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人显续命法
维苏威火山口的风裹着硫磺味,吹得人睁不开眼。冉光荣站在一块断岩上,手中哭丧棒在风中微微颤动。他眯着眼,看着前方那座半埋在火山灰中的青铜人像。
“就是这儿了。”他说,“长生术,还是断命术?”
陈清雪没接话,只是把开山刀握得更紧了些。她的妖仙之力还在封印状态,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一部分灵魂,行动迟缓,反应也慢了半拍。
刘淑雅蹲在地上,手指轻轻划过青铜人脚边的一块石板。她的眼神有些恍惚,嘴角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铭文……我能读。”她说,“但它也在读我。”
彭涵汐推了推眼镜,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卷泛黄的纸页。那是《河图残卷》的一部分,边缘已经发脆,像是随时都会碎成粉末。
“别急。”她低声说,“先让铭文稳定下来。”
冉光荣点头,左手三枚乾隆通宝同时甩出,铜钱贴着青铜人表面滑行,发出细微的嗡鸣。哭丧棒轻敲人像眉心,一道肉眼可见的波纹从青铜表面扩散开来。
“气运流被激活了。”他低声道。
刘淑雅的手指按在铭文上,指尖开始泛黑。她咬了一口,牙齿陷入金属般的质地,没有血,只有淡淡的腥甜。
“李自成……掘龙脉?”她喃喃道,“不是为了夺气运,是为了断它……”
“什么意思?”陈清雪皱眉。
“意思是,”刘淑雅抬起头,眼神中透出一股不属于她的冷静,“他不是想当皇帝,而是想阻止下一个皇帝诞生。”
彭涵汐的脸色变了。她迅速翻动《河图残卷》,一边比对一边记录下铭文的变化轨迹。
“这段历史……有问题。”她低声说,“朱元璋当年杀尽相师,不就是为了防止有人窥探天机?可这段铭文……提到了一个名字——‘哭丧先生’。”
众人齐刷刷看向冉光荣。
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我妈说过,我们家祖上是洪武年间被沉进黄河的相师之一。”
空气一瞬间凝固了。
刘淑雅继续啃食铭文,皮肤下的金属光泽越来越浓,仿佛有某种古老的程序正在重新启动。她忽然停住动作,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我看到了……”她声音沙哑,“一位穿蟒袍的相师,在黄河边被绑上铁链……他的哭丧棒,和你的一模一样。”
冉光荣的手指收紧,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斩了它。”他突然说。
陈清雪愣了一下:“什么?”
“斩幻象。”冉光荣语气坚定,“不管它是不是真的,只要一刀下去,就知道结果。”
陈清雪不再犹豫,拔刀而起,刀光如电,直劈铭文中央!
刀锋触碰的瞬间,青铜人表面骤然亮起一道金光。幻象浮现:一名身穿蟒袍的男子手持哭丧棒,站在皇城外,身后是滚滚黄河水。他抬头望向宫门,眼中满是悲悯与愤怒。
“这是……”彭涵汐瞪大了眼睛,“洪武年间诛杀相师的真实场景!”
陈清雪一刀斩落,幻象崩解,但开山刀刃上却留下一道新的刻痕,形如龙须。
“怎么回事?”她低头看去。
“龙脉锁链的残痕。”彭涵汐皱眉,“你刚才斩的是气运节点,不是幻象那么简单。”
刘淑雅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嘴里吐出一小块金属碎片。她的眼睛变得异常明亮,像是刚刚从某个沉睡的状态中醒来。
“我知道续命法的真相了。”她低声说,“它不是用来延长寿命的……是用来切断命格的。夜航船的人用它来制造分裂体,复制灵魂,投放到不同现实中去。”
“所以那些尸体……”陈清雪心头一震。
“只是失败品。”刘淑雅点头,“真正的目标,是我们。”
空气再次凝滞。
彭涵汐低头看着手中的河图残卷,指尖不经意间划过青铜人胸口,突然发现一枚微不可察的铜钉。钉头刻着两个字:壬戌。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怎么了?”冉光荣问。
“没什么。”她摇头,将银针刺入铜钉,引动河图能量。片刻后,星图轨迹逐渐清晰,最终定格在一个地点——帕米尔高原。
“那里有东西。”她低声说,“能遏制地磁偏转的古法遗迹。”
“又是新地图。”冉光荣苦笑,“看来我们还得继续跑。”
刘淑雅站起身,擦掉嘴角的金属碎屑,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映在青铜人身上的倒影。
“我不知道我还能撑多久。”她说,“但我感觉自己……不只是我自己了。”
陈清雪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将开山刀收回鞘中。
彭涵汐拔出铜钉,露出一小块皮肉,其上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彭”字胎记。
她怔住了。
“这是……”
话未说完,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刮起,卷走了她手里的铜钉。
风停时,只剩下一缕丝线缠绕在她的指尖,像是某种看不见的线索,正悄然牵引着命运的走向。
远处,火山口深处传来一声闷响,仿佛大地在低语。
一行人站在青铜人前,沉默良久。
然后,冉光荣转身,率先迈出一步。
“走吧。”他说,“帕米尔高原……我们得赶在他们之前。”
脚步声回荡在火山灰覆盖的大地上,像是来自另一个时代的回响。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一枚小小的铜钉静静地躺在岩石缝隙中,表面浮现出一行微不可察的文字:
真我渡劫,唯心可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