话，进去。”陈清雪拔出开山刀，刀光劈开沙尘，露出一条通道。
几人鱼贯而入。
石像内部空旷，墙壁上刻满符文，中央位置嵌着一颗水晶头骨。头骨眼眶空洞，却透着一丝诡异的生机。
“这玩意……在等我们。”刘淑雅轻声说。
“等你吧。”冉光荣把权杖递过去，“你不是它的‘新主’吗？”
刘淑雅接过权杖，缓缓靠近水晶头骨。头骨突然亮起，红光闪烁，整个石室开始震动。
“小心！”陈清雪喝道。
彭涵汐迅速翻动《河图残卷》，星图在她掌心旋转，与水晶头骨产生共鸣。她眉头紧皱，似乎在解析什么。
“是十二宫星图。”她低声道，“需要按顺序激活。”
“顺序？你确定？”冉光荣问。
“不确定。”彭涵汐苦笑，“但总得试试。”
她开始比划星图，每完成一个节点，水晶头骨就亮一分。当最后一个星点点亮时，头骨眼眶中掉出一张残片。
冉光荣接住，一看，瞳孔一缩。
“《推背图》？”他低声念出。
“月出。”彭涵汐接过，盯着那两个字若有所思。
“月出……月出？”冉光荣忽然抬头，“你们说……会不会跟月亮有关？”
“月亮？”陈清雪皱眉，“你是说……月球？”
“我可没说。”冉光荣耸肩，“但这些文明……似乎都在等什么。”
刘淑雅咬了一口石壁，石屑簌簌落下。她闭上眼，片刻后睁开，眼神里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托勒密的手稿。”她低声说，“亚历山大灯塔……不是导航塔，是能量塔。”
“能量塔？”冉光荣挑眉。
“能激活某种星际装置。”刘淑雅舔了舔嘴角，“它……在等重启。”
“重启？”彭涵汐脸色变了，“你是说……有人已经重启过？”
“可能。”刘淑雅点头，“但失败了。”
“失败？”冉光荣冷笑，“失败的东西，咱们还碰它干嘛？”
“因为钥匙在你手里。”刘淑雅看着他，“而门……已经半开了。”
“操。”冉光荣低声骂了一句，把权杖插回水晶头骨中心。
刹那间，石室中央投下一道光影，画面缓缓浮现——是秦始皇陵，水银灌注的棋阵，棋盘中央一枚“皇后”棋子被替换成青铜面具。
“这玩意……在哪见过？”陈清雪眯眼。
“南极。”彭涵汐声音低沉，“第363次科考……有人戴着它。”
“所以……这不是终点。”冉光荣冷笑，“这才是开始。”
水晶头骨发出一声尖锐的嗡鸣，整座石像开始震动，像是某种沉睡的机制被唤醒。
“走！”陈清雪一挥手，几人迅速撤离。
沙尘滚滚中，石像群缓缓移动，排列出新的阵型。风中传来低沉的吟唱，像是某种古老文明的祷文。
冉光荣回头看了一眼，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欢迎来到……虚空之门的第一站。”
沙粒落在他肩头，像是某种仪式的开端。
风，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