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莲花楼外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笛声。
那笛声时高时低,忽远忽近,带着摄人心魄的魔力,扰得人气血翻涌。
李相夷瞬间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
来了。雷云鹤沉声道,独臂已运起惊雷指力,指尖隐隐有电光流转。
赵敏玉扇轻展,神色从容:有大哥在,跳梁小丑罢了。
李相夷推门而出,白衣在晨风中纹丝不动。
只见数十名暗河杀手已将莲花楼团团围住,为首一人戴着狰狞鬼面,声音嘶哑:
雷堡主,交出惊雷指谱!
李相夷淡淡扫过全场,语气平静:暗河现在收手,可免一死。
鬼面人冷笑:李相夷,你虽为剑神,但暗河......
话音未落,李相夷的身影已消失在原地。
快得让人看不清他是如何出手的,只听见叮叮当当一阵轻响,待他重新站回原处时,最前排的七名杀手手中的兵刃竟齐齐断为两截!
这......鬼面人瞳孔骤缩。
李相夷依旧站在原地,仿佛从未移动过。只有月华剑的剑鞘上,一抹寒光若隐若现。
我说了,他的声音依旧平淡,现在收手,可免一死。
笛声骤急,所有杀手同时出手!刀光剑影如暴雨般倾泻而至。
李相夷终于拔剑。
月华剑出鞘的瞬间,整片天地仿佛都为之一静。
一道璀璨如月的剑光划破晨雾,剑气如虹,所过之处,暗河杀手的兵刃尽数碎裂!
月华剑意!雷云鹤失声惊呼。
赵敏玉扇轻摇,唇角带笑:大哥的剑,可是连登天阁都劈得开的。
暗河杀手结成诡异阵势,想要以多欺少。然而李相夷剑势一转,少师剑化作万千剑影,每一剑都精准地刺向阵眼所在。
不过三招,那看似牢不可破的阵势便土崩瓦解。
鬼面人见势不妙,笛声突转凄厉,竟是要施展秘法。
就在这时,一道剑光破空而来,精准地击碎了他手中的骨笛!
在我面前玩音律?李相夷收剑而立,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班门弄斧。
就在暗河溃败之际,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清越剑鸣:
暗河宵小,也敢在此放肆!
李寒衣踏月而来,铁马冰河剑映着朝阳。
然而当她看清场中情形时,眼中不禁闪过一丝诧异——战斗,似乎已经结束了。
暗河杀手如潮水般退入晨雾,只留下满地狼藉。
李寒衣飘然落地,铁马冰河剑铮然归鞘。她打量着场中情形,见李相夷白衣不染尘,月华剑已收,便知胜负已分。
路过。她对着李相夷淡淡开口。
赵敏玉扇轻摇,眼波流转:李剑仙这,倒是比说书先生话本里的救场还要及时。
雷云鹤上前一步,正要致谢,李寒衣却已看向李相夷:惊雷指谱重现江湖,必生祸端。你们待如何?
李相夷还未开口,赵敏便轻轻拉住他的衣袖,二人相视一笑,那是历经生死才有的默契。
管了,便管到底。李相夷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朝阳初升,金光洒在莲花楼上,檐角风铃轻响,清脆悦耳。
李寒衣忽然道:我与你们同去。
她径直走向莲花楼,在观景台寻了个位置坐下,铁马冰河剑横置膝上:正好顺路。
赵敏轻笑,挽住李相夷的手臂,在他耳边低语:大哥,这下可热闹了。一位剑仙,一位剑神,一位堡主,再加上我这个,咱们这莲花楼,怕是比天启城的朝会还要精彩。
李相夷环视众人,最后落在赵敏含笑的眉眼间。
走吧。他轻声道,语气温柔。
车轮缓缓启动,莲花楼载着四人驶向远方。
楼内茶香袅袅,赵敏正在烹茶;雷云鹤研究着指谱,神色专注;李寒衣闭目养神,剑气内敛。
李相夷驾着楼车,望着前方蜿蜒的道路。山河万里,前路未知,但有她在身边,有友在楼中,再大的风浪也不过是旅途中的点缀。
檐角风铃轻响,伴随着车轮的节奏。
他知道,这一次,他不再是一个人在战斗。
无论前路如何,只要回头,总能看见她含笑的眼睛。
这就够了。
夕阳西下时,赵敏为他披上一件外衣,轻声道:大哥,前面有个小镇。
李相夷回头,对上她温柔的目光。
这样的人生,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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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轮辘辘,莲花楼缓缓驶入一座依山傍水的小镇。
时近黄昏,炊烟袅袅,市集上仍有些许摊贩未散,透着人间烟火的安宁。
在此休整一日。李相夷将莲花楼停在镇外清静处,对车内众人道。
他看着赵敏略显疲惫的眉眼,心下已决定要去买些新鲜食材,给她好生补补。
我与大哥同去。赵敏起身,却被李相夷轻轻按回座位。
你连日驾车也累了,写信吧。他语气不容置疑,目光却落在那封来自天启、印着白王府徽记的信函上,白王殿下……想必还在等你的回音。他提及白王殿下时,语调平淡,却刻意放缓了半分。
赵敏何等聪慧,立刻捕捉到他这细微的情绪,莞尔一笑,顺从地坐下:也好,那便有劳大哥了。
李相夷转身步入市集,白衣在夕阳下格外醒目。
他先是挑了一条活蹦乱跳的鲜鱼,又选了几样赵敏平日爱吃的时蔬,动作熟练,显然已不是第一次做这些事。
只是那微微抿紧的唇角,泄露了他心底那一丝因白王来信而起的不快。
莲花楼内,赵敏铺开信纸,略一思忖,便提笔蘸墨。
她下笔极快,言辞恭敬却不失分寸,既感谢了白王对风云阁的关切,又委婉暗示自己将与兄长游历四方,短期内恐难再赴天启。
通篇皆是公事公办的客套,不见半分私谊。
一旁闭目调息的李寒衣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目光在专注写信的赵敏和窗外集市上那个清隽身影之间转了转,忽然开口,声音清冷如旧,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你们,当真只是兄妹?
她问得直接,赵敏执笔的手微微一顿,抬眸看向李寒衣,眼中掠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狡黠的笑意,正要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