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乔府张灯结彩,喜迎大小姐回门。
乔世琛早在三日前便收到女儿密信,将将军府替嫁、庶子代拜堂等事了解得一清二楚。
他压下心头怒火,依着女儿的意思按兵不动。
眼见乔青与赵明煜相携而来,乔世琛快步迎上前去。
他先是仔细端详女儿神色,见她眉眼间不见委屈,反倒透着几分从容,这才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女婿。
岳父大人。赵明煜执礼甚恭。
乔世琛打量着他挺拔的身姿和沉稳的气度,心中稍慰——这人看上去可比那个徒有虚名的赵明远强多了。
庶子又如何?只要他乔世琛愿意,整个将军府都能成为这年轻人的囊中之物。
贤婿请起。乔世琛虚扶一把,语气缓和许多,青儿自幼被我娇惯坏了,往后还望你多担待。
赵明煜抬眼,目光诚挚:岳父言重了。青儿她......很好。
这简单的一句话,让乔世琛放声大笑:好!贤婿说得对,是老夫迂腐了。
他亲切地拍了拍赵明煜的肩,转头对乔青眨眨眼:看来我儿眼光不错。
三人进屋后便径直来到饭厅。
满桌珍馐飘香,赵明煜很自然地替乔青布菜,夹的都是她平日爱吃的。
乔世琛将这一切尽收眼底,面上不显,心中却暗暗点头。
待用完饭,三人移步书房。乔青将变卖产业、暗中收购地契等计划和盘托出。
乔世琛听罢,眼中精光一闪:青儿放心,为父后日便安排可靠的人去办。至于漕运新渠的消息......他捋须一笑,为父在工部也有些门路。
乔青二人在乔府待到傍晚方归,马车后跟着几辆满载的货车。
秦氏早派了人在门口盯梢,一听到动静就带着人迎了出来。
乔青刚下马车,就被这阵仗惊得挑眉——秦氏这是连脸面都不要了,直接到大门口来讨要回门礼。
哎呀,婆母怎么亲自到门口来接了?乔青热络地挽住秦氏的手臂,声音清脆得让周围人都听得清楚,
您瞧瞧这衣裳,还是前年的款式吧?儿媳本想给您做几身新衣,可您那日在喜堂上当着众宾客的面说不用乔家一分一毫,如今账上又实在拿不出银子......
她故作忧愁地叹气:今日回门与我爹说起,连他都夸婆母深明大义,只好把原本给您准备的礼品都退了。
乔青转头看向赵明煜:夫君,还不快让人把这些都搬回咱们院子仔细收好?可千万交代清楚了,别让哪个不懂事的下人错拿到婆母跟前——万一害得婆母不小心用了乔家的东西,坏了她在京城里的清誉,那可就罪过了。
她字字句句都透着对秦氏名声的关切。
赵明煜会意,立即吩咐下人搬运箱笼。
眼看着一箱箱绫罗绸缎、珍玩补品从眼前经过却半分都沾不着,秦氏气得指尖发颤。
她万万没想到乔青会如此行事。
原本将中馈这个烫手山芋丢出去,指望着能沾些乔家嫁妆的光,怎料乔青竟真的一毛不拔。
这些日子非但没见着半个铜板,反倒眼睁睁看着府里不少下人被发卖出去。
秦氏越想越心惊——那些被发卖的下人,竟都是她安插在赵明煜院子里的眼线。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他们早已察觉了什么?
从乔府回来后,乔青第二日便将城西那块地以二百两银子了。
此后将军府每逢用度短缺,她便变卖一处产业。
转眼一月之期已至,边关果然传来赵明远战死的噩耗。
将军府上下顿时笼罩在阴霾之中,秦氏哭得呼天抢地,乔青却只是静立一旁冷眼旁观。
秦氏心中暗骂:这贱人,将军府的主子都没了,竟连半点表示都没有,好歹该拿些银钱宽慰我这个老婆子!
她期盼的分文未见,府外讨债的倒先找上门来了。
原来秦氏见从乔青这里捞不到油水,早暗中派人以将军府名义在外赊账,给赵明远送去。
盘算着等债主上门,乔青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将军府颜面扫地。
前来吊唁的宾客见状无不愕然。
秦氏也没想到他们会在今天上门来要账。
诸位说将军府在贵铺赊欠?乔青接过账单细细看过,可这些物品,我竟一件都未曾见过。
这些账单加起来少说也有几千两,对乔青不算什么,对捉襟见肘的将军府却是天文数字。
首饰铺掌柜上前一步:二少夫人,这些都是老夫人身边的嬷嬷来赊的,这账单上还盖着老夫人的私印呢。
其他店铺的人也纷纷呈上账单,每张末尾都赫然盖着秦氏的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