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的鸣笛声刺破县城的黄昏,围观的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通道。两名民警快步上前,掏出手铐将王怀安死死铐住,他挣扎着嘶吼:“我是国营农机厂副厂长,你们不能抓我!这是诬陷!”
“是不是诬陷,跟我们回派出所再说!” 民警冷冷地呵斥,将他推上警车。剩下的打手见状,有的想跑,有的瘫在地上求饶,最终都被民警一一控制,押上后续赶来的警车。
凌薇看着警灯闪烁的车队远去,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些许,可握着林晓燕手腕的指尖,依旧冰凉。林晓燕浑身发抖,脸色惨白如纸,眼神里满是劫后余生的惶恐,还有一丝对未来的茫然。
“先找个地方安顿你。” 陆星砚发动汽车,声音低沉,“县城里不安全,王怀安的关系网广,说不定有人会来寻仇,我们带你去邻县的招待所,那里有我老战友照应。”
小杰在后座附和:“凌姐,陆哥,邻市离县城远,而且招待所是国营的,安全有保障。等天亮了,我们再陪林晓燕去派出所补充证词。”
车子驶离县城,林晓燕才慢慢缓过神,断断续续地补充着细节:“红色账本藏在王怀安办公室的保险柜里,密码是他的生日。他每次去财政局李副局长家送钱,都让我在巷口望风,李副局长收了他不少好处,还帮他掩盖挪用公款的事。”
“李副局长?” 陆星砚眉头紧锁,“是不是叫李达?我刚到不久的时候就听过他的名声,说他手眼通天,不少商人都要给他‘上供’才能办成事。”
林晓燕点了点头,眼里满是恐惧:“就是他!王怀安说,有李副局长撑腰,就算出了事也能摆平。他还让我记住,要是被抓了,就一口咬定是自己贪财,不准提任何人。”
凌薇的心沉了下去。王怀安一个副厂长,能长期肆无忌惮地受贿、挪用公款,甚至勾结赌博团伙,背后必然有权力保护伞。这个李达,就是最关键的突破口。可她心里清楚,想要扳倒一个副局长,仅凭林晓燕的证词和老陈的供述,远远不够。
第二天一早,凌薇和陆星砚带着林晓燕去县城派出所补充证词。负责案件的张警官听完林晓燕的供述,脸色变得凝重:“红色账本是关键证据,我们现在就去国营农机厂搜查。”
一行人赶到国营农机厂时,王怀安的办公室已经被贴上了封条。张警官撬开房门,众人一眼就看到了办公桌后的保险柜。可当他们按照林晓燕提供的密码尝试打开时,却发现密码不对。
“怎么会这样?” 林晓燕急得快哭了,“我明明亲眼看到王怀安用这个密码打开过!”
陆星砚蹲下身,仔细观察保险柜的锁芯:“锁芯被动过手脚,应该是有人提前来过,换了密码,或者把账本拿走了。”
张警官立刻让人联系专业开锁师傅,同时询问农机厂的工作人员。一个年轻的文员犹豫着说:“昨天下午,李副局长的秘书来过,说要拿王怀安的一些‘工作资料’,还让我们不要声张。”
“肯定是李达!” 凌薇咬牙道,“他知道王怀安被抓,怕账本暴露自己,提前派人把账本拿走了!”
开锁师傅赶到后,花了半个多小时才打开保险柜。里面空空如也,除了几本无关紧要的工作手册,什么都没有。张警官的脸色变得难看:“没有账本,就少了最直接的证据,想要定王怀安的罪,难度会很大。”
“而且李达是副局长,我们想要调查他,必须向上级申请批准。” 另一名民警补充道,“没有确凿证据,上级不会轻易批准调查一个县级领导。”
凌薇知道,他们遇到了最大的阻碍。李达身居高位,关系网复杂,想要扳倒他,必须找到更有力的证据。
从农机厂出来后,凌薇让陆星砚送林晓燕回邻市招待所,自己则带着小杰去打听李达的情况。他们来到县城的茶馆,这里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茶馆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见凌薇和小杰气度不凡,热情地招呼:“两位是想打听事?只要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
“我们想打听李达副局长的事。” 凌薇压低声音,“听说他最近买了新房?”
茶馆老板眼神闪烁了一下,左右看了看,才小声说:“李副局长确实在城东买了一套大院子,装修得可豪华了,上个月还买了一辆崭新的汽车车,听说花了不少钱。他一个月工资才八十多块,哪来这么多钱?”
“他的房子具体在什么位置?” 小杰追问。
“就在城东的富贵巷,最里面那栋青砖瓦房就是。” 茶馆老板说,“不过你们可别说是我告诉你们的,李副局长的人不好惹。”
凌薇和小杰谢过茶馆老板,立刻赶往富贵巷。远远就看到一栋气派的青砖瓦房,院子里种着花草,门口停着一辆崭新的汽车,确实不是一个普通副局长能负担得起的。
“我们得找到他受贿的证据。” 凌薇沉吟道,“光靠房子和车,只能说明他有嫌疑,不能定罪。”
小杰看着院子的高墙:“要不我们晚上来看看?说不定能找到账本。”
“不行,太危险了。” 凌薇摇了摇头,“李达肯定在家中安排了人手,而且我们没有搜查令,私自闯入是违法的。”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凌厂长?你们怎么在这里?”
凌薇回头一看,是恒源的老客户,县供销社的王主任。王主任是个正直的人,平时和凌薇合作得很愉快。
“王主任,我们是来办点事。” 凌薇含糊地说。
王主任看出了她的难处,拉着她走到一边,轻声说:“我知道你们在查李达。实不相瞒,李达最近在供销社买了不少高档烟酒和丝绸,都是用现金付的,而且数量很大,不像是自己用。我听说他下个月要去地区开会,准备给地区的领导送礼。”
“真的?” 凌薇眼前一亮,“他什么时候去?送什么礼?”
“具体时间不清楚,但肯定是下个月月初。” 王主任说,“他让供销社帮他预留了两箱茅台、四条中华烟,还有五匹上等丝绸,说是要送给‘重要领导’。”
凌薇心里有了主意。李达要给地区领导送礼,这正是收集证据的好机会。她谢过王主任,立刻给陆星砚打电话,让他赶紧回来商量对策。
陆星砚赶回来后,听完凌薇的计划,点了点头:“这个办法可行。我们可以提前联系地区纪委,让他们在李达送礼的时候当场抓获,这样人赃并获,他就无从抵赖了。”
“可我们怎么联系地区纪委?” 小杰问,“我们没有门路,而且万一消息走漏,李达就会有防备。”
“我有办法。” 陆星砚说,“我在部队的老首长现在是地区纪委的副书记,我可以写信给他,详细说明李达和王怀安的罪行,再附上林晓燕的证词和老陈的坦白书,相信他会重视的。”
当天晚上,陆星砚就写了一封信,详细描述了王怀安受贿、挪用公款、勾结赌博团伙的罪行,以及李达充当保护伞、收受贿赂、准备向地区领导送礼的情况,并附上了林晓燕的证词复印件和老陈的坦白书。
第二天一早,凌薇让小杰亲自将信送到地区纪委,务必亲手交给陆星砚的老首长。小杰接过信,郑重地说:“凌姐,陆哥,你们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小杰出发后,凌薇和陆星砚回到邻市招待所,安抚林晓燕的情绪。林晓燕看着两人,犹豫着说:“我有点害怕。李达的势力太大了,万一我们扳不倒他,他肯定会报复我和我的家人。”
“你放心,我们会保护你和你的家人。” 凌薇握住她的手,真诚地说,“正义可能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李达和王怀安作恶多端,迟早会受到法律的制裁。你现在站出来作证,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那些被他们迫害的人。”
陆星砚也说:“等这件事结束后,我们会帮你安排一份新的工作,让你和你的家人过上安稳的日子。”
在凌薇和陆星砚的劝说下,林晓燕终于放下了心中的顾虑,坚定地说:“我会配合你们,把我知道的都告诉纪委的同志。”
接下来的几天,凌薇和陆星砚一边等待地区纪委的消息,一边打理恒源的生产。恒源的订单越来越多,工人们干劲十足,新设备的引进计划也在顺利推进。可凌薇和陆星砚心里清楚,只要李达一天不倒,他们就一天不能安心。
五天后,小杰终于回来了,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凌姐,陆哥,老首长看完信后非常重视,已经安排人暗中调查李达了!他们还说,会在李达送礼的时候当场抓获,让我们耐心等待消息。”
凌薇和陆星砚松了一口气。可就在这时,张警官突然打来电话,语气急促:“凌厂长,不好了!王怀安在看守所里翻供了,说他是被冤枉的,所有罪行都是老陈和林晓燕诬陷他的!而且李达那边也有动作,他在县里散布谣言,说你们恒源为了抢生意,故意诬陷王怀安和他,现在县里不少领导都对你们有看法!”
这个消息让凌薇和陆星砚的心情再次沉重起来。李达果然开始反击了,他们必须尽快找到证据,否则不仅扳不倒李达和王怀安,恒源也会受到牵连。
“看来我们不能再等了。” 凌薇沉声道,“我们得主动出击,找到李达受贿的直接证据。”
陆星砚点了点头:“我有个想法。李达要送的礼都在供销社,我们可以让王主任帮忙,在礼品上做个标记,这样纪委的同志在抓获他的时候,就能更清楚地证明这些礼品是他用来行贿的。”
凌薇立刻联系王主任,说明了情况。王主任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凌厂长,我相信你们是正直的。我会帮你们在礼品上做标记,但你们一定要小心,不能让李达发现。”
在王主任的帮助下,凌薇和陆星砚顺利在李达准备的礼品上做了隐蔽的标记。接下来,就是等待李达出发的消息。
三天后,王主任传来消息:“李达明天一早就要去地区,他已经让秘书去供销社取走了礼品。”
凌薇立刻给地区纪委的老首长写了一封加急信,告知李达出发的时间和路线。做完这一切后,凌薇和陆星砚对视一眼,心里充满了期待和忐忑。他们知道,明天将是决定胜负的关键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