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深夜。
香江,尖沙咀。
半岛酒店,总统套房。
巨大的弧形落地窗,是一块擦得锃亮的黑曜石,将整个维多利亚港的夜色,全部吞了进来。
那片由亿万灯火,无尽欲望和滚滚资本烧成的星河,此刻正倒映在一个女人的眼睛里。
王雅就站在窗前。
她穿着一件找老师傅定制的黑色真丝旗袍。
金线暗绣的凤尾,顺着她身体的曲线游走,在灯下,淌着一层幽暗又华贵的光。
旗袍的剪裁大胆到过火。
小立领一丝不苟,包着修长的脖子,透出古典的禁欲感。
可这份禁欲,往下,却被撕得粉碎。
开衩,直抵大腿根。
她单手叉腰,一个随意的动作,那双笔直紧致的长腿就在光影里时隐时现。
一道惊心动魄的雪白弧线从裙摆的阴影里延伸出来。
引人遐想。
另一只手,端着杯猩红的柏图斯。
修长的手指捏着杯脚,指甲的蔻丹和红酒一个颜色,在水晶灯下,闪着妖异的光。
她看着脚下臣服的璀璨夜景,她微微一笑,慵懒,又充满了征服欲。
香江。
全世界的销金窟,资本的狩猎场。
今晚,这里是她王雅的狩猎场。
“叩叩。”
身后传来两声敲门。
“进。”
王雅没回头,声音清冷。
一个穿黑色西装,精神干练的年轻人走进来。
是她的头号心腹,阿鬼。
“雅姐。”
阿鬼弓着身子,声音里是藏不住的挫败。
“我们动用了所有资源,筛查了香江光曜年间至今,所有内地来的移民档案,符合李姓,东海,商人这几个关键词的,一共七千三百二十一个人。”
“但这七千多人里,没一个叫李文正的。我们怀疑。。。他很可能早就改名换姓,人间蒸发了。”
阿鬼的额角,渗出汗珠。
“雅姐,这。。。这简直就是地狱开局,咱们捞的,是根看不见的针。”
听完汇报,王雅脸上的笑意淡了。
她转过身,旗袍下摆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她走到酒柜前。
放下没碰的红酒。
换了杯加满冰块的威士忌。
“意料之中。”
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可那平静下面,却透着寒意,让阿鬼心头发毛。
“一个能在血雨腥风里卷走巨款,活到现在的中间人,要是那么好找,那也太对不起他幽灵的名号了。”
她晃着杯里的琥珀色酒液,冰块碰撞,发出脆响。
“你们的思路,从开始就错了。”
阿鬼一愣,抬起头。
“雅姐,您的意思是?”
“找人?”
王雅发出一声轻笑,那笑声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和不屑。
“那是警察的活,不是我们玩资本该干的事。效率太低,也太蠢。”
她端着酒杯,踱回落地窗前,那双凤眼重新眯起,审视着窗外流动的金钱帝国。
“一个人,可以改名,可以换脸,可以像个鬼一样躲在世界角落。”
“但有一样东西,他永远藏不住。”
“那就是。。。钱。”
“特别是,沾了血的钱。”
王雅的声音带着冰碴,每个字都敲在阿鬼的心上。
“钱的味道,比狐狸骚味还重,无论它被洗过多少次,换过多少个账号,穿过多厚的法律防火墙,它最初的那股。。。血腥味,是不会变的。”
阿鬼的呼吸停了。
他看着王雅被旗袍包裹的曼妙背影,那身体里散发着无穷的压迫感,眼神里全是狂热的崇拜。
“雅姐,我明白了!”
“不,你还不明白。”
王雅打断他,红唇凑到杯边,抿了一口烈酒,任由那股辛辣的灼热感在嘴里炸开。
“从现在开始,放弃所有关于人的调查。”
“启动盘龙计划的S级权限,我要你把我们养在香江的所有金融精算师,数据分析师,还有那些比狗仔队还烦人的私家侦探,全都给我撒出去!”
“目标。”
王雅的声音陡然转冷。
“香江所有在光曜二十年到三十年间成立的家族企业!”
“我要你们给我搞资本逆向渗透式排查!”
“查他们每一家的第一桶金从哪来的!给我建模,分析,比对!找出所有初始资金来源可疑,特别是和东海匿名信托或海外不明投资有关联的!”
“把所有符合条件的公司,给我一遍一遍的筛!”
“我不管你们花多少钱,用多少人!我只要结果!”
王雅猛的转身,那双凤眼里,闪着鹰隼般的寒光。
“记住,我们不找鬼。”
“我们,只跟着钱的味道走。”
“去把那只。。。藏在钱堆里的鬼,给我活生生的。。。揪出来!”
“是!雅姐!”
阿鬼只觉得热血上涌!
他被王雅身上那股运筹帷幄,指点江山的女王气场,彻底点燃!
他重重一点头,转身就走,像一头接到指令,即将大开杀戒的猎犬!
。。。
接下来的两天。
半岛酒店的总统套房,成了一个气氛紧张到极点的战时指挥部。
无数电脑搬进来,各种线缆缠在地板上。
空气里混着咖啡的焦苦,尼古丁的呛味,还有男人熬夜后的汗酸。
盘龙资本最顶级的金融团队,在这里不眠不休的工作,一群打了鸡血的疯子。
王雅,就是这群疯子中央,那个唯一冷静又优雅的女王。
她已经脱了那件束缚的旗袍,换上宽大的男士白衬衫,下摆随意打个结,露出一截平坦紧致,没有赘肉的小腹。
修长的双腿就那么赤着,随性的交叠,脚趾上酒红的蔻丹,在这凌乱的房间里,格外妖冶。
她时而靠在沙发上,听下属汇报,用笔杆敲着自己光洁的下巴。
时而走到巨大的数据屏幕前,看瀑布般滚动的资金流,眼中闪着光。
她不发火,也不催。
但她身上那股无形的,强大的气场,压得在场的每一个男人都喘不过气。
他们只能拼了命的压榨脑细胞,不敢有半分懈怠。
直到第三天黄昏。
砰!
套房的门被撞开。
阿鬼冲了进来,他头发乱糟糟的,眼眶陷进去,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全是疯劲儿!
他手里死死抓着一个平板电脑,用力到指节发白!
“雅姐!”
他冲到王雅面前,声音激动到发抖!
“找到了!!”
“我们他妈的。。。挖到龙了!”
王雅放下咖啡杯,目光落在平板上。
屏幕上,是一张极其复杂的资金流向图。
阿鬼指着图表最核心的节点,语速飞快。
“我们发现,在光曜二十一年,有家叫文正贸易的皮包公司,在香江注册。启动资金只有区区五万港币!”
“但这笔钱进来后,通过上百个离岸信托账号和地下钱庄的操作,短短三个月内,就变成了一个天文数字!”
“其中最大的一笔资金注入,它的加密路径源头。。。我们逆向追踪了七十二个小时,终于锁死。。。源头,就来自东海!”
“这个文正贸易,就是后来香江十大财阀之一,李氏集团的前身!”
“它的创始人。。。”
阿鬼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了那个名字!
“李!文!正!”
轰!
找到了!
那个藏了半个多世纪的幽灵,终于露出了尾巴!
王雅的脸上,终于有了胜利的微笑。
她接过平板,看着上面李文正的黑白旧照,那感觉,像顶级猎人在雪原里,发现了猎物独一无二的足迹。
然而,她的笑容还没完全绽放。
阿鬼的脸色又瞬间沉了下去。
“雅姐。。。但是。。。”
他犹豫了下,艰难开口。
“我们找到他了,但也。。。晚了一步。”
王雅的皱起了眉头。
“说。”
阿鬼划开平板,屏幕上跳出另一份资料。
一份来自香江顶级私立医院,圣玛丽医院的内部医疗档案。
档案主人,正是李文正。
诊断结果那一栏,几个冰冷的字眼,像针一样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胰腺癌,晚期。”
“预估剩余存活时间,不超过。。。七十二小时。”
档案下面,是几张远处偷拍的照片。
照片上,一位老人躺在顶级VIp病房的床上,身上插满管子,面容枯槁,气若游丝。
病房外,走廊里,站满了穿黑西装,神情冷峻的保镖。
“根据线人消息,”阿鬼的声音无比沉重,“李文正病危的消息传出后,他整个家族为了争夺继承权,已经彻底乱了。现在,他所在的整个楼层,都被他几个儿子的人,还有香江政府派来的要员保护,围得跟铁桶一样!”
“别说进去,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房间里,刚刚还胜利狂欢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希望。
在烧到最顶点的时候,被一盆冰水浇灭!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集中在王雅身上。
只见她静静看着平板上,李文正气若游丝的脸。
那张绝美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沮丧和气馁。
反而在那双凤眼里里,一点点,重新燃起了一股更冰冷,更疯狂,甚至。。。更残忍的光。
她她舔了舔红唇,用一种低沉又充满魔性魅力的声音,缓缓开口。
那声音,让在场所有男人,都浑身一颤。
“铁桶?”
“呵呵。。。这世界上,还没有我王雅。。。钻不破的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