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太阳轮的金光在殿内肆虐,将石柱削出一道道焦痕。陈清雪站在祭坛前,目光死死盯着那两具头颅,手指攥得指节发白。
冉光荣蹲下身,把哭丧棒插进地面,龙形气运顺着地砖蔓延开来,形成一层半透明的屏障。他左手捏着三枚乾隆通宝,轻轻压在她手腕脉门上,凉意渗入皮肤,让她紧绷的神经略微松弛。
“你得冷静。”他说,“你现在不是一个人。”
陈清雪没说话,只是缓缓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妖仙之力在她体内乱窜,像是要撕裂她的骨骼。她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中炸开,强行让自己清醒。
彭涵汐翻动《河图残卷》,眼神在鼎文与残卷间快速扫视,嘴里念叨:“太阳轮的能量来自……灵力回流?不对,是反噬!”
“什么意思?”冉光荣问。
“意思是它不是单纯用来记录真相的。”彭涵汐抬头,“它是审判者。”
话音刚落,金光再次锁定陈清雪,直射而出!
“趴下!”冉光荣猛地扑过去,将她按倒在地,金光擦着他后背掠过,烧焦了布料,留下一道灼伤。
刘淑雅忽然从阴影中走出,左脸颊酒窝泛着诡异红光。她舔了舔嘴角,咧嘴一笑:“这玩意儿,我能吃。”
不等众人反应,她已经张口咬向青铜鼎边缘,牙齿与金属碰撞发出刺耳声响。下一秒,她瞳孔缩成针尖状,整个人剧烈颤抖起来。
“我看到了……”她喃喃道,“南疆旱灾……不是天灾,是人为制造的灵气引流工程。”
彭涵汐迅速记下她的话,继续翻找线索。鼎底刻着一行小字:“观测者第七代,归位倒计时。”
他心头一震,想起父亲笔记里的内容——“高维观测者不可干涉因果”。
“这不是我们能理解的东西。”他低声说,“我们以为自己在寻找真相,其实……我们在被观察。”
冉光荣冷笑一声:“那就别让他们看个痛快。”
他将一枚乾隆通宝掷向空中,铜钱旋转着划出弧线,在阳光照射下映出奇异纹路。他伸手一引,龙形气运随之缠绕其上,精准击中太阳轮中央血玉。
金光骤然暗淡。
“走!”冉光荣大喝,“趁现在!”
几人迅速撤离祭坛区域,身后传来崩塌声。他们穿过一条狭窄石阶,来到一处空旷殿堂。四周墙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记录着一场场实验、一次次失败、一个个被抹去的名字。
“每一代灵力复苏,都需要百万人的命。”彭涵汐念着墙上铭文,脸色苍白,“这些……是我们看不见的代价。”
刘淑雅低头啃食墙角一块碎石,咀嚼几下后吐出来:“上面写着‘1943年基因链实验’。”
“又是这个年份。”陈清雪皱眉,“你们注意到没有,所有关键节点都集中在特定时间点。”
“对。”彭涵汐点头,“1943、1960、1987……它们之间有某种规律。”
冉光荣摸出一枚铜钱,在指尖转了几圈:“你们还记得刚才鼎文里提到的两个方向吗?水源之地和山骨深处。”
“水源之地。”陈清雪毫不犹豫,“我得查清楚我父母是怎么死的。”
“你确定?”冉光荣看着她,“一旦选择这条路,可能再也回不了头。”
“我已经回不了头了。”她说。
冉光荣叹了口气,将铜钱抛向空中。卦象显“水火既济”,最终决定先赴水源之地——即南疆某处干涸湖泊遗址。
他们离开悬空寺时,刘淑雅悄悄藏起一块带有血玉碎屑的青铜片。她眼角血纹又加深了一分,隐约浮现出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片段。
夜色渐浓,几人站在悬崖边,望着远方群山轮廓。
“你说……我们到底是谁?”陈清雪忽然开口。
“你是妖仙血脉。”冉光荣答,“我是江湖术士。”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摇头,“我是说……我们是不是早就被安排好了?”
彭涵汐沉默片刻,轻声道:“也许吧。”
风从山间吹来,带着潮湿的泥土气息。远处传来乌鸦啼叫,仿佛在为这场旅程送行。
陈清雪最后看了眼悬空寺,转身迈步前行。
脚下的土地微微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