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青护着肚子往后退了两步,声音带着不敢置信的颤抖:“青山,你刚才说什么?你娘告诉你……大伯母花的都是你家的钱?”
“没错!”刘青山挺起胸膛,理直气壮地说道
“你们大房就一个丫头片子,早晚要嫁出去。你肚子里那个能不能生下来还难说呢!刘家的家产本来就该是我的!你现在都给花光了,我以后怎么办!”
孩子说得又急又快,孙氏根本来不及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把那些私下里的盘算全都抖了出来。
“好哇!原来你平日里就是这样教唆孩子的!”刘母气得浑身直抖,指着孙氏痛心疾首,“怪不得青山如今变得这般……这般唯利是图!我今天非打死你这个搅家精不可!”
话音未落,刘母已抄起墙角的棍子朝孙氏打去。
孙氏刚想跑,乔青把脚边的石头踢到了她的脚下。
孙氏被石头绊了个正着,结结实实摔在地上。还没等她爬起,刘母的棍子已经带着风声落了下来。
“啊!”孙氏痛呼出声,棍子一下下抽在她背上、腿上,“娘我错了!青山都是瞎说的啊!”
刘青山被这阵仗吓呆了,愣在原地连哭都忘了。
乔青冷眼看着,在无人注意时轻轻收回脚。
刘父就这样冷冷的看着,直到刘母打累了停下。
孙氏瘫在地上,发髻散乱,衣裳沾满尘土,疼得连声抽气。
刘守财刚从地里回来,见家中空无一人,却听见大哥家院墙内人声喧杂。
他快步赶来,正巧将刘青山那番话听了个真切。
他气得浑身发抖,强压着怒火等母亲打完消了气,才黑着脸从人群后走出来。
刘青山一见到父亲,立刻扑了过去,像是找到了倚仗。他指着乔青尖声叫道:
“爹!你终于来了!那个贱人把我们家的钱都花光了!还有那个老太婆,她打娘!你快打死她们,把那些吃的都给我抢回来!
刘守财脸色铁青,一把甩开儿子拉扯的手,径直走向瘫倒在地的孙氏。
“我刘家怎会娶了你这种祸害!”他声音嘶哑,眼中满是血丝。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他已抬起脚狠狠踹向孙氏——
“啊!”孙氏惨叫着蜷缩起来。
“我让你教坏孩子”刘守财不等她缓过气,反手又是一个耳光,“让你整日算计亲人!”
刘青山被父亲暴怒的模样吓住了,愣了一瞬后突然扑上去,用小手拼命捶打刘守财:“不许打我娘!不许打!”
“反了你了!”刘守财一把将儿子拽过来,顺势按在膝头,“小小年纪就敢满嘴喷粪,今天老子非好好管教你不可!”
清脆的巴掌声伴着孩子的哭嚎响彻院落,刘守财越打心越凉。
他从未想过,自己才五岁的儿子,竟被教得如此是非不分、贪婪刻薄。
“这一下,打你目无尊长!”巴掌重重落下。
“这一下,打你口出恶言!”
“这一下,打你心术不正!”
孙氏挣扎着想爬过来护住儿子,却被刘守财一脚蹬开。
刘父刘母冷眼旁观,乔青早已捂住晓棠的眼睛,自己却始终平静地注视着这场闹剧。
刘青山起初还哭喊着挣扎,到最后只剩小声的抽噎。
刘守财这才停手,看着儿子红肿的屁股,心头涌起一阵无力感——这孩子,还能教得回来吗?
“行了,守财,把孩子带回去好好的教教吧,再这样下去这孩子算是废了”刘父痛心道
刘守财喘着粗气松开手,刘青山立刻软软地滑坐在地,小声啜泣着。
爹说得对。刘守财疲惫地抹了把脸,这孩子再不好好管教,这辈子就真毁了。
他弯腰拎起儿子,又冷冷瞥向地上的孙氏:还不快滚起来!还嫌不够丢人吗?
孙氏强撑着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跟在丈夫身后。
待二房一家消失在院门外,刘母这才长叹一声:作孽啊......好好一个孩子,被教成这副模样。
............
刘守财回到家,没进堂屋,径直拐进了房间。
没多会儿,手里就提着个灰布包袱出来了。
孙氏正缩在院角抹眼泪,一见他手里的包袱,心猛地一沉,慌慌张张扑上去想抓他的胳膊:“当家的,你……你这是要上哪儿去?”
刘守财侧身避开,脸色铁青:“上哪儿?送你回娘家!”
这句话像一记闷棍,狠狠砸在孙氏头上。她眼前一黑,耳朵里嗡嗡作响,几乎站不稳。
回娘家?那个她拼了命才逃出来的狼窝?
她亲娘死得早,五岁上爹就续娶了后娘赵氏,没多久添了个弟弟。
从那以后,家里的粗活重活都落到了她身上,吃的是剩饭冷汤,挨打挨骂更是家常便饭。
十五岁那年,要不是遇到刘守财,她怕是一辈子都熬不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