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原本在铺子中整理行装,指尖还残留着灵力重组后的麻木感。白虎蹲在柜台上,忽然开口:“那些野妖听说你用了风刃,都在外头探头探脑,想看个究竟。”它顿了顿,“若你真要去五指山,或许能用这术法换些有用的东西。”
陈玄沉默片刻,收起最后一枚符箓,抬步走出铺子。他没说话,但脚步已朝崖顶而去。有些事,不必说透——实力若不展露一二,谁会拿真正值钱的资源来换?
风还在他指尖打着转。
陈玄站在崖顶,手指微动,那股气流就顺着指节滑出去一寸,像刀刃刚出鞘。他没看四周,但能感觉到树影里藏着不少眼睛。那些野妖从昨天起就陆陆续续聚在灵铺外,不敢靠近,也不敢走远。
他知道他们在等。
等他再出手一次。
白虎蹲在三步开外的石头上,尾巴轻轻摆了一下。它没说话,可眼神扫过来时带着点催促的意思。
陈玄吸了口气,双手抬到胸前,十指快速翻动。灵力从丹田涌上来,不再绕路,直冲指尖。这一次他没去感受风从哪来,只想着要把风“推”出去。
十道气刃接连射出。
空气发出细微的撕裂声,二十米外那一排粗壮的老树应声而断。树干从中裂开,倒下的时候连晃都没晃,整整齐齐地趴在地上,切口平得像是被尺子量过。
周围一下子静了。
几只躲在松林边缘的野妖瞪大了眼,其中一个手里抓着的松果“啪”地掉在地上。另一个伸长脖子往前探,嘴巴张着合不拢。
“刚才……那是风?”
“不是风,是刀。”
“可哪儿来的刀?我啥也没看见!”
议论声嗡嗡响起来。有人搓着手臂,说刚才那一瞬间身上起了层鸡皮疙瘩,好像有东西贴着皮肤划过去。
白虎跳下石头,慢悠悠走到那排断树前。它低头闻了闻切口,又用爪子拨了拨倒下的树干。一圈走完,才转回来,盯着陈玄看了两秒。
“风裹着灵力走,不像寻常法术那样往外炸。”它说,“你这招,把劲都收在里面了。”
陈玄没回话。他抬起手抹了把额头,掌心沾了汗。呼吸有点沉,胸口发闷,像是跑了很长一段山路。刚才那十道气刃耗得比预想中多,经脉里空了一截,灵力流转不如之前顺畅。
系统提示在这时响起。
【检测到施法后灵力枯竭状态】
【建议服用回灵丹以加速恢复】
陈玄从袖袋里摸出个小瓷瓶,拧开盖子倒出一粒青绿色的药丸。他没犹豫,直接吞了下去。药丸入喉即化,一股温润的气息顺着他喉咙滑下去,慢慢渗进四肢百骸。
“早准备好了。”他说。
白虎哼了一声。“你每次做事都留一手。”
陈玄笑了笑,没否认。他在铺子里待得久了,知道交易场上不能把底牌亮全。今天这一手风刃,本就是为了让人看见——但也不能让人看出多少。
他活动了下手腕,试着再凝聚一道气刃。指尖刚起风,体内灵力就跟不上,那股气流只冒了个头就散了。
“还得歇会儿。”他说。
“你一口气放十道,换谁都撑不住。”白虎踱到他身边,“但这法子确实邪门。不动声色就能砍树,要是对人呢?”
陈玄看着远处的山影。“对人也一样。只要距离够近,对方察觉不到,就已经被切开了。”
这话让周围的野妖更安静了。刚才还敢小声嘀咕的几个,现在连呼吸都压低了。他们看着地上那一排齐刷刷的断树,又看看陈玄站的地方,脚底下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半步。
有个獐头人身的妖精咽了口唾沫,忽然开口:“掌柜的……这风刃……能不能教?”
陈玄扭头看他。
那妖精被他看得缩了缩脖子,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我拿东西换!我有三株百年茯苓,还有一块雷击木心!”
旁边立刻有人接话:“我也换!我有火纹石一块,专克寒毒!”
“我出一对风眼晶!能感应三里内的动静!”
声音一个接一个冒出来。起初还有点试探,后来干脆围上来,七嘴八舌地报着家底。这些野妖大多修为不高,平日里靠采药、挖矿过活,难得见到这种既隐蔽又致命的手段,谁都不想错过机会。
陈玄没急着答应。他扫了一圈人群,最后目光落在白虎身上。
白虎眯着眼,尾巴尖轻轻抖了抖。
“你现在教他们?”它问。
“不教。”陈玄说,“但我可以卖。”
众人一愣。
“什么价?”终于有人小心翼翼地问。
陈玄伸出一根手指。
“一颗破境丹。”
全场哗然。
“你抢啊!一颗破境丹够买十条命了!”
“就是!我们又不是大妖,哪有这等资源!”
陈玄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你们觉得贵,是因为你们还没见过真正的死法。”他说,“五指山那边,守卫全是金身罗汉级别。没有足够隐蔽的手段,靠近十里就会被发现。被发现的结果是什么,我不用说吧?”
人群沉默下来。
确实不用说。乱石山离五指山不算太远,消息传得也快。前些日子就有两个结伴探路的小妖,刚摸到山脚就被金光罩住,当场炼成了舍利子。
陈玄把剩下那几颗回灵丹重新塞进瓶子,收进储物袋。“风刃我可以演示,也可以讲原理。但练成练不成,看个人资质。我要的不是灵石,也不是普通材料,而是对等价值的资源。你们觉得不值,可以走。”
说完,他转身往铺子方向走。
没人动。
那些原本吵嚷着要换的人,此刻全都僵在原地。有人低头看着自己带来的东西,咬着嘴唇不做声。也有人悄悄把手里的包裹攥紧了些。
白虎走在最后。经过那排断树时,它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
风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可地上那些树桩的切口,依旧泛着淡淡的青光,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烧过。
陈玄走进铺子,拉开柜台下的暗格,取出一本薄册子。封面上写着三个字:《风诀》。
他翻开第一页,在空白处写下第一条交易规则:
【风系术入门参悟卷】
售价:一颗破境丹或等值资源
限购三人
写完,他把册子放在柜台上,用一块镇纸压住。
门外,野妖们还在原地站着。没人敢先进去。
陈玄端起茶杯喝了口热水,感觉体内的灵力终于稳了下来。他抬头看向屋檐外的天色,太阳已经偏西,光影斜照在铺门前的石阶上。
他知道,今晚不会太平静。
果然,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浑身湿漉漉的鱼尾妖冲到门口,怀里抱着个密封的玉匣。
“掌柜的!”他喘着气,“我用东海珍珠十斛,换一份参悟卷!现在就能交货!”
陈玄放下茶杯,看了他一眼。
“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