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上最后一丝寒意被风卷走,脚下的冰层发出细微的碎裂声。陈清雪缓缓吐出一口白气,手指轻轻抚过开山刀的刀柄,仿佛还能感受到刚才那道幻影的温度。
“他还在等我……”刘淑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低沉而笃定,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冉光荣没有回头,只是把哭丧棒紧了紧,三枚乾隆通宝在他指间微微震动。彭涵汐已经翻开了《河图残卷》,纸页哗啦作响,眉头皱得更深。
“玉符的气息指向南海。”他说,“但那里……不是什么好地方。”
“再坏也比这雪山强。”冉光荣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至少不会冻成冰棍。”
刘淑雅低头看着手中的玉符,嘴角浮现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你们真的以为,自己是在追查庹亿帆?”
没人回答。
她轻叹一声,转身走向远处停着的小型货轮,步伐坚定,仿佛早已知道目的地。
——
海面像一块巨大的墨色绸缎,波光粼粼中透着诡异的静谧。
船身轻微晃动,甲板上的风裹挟着咸腥与腐朽的味道。陈清雪站在船头,望着前方深不见底的海域,眼神清明却带着一丝凝重。
“这片水域……有东西。”她说。
彭涵汐点点头,推了推眼镜:“灵气波动异常,像是某种古老的阵法在运作。”
“那就对了。”冉光荣蹲下身,将几颗花生米撒在地上,手指掐诀一引,花生米瞬间亮起微弱金光,“海底有东西在呼吸。”
刘淑雅靠在栏杆边,目光落在水下:“郑和当年下西洋,最远到达了非洲东岸,但他从未提及这段航程的真实目的。”
“你又知道了?”陈清雪挑眉。
“我只是……尝到了。”刘淑雅抬起手,指尖轻轻摩挲脸颊上的血纹,那蜘蛛状的痕迹似乎更加鲜活了些。
“别乱来。”冉光荣警告地看了她一眼,“这次我们是来找线索,不是来送命的。”
“放心。”她淡淡一笑,“我会控制住自己的。”
话音刚落,水面忽然泛起一圈圈奇异的涟漪,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深处缓缓升起。
“来了。”彭涵汐低声说。
——
潜水服的拉链拉到脖子根,氧气瓶稳稳扣在背后。陈清雪检查了一遍装备,抬头看向冉光荣:“你确定要一起下去?”
“废话。”冉光荣甩了甩手腕上的乾坤袋,“你以为我真信得过她一个人乱啃东西?”
“那你小心点。”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别再流黑血了。”
“你才是。”冉光荣冲她眨眨眼,然后翻身跃入水中。
海水冰冷刺骨,视线迅速模糊。但他们早有准备,各自佩戴着由彭涵汐特制的“灵视镜”,能短暂屏蔽水压干扰,看清周围环境。
下沉、下沉、再下沉。
光线逐渐消失,四周只剩下黑暗与心跳声。
突然,一道微弱的蓝光出现在下方,像是一盏灯,在深海中静静燃烧。
“那是……”刘淑雅率先游近,伸手触碰那光源。
刹那间,整片海底仿佛被点亮,一座庞大的沉船轮廓浮现出来,船体破旧却依旧完整,船首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玄鸟,眼中镶嵌着两颗发着幽光的宝石。
“明代的……郑和舰队。”彭涵汐低声惊叹。
“不。”冉光荣盯着船尾,“这是……龙宫号。”
众人一愣。
“传说中,郑和七下西洋,其中一艘名为‘龙宫’的旗舰,负责运输一些……特殊物品。”冉光荣的声音低沉,“它从未返航。”
“因为它沉在这里。”陈清雪握紧腰间的开山刀,缓缓游向船舱入口。
他们穿过破碎的甲板,进入船内。
船舱里出奇地干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火味,墙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像是某种古老的封印阵法。
“这船……还在运转。”彭涵汐惊讶地说。
“它在沉睡。”刘淑雅走到一张木桌前,桌上放着一本泛黄的日志。
她没有犹豫,直接咬了一口封面。
刹那间,她的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仿佛陷入某种幻觉之中。
“她在干嘛?!”陈清雪立刻上前一步。
“别打扰她。”冉光荣拦住,“让她啃完。”
几秒钟后,刘淑雅猛然睁开眼,脸上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神情。
“郑和……见过它。”她喃喃道。
“见过谁?”彭涵汐追问。
“那个东西。”刘淑雅的目光转向船舱深处,“他在非洲西岸,找到了一座用黑曜石建造的观星台,上面刻着与复活节岛巨像相同的图腾。”
“你是说……郑和当时就在寻找某个古老文明的遗迹?”陈清雪皱眉。
“不止是找。”刘淑雅低声说,“他是去……封印它。”
空气骤然凝固。
“那就说明一件事。”冉光荣缓缓开口,“我们现在站的地方,就是通往那个遗迹的钥匙之一。”
他话音未落,整个船舱忽然震颤起来,墙上的符文开始发光,仿佛某种机制被激活。
“快退!”陈清雪拔出开山刀,一刀斩向最近的符文。
刀锋划过,符文应声崩裂,光芒四散。
然而下一秒,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姐姐……”
陈清雪猛地一顿,眼神有一瞬恍惚。
“别听。”冉光荣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那是假的。”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握紧刀柄。
“继续前进。”她说。
刘淑雅则站在原地,望着手中日志残页,嘴唇微微颤抖。
“原来如此……”她喃喃自语,“郑和当年带回来的,不只是航海经验。”
她抬起头,望向众人,眼中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光芒。
“我们要去非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