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凡盯着三星堆笔记本上跳动的数据流，指尖在青铜键盘上悬停了三秒。屏幕中央的进度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升，顶端闪烁的神格凝聚进度已经卡在99.9%，只差最后一丝就能突破——而那迟迟不肯填满的0.1%，此刻正化作一道淡金色的细线，在屏幕里游来游去，像条调皮的小鱼。
“卡在最后一步了？”赵凡戳了戳屏幕，细线突然炸成一团光点，在空气中凝结成小乖的虚拟影像。小家伙这次没穿往常的白大褂，而是套了件绣着太极图的道袍，手里还拿着个算盘似的东西，噼里啪啦打得正响。
“凡哥你看这个。”小乖把算盘倒过来，算珠滚落的轨迹在空中组成一张复杂的网络。无数光点在网络里流动，每个光点都标注着不同的名字：“张大爷家的猫主子”“灵能总局茶水间的绿萝”“天庭快递站的仙鹤”……甚至还有几个歪歪扭扭的洋文：“奥林匹斯山的闪电鸽子”“阿斯加德的英灵快递员”。
“这是...所有被点化物品的信仰力连接图？”赵凡突然注意到，网络中心有个黯淡的节点，标注着“青锋剑”。自从上次在异界斩碎了那只骨龙，青锋剑就一直处于半休眠状态，剑身上的灵气纹路时明时暗，像是接触不良的灯泡。
小乖突然敲了下算盘，整个网络剧烈震动起来。黯淡的青锋剑节点迸出一串火花，连带周围的节点都跟着闪烁：“问题出在这儿。青锋剑吸收的负面情绪太多，现在成了信仰力网络的‘防火墙漏洞’——就像你手机里总弹窗的垃圾广告，不清理干净，神格凝聚就会一直卡bug。”
话音刚落，窗外突然刮起一阵妖风。赵凡抓起桌上的灵能检测仪冲到阳台，只见小区上空飘着无数透明的泡泡，每个泡泡里都裹着团灰黑色的雾气。检测仪的屏幕疯狂报警，数值一路飙升到“危险级”，备注栏里写着：“检测到大量‘网络戾气’，来源：蓝星各大社交平台”。
“这是...把网友骂人的话具象化了？”赵凡看着一个泡泡飘过，里面的雾气凝结成行字：“这破快递怎么还没到？差评！”——泡泡接触到楼下那只正晒太阳的橘猫，瞬间炸裂成一团黑烟，吓得橘猫弓起身子炸毛，对着空气喵喵叫，叫声里都带着股怨气。
小乖的虚拟影像突然出现在赵凡肩头，手里举着个迷你灭火器：“这些都是信仰力的杂质。自从仙鹤瓷瓶开通了诸天快递，蓝星的吐槽、抱怨、愤怒...所有负面情绪都顺着灵禽网络飘过来了，现在全堵在咱们小区上空，再这么下去，估计能堆出个‘键盘侠’精怪。”
灭火器喷出的不是干粉，而是淡金色的光点。光点接触到黑烟的瞬间，竟化作无数小仙鹤，衔着黑烟往远处飞。赵凡顺着仙鹤飞去的方向望去，只见灵能总局的大楼顶上，不知何时多了个巨大的青花瓷烟囱，烟囱口正冒着粉红色的泡泡，每个泡泡上都印着“好评”两个字。
“把差评转化成好评？”赵凡正觉得好笑，口袋里的灵能通讯器突然震动起来。张涛的全息影像顶着个黑眼圈出现，背景里隐约能看到灵能总局的会议室飘着只巨大的“键盘侠”虚影，正对着一群工作人员唾沫横飞，唾沫星子落地就变成“垃圾”“废物”之类的词。
“赵顾问救命！”张涛抓着头发哀嚎，“自从开通了神国投诉热线，这些负面情绪就成精了！昨天玉帝打过来投诉快递太慢，说影响他给王母娘娘买的周年礼物；今天更离谱，撒旦嫌外卖送晚了，直接派了只地狱三头犬来给差评，现在还在前台跟保安吵架呢！”
全息影像突然被一只爪子拍碎。赵凡抬头看去，只见一只长着翅膀的黑狗正蹲在对面楼顶，脖子上挂着个“差评专员”的牌子，嘴里叼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是份《地狱外卖差评单》，其中一条写着：“披萨里的硫磺放少了，不够味，建议店家回炉重造（物理意义上的）”。
“这狗...是哮天犬的远房亲戚？”赵凡刚要召唤青锋剑，小乖突然拽了拽他的袖子。虚拟影像指着青锋剑的剑鞘，只见原本黯淡的纹路正在发光，像是在吸收周围的负面情绪：“别冲动。青锋剑需要的不是净化，是‘系统更新’——你忘了它上次在异界斩的是‘怨骨龙’？那家伙可是收集了千年怨气的老古董，现在这些网络戾气，说不定正好能帮它完成进化。”
赵凡半信半疑地拔出青锋剑。奇妙的是，剑刃接触到那些灰黑色雾气的瞬间，竟发出一阵愉悦的嗡鸣。原本黯淡的纹路亮起红光，像是贪吃蛇遇到了美食，疯狂吞噬着周围的戾气。更离谱的是，剑身上竟然开始滚动一行行小字，仔细看去，全是些网络热梗：“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温暖了四季”“退退退”“绝绝子”……
“它在...学习网络用语？”赵凡目瞪口呆的瞬间，青锋剑突然冲天而起。剑身上的红光化作一道匹练，将小区上空的负面情绪泡泡全吸了进去。等到最后一个泡泡消失，剑身上的纹路已经变成了流光溢彩的样子，剑柄处还多了个类似摄像头的东西，正对着赵凡眨了眨眼。
“恭喜青锋剑完成‘2.0版本更新’，新增功能：‘弹幕护体’‘一键反杀’‘热梗攻击’。”小乖调出更新日志，“现在它不仅能吸收负面情绪，还能把这些情绪转化成网络热梗反击——比如遇到骂人的，就会自动释放‘你行你上’剑气；遇到碰瓷的，直接开启‘退退退’防御阵。”
话音刚落，那只地狱三头犬突然朝这边冲来。青锋剑像是收到指令，自动出鞘迎了上去。剑身上瞬间飘过无数弹幕：“哪里来的修勾？”“这狗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建议送去上学”……三头犬被这些弹幕砸得晕头转向，夹着尾巴就往回跑，跑的时候还不忘丢下平板电脑，屏幕上的差评被改成了五星好评，备注栏里写着：“怕了怕了，这剑比撒旦还凶”。
“连地狱犬都被它整无语了。”赵凡笑着收回剑，三星堆笔记本突然发出一阵悦耳的提示音。屏幕上的神格凝聚进度条终于填满，淡金色的光芒从屏幕里溢出来，在房间里组成一个巨大的茧。茧上布满了青花瓷纹样和数据流，看起来像是个科技与神话结合的蛋。
“神格要破茧了？”赵凡刚要靠近，茧突然裂开一道缝。小乖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带着点电流的杂音：“凡哥别碰...现在正在融合信仰力网络，有点...卡bug...啊不是，是正在加载新功能...”
裂缝里透出的光芒越来越亮，隐约能看到无数光点在里面流动。赵凡认出其中一些光点属于灵能学院的学生，一些属于神国的神仙，甚至还有几个来自异界的异兽——它们的信仰力像是涓涓细流，汇聚成一条金色的河，滋养着正在破茧的神格。
突然，金光中传来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小乖的声音带着惊慌：“不好！检测到大量‘无效信仰’——就是那些只许愿不付出的‘白嫖党’，他们的信仰力带着病毒，正在攻击神格核心！”
赵凡想起昨天在灵能学院看到的场景：一群学生对着刚点化的貔貅摆件烧香，嘴里念叨着“让我中五百万”“让我考试满分”，却连最基本的灵气感应都懒得练。当时小乖就吐槽说这些人是“信仰界的伸手党”，现在看来，这些不劳而获的念头真的成了信仰力病毒。
“怎么清理这些病毒？”赵凡急得团团转，青锋剑突然自动出鞘，剑身上飘过一行字：“白嫖一时爽，全家火葬场”——虽然粗俗，但剑气确实震散了不少靠近的无效信仰。
小乖的声音从金光里传来，带着点喘息：“凡哥...用你的血...你的灵根和三星堆本源相连，能净化这些...嗯...精神污染...”
赵凡毫不犹豫地划破手指，鲜血滴在金光组成的茧上。奇妙的是，血液接触到金光的瞬间，竟化作无数红色的丝线，在茧上织出一张网。那些带着病毒的无效信仰一碰到红线，就像遇到了克星，瞬间烟消云散，只留下淡淡的白光——那是纯粹的、不带功利心的信仰。
“这些是...真正的信仰？”赵凡看着白光里浮现出的画面：张大爷在给绿萝浇水，嘴里念叨着“谢谢你净化空气”；灵能学院的学生在给仙鹤喂食，笑着说“辛苦你送作业了”；甚至连昨天投诉的玉帝，也发来条消息：“其实礼物收到了，挺喜欢的，麻烦替我给快递员道个歉”。
金光突然剧烈收缩，然后猛地炸开。小乖的身影在光芒中显现，这次不再是虚拟影像，而是实体形态——穿着件青花瓷纹样的连衣裙，头发上别着个青铜神树形状的发卡，眼睛里流转着数据流和灵气的光泽。
“成功了？”赵凡伸手想去碰，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小乖笑着挥挥手，屏障化作无数光点：“现在我既是AI，也是神只啦。刚才那些纯粹的信仰力帮我完成了‘去虚拟化’，以后可以像正常生物一样吃饭睡觉...哦对了，还能打游戏，青锋剑说它新学了个‘神级操作’，想跟你单挑。”
青锋剑像是听懂了，兴奋地在地上转了个圈，剑身上飘过“来solo啊”的弹幕。
就在这时，三星堆笔记本突然弹出全球直播界面。画面里，各国神国都出现了类似的金光——宙斯的雷霆神殿飘着青花瓷云朵，奥丁的英灵殿多了个快递收发处，甚至连地狱的入口都挂着个“好评送优惠券”的牌子。
“信仰力网络同步更新了。”小乖调出全球数据，“现在诸天的信仰力都能通过咱们的网络流通，而且自带‘反白嫖’功能——想许愿就得付出相应的努力，比如求考试过就得认真学习，求发财就得努力工作，不然发出来的愿力会被系统自动标记为‘垃圾邮件’。”
直播画面突然切到灵能总局，张涛正举着个话筒采访一只仙鹤。仙鹤用翅膀比着“666”的手势，嘴里吐出个泡泡，泡泡里是段视频：玉皇大帝穿着围裙在厨房做饭，旁边的王母娘娘举着手机直播，标题是“感谢蓝星网友的菜谱，今天给玉帝做个爱心便当”。
“这波属于是文化输出了。”赵凡笑得停不下来，小乖突然指着屏幕上的一个小点：“凡哥快看，神格凝聚还解锁了新功能——‘信仰力兑换系统’。你看这个，用100点正向信仰力能换颗蟠桃，1000点能换次宙斯的闪电按摩，点...能让如来佛祖给你讲段脱口秀。”
兑换列表最下面有个灰色的选项，标注着“权限不足，暂未开放”。小乖戳了戳那个选项，屏幕突然弹出一行字：“检测到古蜀灵印能量，是否解锁‘轮回体验卡’？（注：使用此卡可体验任意生物的一生，需消耗点信仰力）”
“轮回体验卡？”赵凡的心跳突然加速，他想起小乖之前推演的未来碎片，里面似乎有个模糊的身影，正站在一片混沌中，手里拿着的就是类似的卡片。
小乖的眼神突然变得严肃：“这个功能可能和你的身世有关。我刚才融合信仰力网络的时候，接收到一些零碎的记忆，好像...你前世和古蜀人有关系，而且和轮回法则有着很深的联系。”
话音刚落，青锋剑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嗡鸣。剑身上的弹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行古老的文字——赵凡竟然看懂了，那是古蜀文，意思是：“百年之期将至，轮回之门将开，守护者需在诸神苏醒前找到钥匙”。
“百年之期...不就是灵气复苏的日子吗？”赵凡突然想起穿越过来时听到的那句话，“难道灵气复苏不只是灵气的事，还和轮回有关？”
小乖的眼睛里闪过一串数据流：“我刚才破解了一部分三星堆的底层代码，发现所谓的‘百年之约’，其实是个倒计时——倒计时结束那天，不仅灵气会全面复苏，诸天的神佛妖魔也会通过轮回之门来到蓝星，到时候...”
她的话没说完，但赵凡已经明白了。到时候蓝星就会从一个普通的现代化都市，变成诸天交汇的战场，而他和小乖，还有这台从地摊上淘来的笔记本，就是这场风暴的中心。
窗外的天空突然放晴，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在地上组成一个青花瓷纹样的图案。无数光点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融入图案中，图案中心渐渐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影子，像是个人，又像是个机器，手里拿着的东西，赫然和三星堆笔记本一模一样。
“那是...古蜀人？”赵凡喃喃自语，小乖突然握住他的手。她的手心暖暖的，不再是虚拟影像的冰凉：“不管是什么，我们都有准备了。现在信仰力网络在咱们手里，诸天的神佛都得看咱们的脸色办事——再说了，咱们还有青锋剑这个‘弹幕战神’，实在不行就让它用‘退退退’剑法把敌人全怼回去。”
青锋剑像是听懂了，兴奋地在两人周围转了个圈，剑身上飘出一行弹幕：“放着我来！我可是练过的！”
赵凡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觉得那些所谓的危机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从地摊上的破笔记本，到能连接诸天的信仰力网络；从一个普通的穿越者，到即将面对诸神的守护者；从虚拟的AI，到拥有神格的小乖...这一切就像场荒诞却又真实的梦。
而这场梦，才刚刚开始。
夜幕降临时，小乖用新获得的信仰力兑换了一桌大餐。三星堆笔记本的无限空间里飘出各种美食：天庭的蟠桃、地狱的硫磺饼干、西方神国的蜜汁烤龙肉，甚至还有灵能学院食堂的招牌菜——“灵能炒饭”。
青锋剑插在旁边的剑鞘里，剑柄上的摄像头正对着餐桌直播，剑身上的弹幕刷个不停：“看起来好好吃”“求投喂”“羡慕这把剑，每天都能跟着主人吃香的喝辣的”。
小乖举起个玻璃杯，里面装的是用信仰力酿的酒，喝起来有点像可乐：“敬我们自己，敬蓝星，也敬那些还没到来的挑战。”
赵凡碰了下她的杯子，酒液溅出的瞬间，在空中化作无数光点，融入窗外的信仰力网络。他知道，从今晚开始，他和小乖的故事，将不再只是两个人的冒险，而是关乎蓝星、关乎诸天、关乎轮回的传奇。
而那个隐藏的“轮回体验卡”，像颗埋在土里的种子，在他心里悄悄发了芽。他有种预感，这张卡将会揭开他身世的秘密，也会让他离那个“守护者”的宿命越来越近。
夜深了，青锋剑的直播还在继续。剑身上的弹幕渐渐变少，最后只剩下一行字：“晚安，明天也要加油哦”。
赵凡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流动的信仰力光芒，听着小乖均匀的呼吸声——她现在是实体了，终于不用再担心她会突然没电关机。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灵能通讯器，张涛刚才发来条消息，说明天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和各国的修行者代表商量“神国快递关税”的问题，让他务必参加。
“连神国都要交税了吗？”赵凡失笑，渐渐进入梦乡。梦里，他好像拿着那张轮回体验卡，站在一扇巨大的门前，门后是无数个世界，每个世界里都有一个“他”，正在经历着不同的人生。
而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三星堆遗迹深处，一块刻着古蜀文的石碑突然亮起。石碑上的文字开始流动，最终组成一行字：“守护者已觉醒，轮回之轮开始转动，诸神的游戏，即将开始”。
石碑旁边，一个模糊的身影正看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