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月湖的庄园主卧里,阳光照在凌乱的床上。
苏晚晴靠在秦川怀里,一夜过后,她那张总是清冷的脸上泛着红晕,没了平时的冷淡。
这时,一阵加密电话的铃声打破了房间的宁静。
“……给你三天时间,滚出东海。否则,后果自负。”
听筒里传来一个苍老又威严的声音,不容反驳。
电话被干脆地挂断。
“嘟…嘟…嘟…”的忙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听到那个声音,苏晚晴的身体瞬间僵住。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脸色惨白。
“是……是大长老……”她的声音发颤,“他……他真的知道了……”
苏家大长老!
那个掌握苏家方向,连她父亲都要在他面前低头的人。
他的一句话,在苏家内部就是命令。
现在,这个命令,是对秦川下达的最后通牒。
“秦川,你快走!离开东海!走得越远越好!”苏晚晴猛地从他怀里坐起来,抓着他的手臂,因为害怕,声音都变了调,“你斗不过他们的!大长老的背后,是整个苏家本家的势力!你斗不过的!”
她急的快要哭出来了。刚尝到一点甜头,转眼就要面对这种庞然大物,任谁都受不了。
秦川的反应,却让她愣住了。
他还在笑,但那笑容里没了刚才的温度,反而让人发冷。
他没有说话,只是拿起那部已经挂断的手机,慢悠悠的放回床头柜上,好像刚才接的只是一个推销电话。
然后,他伸出双臂,再次将苏晚晴因为恐惧而微微发抖的她,霸道地揽入怀中,让她的脸颊紧紧贴在自己坚实的胸膛上。
“走?”秦川低下头,嘴唇凑到她的耳边,热气喷在她敏感的耳廓上,声音低沉,却带着一股冲天的狂傲,“我秦川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走’这个字。”
“你是不是忘了?”他轻轻捏住她精致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和自己对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此刻燃着怒火,“这东海省的天,刚刚才被我亲手捅破。”
“他苏家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让我滚?”
“一个快死的老头子而已。”秦川的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他用手指轻轻摩挲着苏晚晴冰凉的脸颊,“他最好祈祷,不要真的惹怒我。”
“否则,我不介意……让苏家,步上范家的后尘!”
苏晚晴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感受着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势,悬着的心竟然安定了下来。
这个男人,总能在最让人没辙的时候,用他那近乎狂妄的自信,让她感到了安心。
“可是……我们该怎么办?”她的声音里依然带着哭腔和担忧。
“怎么办?”秦川笑了,他低头吻了吻她发抖的红唇,“我们什么都不用办。”
“这才刚开始。现在,轮到我们的敌人……出牌了。”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京城,西山脚下,一座守卫森严的四合院内。
气氛很压抑。
赵家的核心书房里,充斥着雪茄的味道。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
“我赵家的脸,都被你们给丢尽了!”
一个宋代青花瓷瓶被赵立言狠狠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他双眼通红,面目狰狞的咆哮着。
“秦川!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野种!一个连给我提鞋都不配的蝼蚁!他凭什么?!他凭什么敢动我的人!他凭什么能赢!”
“爸!你为什么不出手!你只要动动手指,派一个营的兵力过去,就能把那个狗杂种连同整个江州,碾成粉末!为什么!”
他冲着书桌后那个正闭目养神的老人嘶吼。
那位满头银发的赵家老爷子,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真正让书房气氛凝固的,是另一个女人。
赵馨月。
她没理会弟弟的咆哮,也没看父亲的反应。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紧身瑜伽服,赤着脚,正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安静的做一个高难度的瑜伽动作。
这个动作,需要很强的腰腹力量和柔韧性。
她的身体向后弯曲成一个惊人的弧度,紧身的衣服勾勒出她身体的曲线。汗水顺着她光洁的额头滑落,浸湿了衣料,让布料紧紧贴在皮肤上。
她就那样保持着动作,一动不动,和弟弟的狂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直到赵立言吼得口干舌燥,书房里再次安静下来,她才缓缓收功,站了起来。
“说完了?”赵馨月拿起毛巾,慢条斯理地擦着脖子上的汗,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感情。
“姐!”赵立言看到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你快跟爸说,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要让秦川死!我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然后呢?”赵馨月将毛巾扔到一旁,走到弟弟面前,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嘲讽,“然后让全世界都知道,我赵家在东海输给了一个无名小卒,恼羞成怒之下,动用军队去报复?赵立言,你除了会像疯狗一样乱叫,还会用脑子想问题吗?”
“你!”赵立言被噎得满脸通红。
“我早就说过,对付秦川这种人,不能用强。你从一开始就轻视了他,才给了他机会。”赵馨月踱步到书桌前,她看着沉默不语的父亲,声音更冷了。
“爸,事已至此,我们必须承认,东海这盘棋,我们输了。”
“常规的商业手段和政治打压,对他已经没用了。现在的他,手握官方和民意两张王牌,在东海省,他就是一颗正在升起的政治新星,我们动不了他。”
一直沉默的赵家老爷子,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浑浊却依旧锐利的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馨月,你有什么想法,直说吧。”
“我的想法很简单。”赵馨月走到窗边,看着窗外萧瑟的冬景,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既然从外部打不垮他,那我们就从他内部,攻破他。”
“一个人,最强大的时候,往往也是他最脆弱的时候。秦川现在看似风光,但他有一个致命的软肋——感情。”
她的目光变得阴狠。
“我们动不了秦川,但我们可以动他最心爱的女人——苏晚晴。”
“姐!你的意思是……”赵立言眼睛一亮,好像明白了什么。
“一个男人的精神支柱一旦崩塌,他的整个世界,都会跟着毁灭。”赵馨月没理会弟弟,而是转身对着她的父亲,一字一顿的说,
“爸,我建议,由我们赵家亲自出面,做这个‘媒人’!”
“什么媒人?”赵老爷子眉头一皱。
“苏家,现在虽然元气大伤,但在东海省依然有不小的影响力。而省内另一大本土豪门林家,这些年发展势头很猛,野心勃勃,一直想取代苏家。他们两家,缺的,都只是一个来自京城的,强有力的支持。”
赵馨月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我们就给他们这个支持!”
“由我们赵家牵头,促成苏家和林家的联姻!让苏晚晴,嫁给林家那个不成器的纨绔大少——林凡!”
“这对苏家来说,是攀上我们赵家,苟延残喘的唯一机会,他们不可能拒绝。”
“对林家来说,是名正言顺吞并苏家,并得到我们支持的好机会,他们更会感恩戴德。”
“而对我们来说,用一个已经被我们放弃的承诺,不仅能重新掌控东海省,更能用最残忍的方式,告诉秦川那个杂种——”
赵馨月嘴角的笑意更冷了。
“——你的女人,我看上了,我让她嫁给谁,她就得嫁给谁!你就算权倾东海,也只能像条狗一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我不仅要赢,我还要诛心!”
“好……好毒!”赵立言听完,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扭曲的兴奋,“姐!你这招太绝了!我要看!我一定要亲眼看到秦川那张绝望的脸!”
赵老爷子听完女儿的毒计,浑浊的眼中精光一闪。他沉默了许久,最终缓缓地点了点头。
“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是,父亲。”赵馨月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
她拿起桌上那部红色的加密电话,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拨通了那个她早已烂熟于心的、通往东海省苏家本家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听筒里,传来一个苍老而疲惫的声音。
“哪位?”
“苏大长老,别来无恙啊。”赵馨月的声音,充满诱惑,又带着蛇一般的危险。
“我是赵馨月。”
“今晚,我代表京城赵家,想送给苏家一份……关乎家族存亡的滔天富贵。”
“就看你们苏家……接不接得住了。”
……
东海省城,苏家本家那座戒备森严的祠堂深处。
头发全白的大长老握着滚烫的电话,听着电话那头赵馨月抛出的提议,浑浊的眼睛里流露出贪婪与挣扎。
他知道,这是一杯足以要了苏家老命的毒酒。
但是,这杯毒酒,闻起来,却他妈的……太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