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的欢呼还未停歇,博人感觉双脚像是踩在棉花堆里,软绵绵的使不上劲。
肾上腺素褪去后,剧痛像是有无数蚂蚁在骨缝里乱钻。
身子一歪,就要往地上栽。
一条白蛇般的手臂悄无声息地伸过来,稳稳托住了他的后背。
另一边,佐良娜一把抓住了他完好的右手。
“笨蛋,”佐良娜的声音有点抖,她用力吸了吸鼻子,把头扭向一边,“逞什么强,差点就死了知不知道。”
“嘿嘿……”博人咧嘴,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这不是……赢了吗。”
巳月笑眯眯地看着他:“刚才那一拳,很帅气哦。”
几道绿色的光芒亮起。
春野樱分开人群走了进来,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她二话不说,掌心泛起柔和的查克拉荧光,按在博人血肉模糊的左肩上。
“乱来。”
小樱冷着脸斥责,手下的动作却很轻,“骨头裂了,肌肉撕裂,经络也有损伤。你是打算让这只手以后都拿不起苦无吗?”
清凉的感觉渗入皮肤,那股火烧火燎的痛楚终于开始消退。
博人老实地垂着头,不敢吭声。在木叶,惹谁都别惹医疗忍者,尤其是这位。
“母亲,他……”佐良娜忍不住开口。
“死不了。”小樱没好气地回了一句,随后叹了口气,“年轻人打架总是这么没轻没重的。”
这时,一道橘色的身影穿过围观的下忍们,停在了博人面前。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鸣人看着坐在地上的儿子。
博人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想把受伤的左手藏到身后,却被小樱按住动弹不得。
他有些慌乱,刚才在那家伙面前大放厥词,现在面对老爸,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不是又要被骂乱来了?或者说自己给火影丢脸了?
一只宽厚的大手落在了他满是尘土的金发上。
没有平时那种沉重的说教,也没有火影的威严。
那只手只是用力地、甚至有些粗鲁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干得漂亮。”
鸣人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沙哑,“博人,你……是我的骄傲。”
博人猛地抬起头。
老爸的湛蓝眼睛里,没有失望,没有责备,只有满满的认可。
那是他从小到大,一直在追逐、却始终觉得遥不可及的东西。
鼻头一酸,视线瞬间模糊。
“啰……啰嗦!臭老爸。”博人别过头,用手背胡乱抹了一把眼睛,“这种程度……是理所当然的吧。”
“给你。”
一个平淡的声音插了进来。
北川味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手里抛着一个还在冒热气的饭团。
博人下意识伸手接住。
“干得不错。”北川味双手抱胸,靠在旁边的栏杆上,目光扫过博人那只还在颤抖的左手,
“吃了吧,不然下午的比赛你只能当观众了。”
博人看着手里的饭团,又看了看那个总是云淡风轻的老板。
他大口咬下。
米饭的香甜混合着海苔的咸鲜在口腔炸开,一股暖流顺着食道滑入胃袋,紧接着扩散向四肢百骸。
那种透支后的空虚感正在飞速被填满,就连肩膀上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几分。
“谢了,老板!”
博人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含糊不清地喊道。
这一刻的笑容,比刚才赢得比赛时还要灿烂,那是卸下所有包袱后,发自内心的轻松。
……
有人欢喜,自然就有人忧愁。
人群的外围,热闹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墙隔绝在外。
雷门电气正低着头,双手紧紧抓着裤缝。
在他面前,是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雷门集团的掌舵人,他的父亲。
男人的脸色很难看,目光越过电气,落在不远处被抬上担架的鬼灯水灯身上。那个雾隐忍者浑身焦黑,生死不知。
“看到了吗?”
雷门父亲指着担架,声音压得很低,
“这就是忍者的世界。暴力、血腥、野蛮。上一秒还站着的人,下一秒可能就成了尸体。”
电气咬着嘴唇:“我知道,但是……”
“但是什么?”父亲打断了他,语气严厉,
“刚才那个博人,如果是以前,他那种伤势可能就废了!电气,你是雷门家的继承人,你的手是用来敲键盘、签合同的,不是用来拿手里剑去和人拼命的!”
“我不想看到我的儿子,哪天像条死狗一样被人抬回来!”
父亲的目光在电气身上停留了许久,那目光中有一闪而逝的挣扎和担忧,但他很快就掩饰住了。
他深吸一口气,后退了半步,整理了一下领带。
“好。”他的声音沉了下来,虽然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却少了些冰冷,
“如果你真的想走这条路,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退出这次中忍考试,但你可以继续留在忍者学校,直到毕业。
之后,你必须立刻回家,继承雷门集团。这是我能给出的最大让步,也是底线。”
电气身体一颤,他不想退缩。
“我……我想继续这次中忍考试。”电气抬起头,眼镜后的目光有些躲闪,却始终没有移开,带着一丝少年人固执的勇气。
父亲盯着他看了很久,眼中的担忧彻底被失望取代。
“既然你执意如此……”他冷哼一声,转身走向停在场外的黑色轿车,甚至没有再看电气一眼。
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哼,那就按我们一开始的赌约!输了就滚回来,别再琢磨什么忍者了。”
电气站在原地,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又旅无声地跳上他的肩膀。
它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尾巴扫过电气的脸颊:“小鬼,别丧气嘛。先把眼前的架打赢了再说,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
电气摸了摸又旅柔顺的皮毛,苦笑了一下:“也是。”
……
午休时间过得飞快。
当广播再次响起时,整个会场的气氛重新变得灼热起来。观众们吃饱喝足,期待着更加精彩的对决。
巨大的电子屏幕闪烁了几下,新的对战表开始滚动。
所有参赛选手的名字在屏幕上飞速跳动,像是命运的轮盘。
“不用对上那些怪物也挺好的……”井阵在看台上恢复了平常的状态。
“如果是博人的话,我很想和他交手呢。”鹿代打着哈欠,虽然嘴上说着麻烦,但眼神里却透着一丝战意。
屏幕定格。
全场哗然。
第一场:【梅塔尔·李(木叶) VS 栗霰丸(雾隐)】
第二场:【宇智波佐良娜(木叶) VS 新希(砂隐)】
第三场:【漩涡博人(木叶) VS 奈良鹿代(木叶)】
第四场:【雷门电气(木叶) VS 干柿荒鲛(雾隐)】
死一般的寂静后,是爆发般的议论声。
“喂喂,这也太刺激了吧?”
“佐良娜对那个砂隐最强新生代?那是强强对决啊!”
“博人和鹿代?这可是木叶新生代的内战!”
然而,最让人倒吸一口凉气的,是最后一场。
观众们大都不看好。一个侥幸轮空的混到这个阶段也该自足了。
休息区内。
原本正在擦拭眼镜的电气,手里的动作僵住了。
干柿荒鲛。
那个背着锯齿大刀,满身杀气,之前在街上差点把他们生吞活剥的雾隐怪物。
“这下……麻烦大了。”博人看着屏幕,眉头紧锁。
他跟荒鲛交过手,哪怕只是短暂的接触,也能感觉到那个家伙体内庞大的查克拉量。
那根本不是普通下忍该有的水准,那家伙是一头嗜血的鲨鱼。
而电气……
虽然经过北川老板的特训,身体素质有了质的飞跃,但实战经验和那种杀人如麻的家伙比起来,简直就是小白兔进了狼窝。
“电气……”梅塔尔担忧地看向同伴。
电气的脸色有些白。
他下意识地看向观众席的某个角落,虽然隔得很远,但他仿佛能感觉到父亲那道冰冷的视线——“看吧,这就是现实。”
“有意思。”
不远处,干柿荒鲛咧开嘴,露出满口尖锐的鲨鱼牙。他把那把缠着绷带的大刀重重顿在地上,地面瞬间龟裂。
他转过头,那双毫无感情的死鱼眼死死锁定了缩在角落里的电气,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小少爷,希望你的骨头,比你的胆子硬一点。”
挑衅。
赤裸裸的死亡威胁。
电气感觉呼吸都要停滞了,腿肚子在不受控制地打颤。
“怕了?”
北川味不知何时出现在众人身后,手里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他插起一块苹果,递到电气面前。
“有点。”电气老实承认,声音都在抖。
“怕就对了。”北川味把苹果塞进他嘴里,“不知道恐惧的人死得最快。
但你要记住,那家伙是鲨鱼,鲨鱼最喜欢血腥味。你越是退缩,他咬得越狠。”
电气嚼着苹果,清脆的口感让他混乱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点。
“保持头脑清醒,其实恐惧更多是来源于自己的内心的想象,当你真正面对时,你会发现没有想象的恐怖。”
北川味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
“经过我的训练,你是有战胜他的能力的,你要相信我。”
电气咽下果肉,看着北川味,点点头。
“第一场,梅塔尔·李,栗霰丸,入场!”
裁判李洛克的声音响彻全场。
梅塔尔深吸一口气,身上的绿色紧身衣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他转过身,对着电气竖起大拇指,那口白牙闪闪发光。
“电气君,我先去给你打个样!这就是青春!”
说完,他一个纵身跃入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