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库的青铜剑还带着余温,陈清雪握着它,掌心被警号JmN硌得生疼。星图褪去后露出的地图上,“龙华塔”三个字像是从血里浮出来的,映得她瞳孔发暗。
“走。”冉光荣率先迈步,三枚乾隆通宝在指间转得飞快。他耳后的疤痕还在隐隐作痛,像有根针顺着脊梁往上爬。
通道比想象中更深,石阶上的苔藓湿滑得反常,每一步都像踩在活物身上。刘淑雅走在最后,指尖不时擦过墙缝,偶尔停下来啃一块碎砖屑,嘴角溢出黑红的汁液。
“你别吃了。”彭涵汐回头看她一眼,“这些不是普通的砖。”
“我知道。”刘淑雅舔了舔嘴角,“但我闻到了她的味道。”
“谁?”龚长兴皱眉。
“新娘。”她咧嘴一笑,眼角的蜘蛛状血纹在幽光下泛着诡异的紫,“冥婚的那种。”
众人脚步一顿。
空气突然沉了下来,前方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一下一下,像是有人正被拖着往地底走。
“听到了吗?”陈清雪低声问。
“不止是声音。”冉光荣停下脚步,哭丧棒在他手中微微震动,“是锁链。”
他们站在一处开阔的地宫入口前,黑雾缭绕,隐约能看到成百上千条铁链垂落而下,每一条都嵌着森白骸骨。有的只剩半截脊椎,有的头骨裂开一道狰狞的口子,全都朝一个方向扭曲着,仿佛生前死前最后一刻都在挣扎。
“这是……”彭涵汐扶了扶眼镜,声音有些发颤。
“守界人的坟墓。”冉光荣轻声说。
“你怎么知道?”龚长兴问。
“因为这条链子。”他指着最近的一节锁链,上面赫然钉着三枚乾隆通宝,与他手中的铜钱一模一样。
“这不是巧合。”陈清雪握紧开山刀,刀柄上的警号在黑暗中泛着冷光。
“也不是偶然。”刘淑雅已经凑近了一具骸骨,张嘴咬住一段锁链,牙齿陷入金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片刻后,她眼神空洞,喃喃道:“我看到了……”
“说什么?”陈清雪立刻上前。
“冥婚。”她吐出几个字,嘴角渗出血,“新娘叫……陈清雪。”
空气骤然凝固。
“不可能。”彭涵汐摇头,“那只是前世的名字。”
“但你们看。”刘淑雅指向不远处的一具女尸,手指仍紧扣一枚翡翠鸳鸯佩,脸上的皮肉早已腐烂,唯独那对眼睛还保持着惊恐的神情,仿佛死前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那是我。”陈清雪声音沙哑。
“不是现在,是过去。”冉光荣蹲下身,轻轻拨开女尸胸口的锁链,露出一行刻在骨头上的小字:
“妖仙血脉,九世轮回。”
“什么意思?”龚长兴问。
“意思是……”陈清雪深吸一口气,“我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话音刚落,整座地宫忽然震颤起来,铁链哗啦作响,尘土簌簌落下。远处传来低沉的鼓声,像是某种仪式即将开始。
“不能等了。”彭涵汐迅速翻开《河图残卷》,“必须改换阵眼,否则我们都会被困在这里。”
“怎么做?”陈清雪问。
“找到主链。”她指向中央最粗的那条铁索,“那里藏着真正的命门。”
冉光荣用哭丧棒一点,那条铁索应声晃动,链条间的缝隙里渗出一股腥气,像是尸体泡久了才会有的味道。
“这下面埋着东西。”他说。
“不只是东西。”刘淑雅忽然笑出声,“是人。”
她伸手抠进铁索底部的缝隙,指甲刮擦金属的声音让人牙酸。片刻后,一块骨头被扯了出来,上面刻着一行字:
“容器编号:黎波”
“是他!”彭涵汐脸色一变,“夜航船把他做成了什么?”
“容器。”冉光荣眯起眼,“用来封印庹亿帆的七魄之一。”
“那我们现在在哪?”龚长兴问。
“他的心脏。”冉光荣回答。
话音未落,地面剧烈震动,海水从四面八方涌入,地宫开始下沉。锁链绷直,发出吱呀的断裂声。
“动手!”陈清雪一刀斩向主链。
铁索应声而断,水浪瞬间暴涨,将几人冲得东倒西歪。海水混着血色,隐约可见海底轮廓浮现,一座巨大的木制甲板缓缓升起。
“夜航船。”彭涵汐惊呼。
“但它早就沉了。”龚长兴喃喃。
“不是沉没。”冉光荣盯着甲板尽头那道高大身影,“是被召唤。”
那人背对着他们,西装笔挺,右手握着一根象牙烟嘴。随着海水退去,甲板上逐渐显现出千具尸体,全都跪伏在地,朝着那人叩首。
“千尸朝拜。”陈清雪冷笑,“庹亿帆,你倒是会享受。”
那人缓缓转身,露出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彭振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