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的东海市，深夜，下着小雨。
一辆黑色的宝马7系，无声地滑过湿滑的柏油路，将满城的霓虹灯影甩在身后。
车里很安静，气氛有些说不出的暧昧。
皮椅的质感、陆晚萤身上的香水味，还有没散尽的酒香混在一起，让空气都变得有些紧张。
秦川靠在副驾驶座上，姿态放松的看着窗外，但全身的感官却非常敏锐。
他能感觉到，身旁女人因为喝了酒而滚烫的体温，正透过衣服传过来。
他也看见，在仪表盘的暗光下，陆晚萤紧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因为用力都泛白了，还在微微发抖。
一整个晚上，秦川在她面前表现出的学识和智慧，让她觉得以前三十年都白活了。
尤其是最后那番关于天才孤独的说法，更像是一把刀，切开了她所有的伪装，让她心底的秘密，全都暴露在这个男人面前。
红灯。
宝马车平稳地停在了斑马线前。
令人窒息的安静，在这一刻被放大了。
雨点敲在车窗上，噼啪作响。
“秦川……”
陆晚萤终于开口，她的声音因为紧张和酒精，带着一丝沙哑发颤。她没有转头，依旧盯着前方的红灯。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她还是问了出来。
她自己也分不清对这个男人是什么感觉，只知道他像一个漩涡，明明很危险，却又让她忍不住想靠近。
秦川转过头，看着她。
在昏暗的光线下，女人那张总是很冷的漂亮脸上，此刻染着红晕。那双凤眼水汽迷离，倒映着窗外的流光，也倒映着他的眼睛。
他刚想开口，说出准备好的一套说辞。
但是，陆晚萤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酒精烧掉了她最后一丝理智，也点燃了她压抑了快三十年的情感。
她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猛地解开安全带，不顾一切的转过身，朝着秦川的嘴唇，吻了上去。
唇与唇碰到的瞬间，秦川能尝到她嘴里残留的酒香，和女人身体独有的、冰凉柔软的触感。
这个吻，生涩又笨拙。
没有什么技巧，更像是一种不顾一切的宣泄。
面对这突然的袭击，秦川饶有兴致。
下一秒，他反客为主。
他猛地伸出手臂，一把揽住陆晚萤的细腰，另一只手扣住了她的后脑，让她更深的贴向自己。
“唔……”
陆晚萤发出一声低吟，剩下的话都被男人更霸道的吻吞了回去。
他撬开她的牙关，加深了这个吻，品尝着她口腔里的每一寸香甜。
车内的温度在快速升高。
车窗上也起了雾，将车内这个疯狂的小世界，和车外冰冷的冬雨隔开。
陆晚萤那件昂贵的黑色晚礼服，在狭小的空间里被弄得皱巴巴的。礼服的肩带不知道什么时候滑了下来，露出她线条好看的肩膀和一片雪白的皮肤。
她笨拙的回应着，身体发软，几乎要倒在男人怀里，只能本能地抓住他宽阔的肩膀。快三十年来的骄傲和克制，在这一刻，被这个男人用不容拒绝的姿态彻底碾碎，揉进了这个又烫又长的吻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当这个让人窒息的吻结束时，陆晚萤软软的靠在秦川怀里，急促的喘息着。
她的脸颊红得厉害，那双总是清亮的凤眼，此刻只剩下迷离和沉沦。饱满的红唇微微张开，变得晶莹又红肿。
她彻底被征服了。
秦川抬起手，用拇指轻轻擦掉自己唇角的一抹口红印，眼中闪过一丝满足感。
“嘀嘀——”
后方传来不耐烦的鸣笛声，把她从失神中叫醒。
陆晚萤这才发现，红灯早变绿了。
她有些慌乱的想坐回自己的位置，身体却依旧被男人牢牢控制着。
她抬起头，迷离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挣扎，但很快，就被一种更决绝的光芒取代。
她看着秦川，看着这个征服了自己的男人，用一种沙哑的、像在做梦，却又无比坚定的声音，吐出了三个字。
“……去你家。”
这三个字，是她对过去三十年人生的告别，也是她赌上了自己未来的一切。
“好。”
秦川笑了，松开了她，平静地报出了一个地址。
——东海大学，南苑家属区，三号楼，502。
那正是他这几天的临时住处，也是顾婉清的家。
陆晚萤没有怀疑，只觉得心脏狂跳，重新发动汽车。宝马的引擎响了一声，像箭一样朝着那个目的地冲了过去。
……
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一栋老旧的家属楼下。
“你就……住在这里？”陆晚萤看着眼前这栋普通的旧楼，有些诧异。
“一个临时的落脚点。”秦川解开安全带，下车为她拉开了车门。
冰冷的夜风吹来，让陆晚萤有些昏沉的脑袋清醒了些。她看着向自己伸出手的男人，看着他脸上从容的微笑，没有再犹豫，把自己的手放进了他温暖的掌心。
两人并肩走进楼道，沿着昏暗的楼梯向上走。
就在他们走到四楼拐角的时候，一个穿着睡衣、牵着一只贵宾犬的老人，正好从楼上走了下来。
老人是东海大学的一位老教授，和顾婉清是多年的邻居，彼此很熟。
当他在昏暗的灯光下，看到一个衣衫不整、很漂亮的陌生女人，被一个年轻男人牵着手，深夜走向顾婉清家时，老教授的脚步猛地一顿。
他的眼神里，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那份惊讶就迅速变成了一种了然又带着点八卦的复杂神色。
老教授的目光飞快地从两人握着的手，和陆晚萤那件一看就很贵的晚礼服上扫过，最后，他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若无其事地拉着自己的小狗，加快脚步，与他们擦肩而过。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三秒。
陆晚萤因为紧张和害羞，并没有注意到这位老邻居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但秦川，却把老教授脸上那转瞬即逝的所有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嘴角微微上扬。
有意思。
这个小小的意外，说不定以后会变成意想不到的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