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忠义他们在山西跟着李满林混,也干过劫煤矿车的勾当,哪能看不明白这路数,心里别提多憋屈了,反抗吧,自己这边就十多个人,对方五六十号人,根本不是对手;不反抗吧,人家提啥条件都得答应,稍有不乐意,指定得在这国道上被狠狠收拾一顿,咋选都难。
两伙人的距离越来越近,齐长兴抬手“啪”地一摆手,冲手下兄弟喊:“上,都给我上去围着,把这三台车彻底堵死!”混社会的都知道,最让人害怕的就是人还没从车上下来,就被人家团团围住,那真是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别提多窝囊了。
果不其然,五六十号人立马把三台车围得水泄不通,拿着大开山砍刀的人,对着车玻璃、车身上“咣咣”猛砍,玻璃碎片“哗哗”往下掉。
劫道就得有劫道的样子,手里拿着家伙事不能光摆着,拿五连发的也不含糊,朝着车胎“砰砰”开了几枪,瞬间就把三台车的轮胎全打爆了,车一下子就没法动了。
紧接着,齐长兴拿着五连发走到驾驶座旁边,伸手“咔咔”两下就把车门拽开了,“车钥匙拿来,赶紧把车钥匙给我!”司机吓得不敢耽误,赶紧把车钥匙递了过去,轮胎都爆了,车本来就走不了,再被收了车钥匙,更是一点逃跑的可能都没了。
副驾驶上的任忠义刚想动弹,三四个小子立马围了过来,手里的五连发死死对着他,“下来,赶紧下车,手里的枪给我放下!咋的,还想拿着枪反抗?”那架势凶得很,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我让你放下枪,听见没!”
任忠义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这是真掉进贼窝里了,手里还攥着五连发,没敢轻易放下。其中一个小子见状,直接拿着五连发怼到他手上,使劲一怼,“把脑袋举过头顶,快点!”任忠义瞅着对方这狠劲,知道再硬撑下去没好果子吃,只能慢慢把脑袋举了起来。
另一个小子上去一把薅住他的头发,把他手里的五连发夺了下来,“妈的,都这时候了还敢拿枪,给我蹲下!老实蹲在这,别他妈乱动!”
后面的事进展得更快,也就一分多钟的功夫,任忠义带来的十五六个人全被控制住了。
这帮人被带到国道旁边的小道上,小道边上有一片冬青树和小花池,十五六个人被按着蹲了一溜,全都面朝冬青树,后背上、后脑门上全被人家用五连发顶着,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任忠义蹲在最前面,跟个冤种似的,心里又气又无奈,忍不住开口问道:“哥们,你们这到底啥意思啊?报个名号呗,咱无冤无仇的,这么干是想干啥?”
齐长兴冷笑一声,“报名号?报啥名号没必要,你先跟我说,你们从哪来的?”
任忠义不敢隐瞒,“我们从山西过来的。”
“车上装的啥东西?”
旁边一个小弟立马过去翻看车上的东西,“哥,我操,这真是个肥羊啊,车上装的全是矿,比煤值钱多了!”
齐长兴一听,眼睛都亮了,赶紧“一共几车货?赶紧给我清点清楚!”
小弟们立马数了起来,数完之后回道:“哥,一共九车货!”
齐长兴又说:“把每台车的出库单都拿过来,我看看每车装了多少,总共能值多少钱!”
小弟们赶紧去每台车上翻找,很快就把十几张出库单都拿了过来,齐长兴拿在手里翻看着,越看越高兴,“我操,这帮小子真没骗我,按现在的行情算,这些矿最少值六七百万,多了能到七八百万,这回真是发财了!”
高兴完了,他又扭头问任忠义:“这些货你们要送到哪去?是送到临沂这边吗?”
任忠义点点头,“对,送到临沂。”
齐长兴接着追问:“送到临沂哪啊?具体地址说清楚!”
“长兴矿场?长兴,我当是哪路神仙呢,是不是方长兴的矿场?”齐长兴眯着眼问。
任忠义点点头,“是,就是方长兴老板的矿场。”
齐长兴咧嘴一笑,扭头冲身边兄弟说了句:“等着,我给方长兴打个电话,本来还觉得这事有点麻烦,现在看来,简直太好办了。”
说着,他掏出电话“啪”地一下拨了出去,这会方长兴还在家等着矿车送货上门呢,听见电话响,随手就接了起来,对着电话问道:“喂,谁啊?”
齐长兴对着电话语气随意地说:“方老板吧?是我,齐长兴。”
方长兴那边愣了一下,琢磨了半天没想起这人是谁,“齐长兴?你找我啥事?”
“也没啥大事,就是问问你,是不是有一批从太原过来的矿车要送上门?”
方长兴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有点慌了,“是,是啊,怎么了?矿车出啥事了?”
“出事倒算不上,就是矿车现在在我这呢。”
齐长兴轻笑一声,接着问,“你这边给人家结钱了没?”
方长兴赶紧说:“还没呢,说好的一手交矿一手交支票,矿车还没到,哪能先给钱。”
“没给钱就行,那这事就好谈了。”
齐长兴语气不变,接着说道,“我跟这边押车的人沟通沟通,要是他们乐意把钱给我拿过来,那皆大欢喜,要是他们不乐意,到时候你这边给我拿点钱,这事就算了了,你看咋样?”
方长兴心里明镜似的,知道矿车肯定是被齐长兴劫了,哪敢不答应,“行,哥,你说了算,那批矿对我挺重要的,你可别给我折腾没了。”
“放心,矿在我手里好好的,连人带车带矿全在我这,给你打个电话就是跟你说一声,免得你到时候等不到矿车,白忙活一场。”
齐长兴说完,也不等方长兴再说话,“啪”地一下就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齐长兴扭头看向蹲在地上的任忠义,“这些车矿,我多的废话不说,少的也不瞎唠,值多少钱你心里清楚,我心里也明白,单子上写得明明白白。
咱干这一行的,也算是讲道理,不会把人往死里抢,不能给人家抢得一分不剩,是吧?我们也不多要,就拿三成,也就是说,你给我拿二百万,这事就算结了。只要钱到位,我立马放行,你该去方长兴那卸车就卸车,卸完车结了账,你还能剩个四五百万,多划算的事。”
任忠义当时一抱脑袋,抬头瞅着齐长兴,心里又急又气,却一点辙都没有,“我要是不给你这二百万呢?”
齐长兴脸色一沉,眼神瞬间狠了下来,“你要是不给我拿这钱,那我就把你们这帮人在这打个稀巴烂,然后让我的兄弟们把这些矿车开走,找个地方自己把矿卖了,到时候你一分钱都捞不着。咋的,你脑袋不够用?脑子没数是吧?这几车矿值六七百万,我就要二百万就放你走,你要是不给,别说六七百万了,连车带货加起来七八百万,你一分钱都得不到,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
“这就是明抢呗?”任忠义咬着牙问道。
“就是明抢,咋的,你不服?”齐长兴瞪着他,语气嚣张得很,接着又说道,“现在给你两条路选,要么跟老方那边商量商量,让他先给你垫点,借点钱把这二百万凑上,要么你给你们山西那边打电话,让那边把钱给我送过来。咱这事也不着急,我给你们时间考虑,行吧?”
说完,齐长兴冲身边兄弟挥了挥手,“兄弟们,把这些矿车开到咱家的长兴废品收购站去,把这帮小子的手脚都给我绑起来,脑袋上套上黑色头套,全都给我带回去。
回去之后,让他们该打电话筹钱就打电话筹钱,钱啥时候钱到了,啥时候再放他们走,听见没?”
“听见了,哥!”兄弟们齐声应道,立马就行动了起来,拿出绳子把任忠义他们十五六个人全给捆了个结实,又拿出黑色头套套在他们脑袋上,推推搡搡地往小箱货里扔。
说实话,任忠义他们来了十多个人,到最后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人家摆布。
之后,齐长兴安排了几个兄弟,每个矿车的副驾驶上都坐一个人,手里端着五连发,盯着矿车司机,“我告诉你咋开你就咋开,别耍花样,直接往长兴废品收购站开,走!”
司机们吓得魂都快没了,哪敢耍啥幺蛾子,赶紧发动车子,跟着前面的车,一路往长青废品收购站开去,很快就把人、车还有矿全带到了长青废品收购站。
齐长兴的办公室装修得挺气派,一看就知道这两年他没少干劫道的勾当,没少捞钱,日子过得相当滋润。
齐长兴往办公室里的沙发上一坐,翘着二郎腿,眼神冷冷地盯着被押进来的任忠义,等着他筹钱。
齐长兴往沙发上靠了靠,冲任忠义摆了摆手,“咱也别在这耗着了,开始办正事儿吧。
来,我先给你倒杯水喝,解解渴,烟就在这放着,想抽你就自己拿,都是中华烟,管够。
你赶紧给家里那边打电话吧,咱要的也不多,就二百万。我跟你说句实在的,你别指望方长兴能给你垫钱,他那人我太了解了,抠得很,指定舍不得先把钱拿出来。
要么让家里给我汇款打过来,要么就让人亲自把钱送过来,都成,你别着急,慢慢打,没人催你。”
任忠义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这会不打电话是真不行了,要是硬扛着不照做,指不定得在这儿遭多大罪。
再看这废品收购站,院子老大,里头一件废品都没有,明摆着就是个幌子,这帮人干的根本就是打家劫舍的勾当,心狠手辣得很,根本惹不起。
他也清楚,自己这帮人要是真被困在这,没个人来搭救,指不定得吃大亏,实在没办法,只能点头应下来,琢磨着先给李满林打电话求救。
他伸手拿起桌上的电话,深吸一口气,拨通了李满林的号码。
这会李满林正在大观园洗浴中心泡澡,舒舒服服躺着享受按摩呢,手机搁在旁边的台子上,听见铃声响,随手就接了起来,语“喂,谁啊?”
任忠义赶紧凑到电话跟前,急急忙忙说道:“二哥,是我,任忠义,出事了!出大事了!”
李满林一听“出事了”,立马从按摩床上坐了起来,“咋的了?出啥事了,你慢慢说,别慌。”
“二哥,咱那十一车矿,全让人给劫了!在临沂这边的国道上让人堵了,连人带车带货全让人扣下了!”任忠义带着哭腔说道,心里又急又怕。
“我操!”李满林当场爆了粗口,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这帮犊子啥意思?敢动我的货?他们要干啥?”
“他们看了出库单,知道这十一车矿值不少钱,非要要三成,开口就要二百万,不给钱就不放人放货,还说要把矿和车低价卖了,把我们都收拾了!”任忠义赶紧把情况说清楚。
李满林气得咬牙切齿,他在山西混了这么多年,向来都是他劫别人的货,啥时候让人这么欺负过,“你让那个领头的接电话!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任忠义赶紧把电话递给旁边的齐长兴,“哥,我二哥要跟你说话。”
齐长兴接过电话,脸上没啥表情,“喂,你好老板。”
“哥们,咱都是道上混饭吃的,互相给个面子别难为彼此行不行?你动了我的货,就不怕以后没法往山西走了?”
齐长兴听着李满林嚣张的语气,忍不住笑了,“哎哟,我当是谁呢,说话这么狂?我去不去山西,轮得到你管吗?以后我要是有机会押车去山西,有能耐你也劫我的货试试,你看看你能不能截住我就完了,少在这跟我吹牛逼!”
接着,齐长兴语气一沉,“我跟你说清楚,你那十多个兄弟,还有拉矿的大车司机,现在全在我手里攥着,你要是不信,随便喊个人听听声都成。
我要三成货钱,真不多,你们这十一车矿运到地方能赚不少,我也就是抽走一部分利润而已。
“我给你个银行户头,你要么把钱汇过来,要么你要是不放心,就亲自带着支票过来一趟,都行。
别他妈想不开,脑袋放灵光点,别在这跟我横,别老提山西怎么着山西怎么着,这不是山西,这是山东临沂,我的地盘,听明白了吗?在这就得听我的!”
李满林心里暗骂“操你妈”但是想到货和人现在都在人家手,强压着怒火,“你别急,我得亲手把支票递到你手里,心里才能踏实,毕竟是二百万,要是连你人影都见不着就直接汇款,那我这脑袋也太不灵光了。
你就好好看管着我的兄弟,那十一车矿也别乱动、别往外卖,我现在就开车往临沂赶,咱俩见面好好谈,一手交钱一手交人,我再把货取走,没问题吧?”
顿了顿,李满林语气里满是威胁,“我可告诉你,小子,别跟我玩那些弯弯绕,别耍什么小心眼子。你要是敢糊弄我,来了之后不给我放人放货,我提前提醒你,要是敢动什么花花肠子,我指定让你把吃进去的全吐出来,连本带利都得还回来,听明白了没?”
齐长兴在电话那头冷笑一声,“行,那你就过来吧,我等着你来。”
“不就二百万吗?我有,我有的是钱!”李满林撂下这句话,“啪”地一下就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他哪还有半点心思在洗浴中心按摩,一肚子火气没处发,脸色阴沉得吓人。
李满林这小子是真够狠的,秃顶的脑袋,长着一双丹凤眼,眼神里透着股狠戾,一看就是混社会的硬茬子。
他坐在按摩床上琢磨了一会,眼里闪过一丝凶光,“干他!等我到了临沂,看我怎么收拾这犊子!”
李满林当即掏出电话,直接打给了张海墨,电话“啪”地一下拨通了。
那边很快就接了起来:“喂,大哥,咋了?”
“海墨,你赶紧给俊生、俊强打电话,再给小峰打个电话,让他们带着家伙事赶紧过来。
我现在在大观园洗浴,你至少给我带五十号兄弟过来,把家伙事备齐了,听见没?到大观园洗浴来接我,咱现在就去临沂一趟。任忠义在临沂出事了,货让人给劫了,赶紧带人过来,别耽误!”李满林语气急促,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行,大哥,我立马就张罗,马上就到!”张海墨不敢耽搁,赶紧应道。
接到电话后,这帮人立马各自张罗兄弟,每个人都带了十几个小弟,很快就凑够了五十多号人,全都朝着大观园洗浴赶了过来。
到洗浴中心接上李满林之后,一行人没半点停留,开着十几台车,浩浩荡荡地朝着临沂方向赶去,一路上车速飞快,满车的人都透着股杀气,就等着到了临沂跟齐长兴硬碰硬。
可李满林不知道,齐长兴既然敢劫他的货,还敢让他亲自过来送钱,就压根不怕他玩花花肠子,更不怕他带人来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