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在炼丹炉上，炉壁映出一道细长的光痕。陈玄的手指沿着那道泛红的裂纹滑过，指尖传来微热。
他收回手，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个玉瓶，轻轻打开。三滴水珠悬浮在瓶口，每一滴都像凝住的晨露，不落也不散。
白虎蹲在一旁，尾巴扫着地面。“你还真打算用那三滴水炼丹？刚才观音走的时候，气息压得很低，她未必是真想帮你。”
“她不是帮我。”陈玄将玉瓶倾斜，一滴甘露缓缓落入特制的引槽中，“她是想换那个鼎。至于帮不帮我，不重要。东西到手了，怎么用，是我的事。”
“可你只试辟毒丹？”
“因为这丹最稳。”他取出一块刻满符文的石板，放在炉前，手指一点，石板上浮现出一行行文字——那是系统自动生成的优化配方。“主材我有现成的，火候也熟，加上甘露提纯，只要控制得当，不会失败。”
白虎盯着那滴悬在空中的水珠。“万一翻车呢？那一滴就够买半座山头了。”
“所以不能翻。”
他说完，抬手打出一道灵印，炼丹炉盖自动闭合。炉身四周浮起八枚小旗，呈环形排列，每一面都刻着不同的控火符。
这是他自己设计的稳定阵，能分段调节温度，防止药气暴冲。他曾用这套装置炼过七十三次辟毒丹，成功率九成以上。
这次不同。甘露只能用一次。错了，就没了。
他深吸一口气，手中雷符燃起蓝火，顺着引火槽注入炉底。火焰刚触到炉身，炉内立刻传出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撞击内壁。
系统提示浮现：【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建议暂停注入】
陈玄没停。他盯着石板上的数据流，等药气翻腾到第七次高峰时，果断将那一滴甘露推入主槽。
刹那间，炉内声音戛然而止。
连空气都安静了。
白虎耳朵竖起，爪子按在地上。
一秒过去，两秒过去。
炉口忽然喷出一股白雾，带着淡淡的清香，飘出十几丈远，渗进结界边缘的岩石缝里。那些被雷火烧焦的草根竟微微颤动，冒出一点嫩绿。
系统提示跳出来：【辟毒丹（上品）生成成功】【品质跃升两阶】【附带净化邪祟效果】
成了。
陈玄松了口气，但脸上没有笑。他迅速打出封印诀，将整炉丹药锁在炉心，不让一丝药气外泄。
“你不拿出来看看？”白虎问。
“不急。”他摇头，“第一批九粒，现在放出去，消息传得太快，反而压不住价。我要等三天。”
“三天？到时候别人早打听清楚了，你还卖什么高价？”
“就是因为会打听，才要等。”陈玄坐到旁边石墩上，掏出账本开始记录，“现在放出风去，说我在炼一种新丹，用的是稀有材料，具体什么不说。等他们猜得差不多了，再放出一点样品，限量卖。八百灵石一粒，每人最多买两粒。”
白虎皱眉：“这么贵？谁信？”
“信的人自然会信。”他合上账本，“关键是第一波买家得服气。只要有人试了有效，后面排队的人都不用催。”
远处山坡上，一只乌鸦扑棱飞走。另一侧地底，土地神的身影一闪而没。
陈玄没抬头看。他知道有人在盯。
但他不怕。
怕的是交不出货，不是被人看。
他站起身，走到炉边，伸手摸了摸炉盖。温度已经降下来，但那道裂纹还在发红，比刚才更明显了些。
他不动声色地打开系统界面，输入指令：【扫描炼丹炉材质变化】
等待几秒后，结果显示：【检测到微量混沌属性残留】【与甘露产生共振反应】【持续时间未知】
他眯了下眼。
混沌属性……不该出现在这种地方。
那只破鼎是从孟婆手里换来的，说是炸过一次，不能再用。可现在这炉子吸收甘露后，底部竟然有了反应。
说明那鼎本身有问题，或者它曾经装过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但现在不是查这个的时候。
他把这事记在心里，转身从储物袋拿出一块黑布，将整个炼丹炉罩住，又贴上三张封禁符。
“你这是干嘛？”白虎问。
“防人偷看。”他说，“也防炉子自己闹出动静。”
白虎哼了一声：“你还真信它会出事？”
“我不信命，不信誓约，也不信天上掉好处。”陈玄拍了拍布罩，“但我信东西反常必有因。这炉子突然发热，肯定是因为甘露。下次再用，得换个方式。”
“那你接下来怎么办？”
“先放风。”他拿出一张空白符纸，写上几行字，折成飞鸟形状，“就说三日后开售新品，名为‘清浊丹’，专克妖毒、瘴气、心火三类顽疾，材料罕见，产量极低。”
符鸟振翅飞出，直奔南荒方向。
那是他刚解锁的跨界商路，已经有十几个信号尝试接入。都是些小妖王和散修，手里有点灵石，缺好丹药。
这一招叫预热。
先把名字打出去，让人惦记。等真拿出来，价格随便定。
他又取出两块传讯玉简，分别刻了相同内容，准备稍后发给通天教主和太白金星。这两人消息灵通，一个能镇场子，一个能带节奏。
只要他们接了消息，不出两天，整个三界都会知道乱石山有个摊主，炼出了不得的丹。
白虎看着他忙来忙去，忽然说：“你就不怕观音反悔？她要是真想拿回甘露，随时可以来要。”
“她不会。”
“为什么？”
“因为她立了约。”陈玄停下笔，抬头看向天空，“以天道为凭的契约，不是说着玩的。她要是撕约，佛门气运就得受损。现在西天正忙着推取经计划，她不敢冒这个险。”
“可她说不定只是暂时忍着。”
“那就让她忍。”他冷笑，“我也没说这丹永远只卖八百灵石。等风头过了，价格翻倍，再翻倍。她要是真恼了，大不了我不卖佛门弟子。反正妖族、散修、地府那边需求更大。”
白虎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你还真是……一点便宜都不让。”
“做生意就是这样。”他把最后一块玉简收好，“你给我一寸，我就走一步。你想让我退，可以，拿东西换。”
他站起身，拍了拍灰扑扑的短褐，走到平台边缘。
结界外的焦土还未清理，碎甲残兵散落一地。牛魔王败退留下的痕迹还在。
但现在没人敢靠近。
他知道，很快就会有人来试探。
可能是探路的小妖，也可能是打着交易名义的奸细。甚至会有大人物派亲信上门，假装购买，实则查他的底细。
他不怕查。
他所有操作都在明面上。炼丹用的材料全有记录，火候符阵也能公开。唯一藏住的，是甘露的真正效用和那道发红的裂纹。
只要这两点不暴露，谁都挑不出错。
他转身看向被黑布盖住的炼丹炉。
炉底的红光透过布料，在地上投出一圈模糊的影。
他走过去，蹲下，伸手摸了摸布面。
热度比刚才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