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月回到锦墨轩,胸口那团火烧得她全身都在灼痛。她挥退了所有上前伺候的丫鬟,独自坐在内室,指尖死死抠着扶手,光滑的漆面留下几道清晰的划痕。
“林姝……”她低声咀嚼着这个名字,每一个音节都浸满了恨意。
那张清冷脆弱的脸,那句看似哀求实则挑衅的“成全”,如同魔咒在她脑中盘旋。她不是傻子,那女人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无害!那种情,那话语,分明是裹着蜜糖的砒霜,是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
碧荷小心翼翼地端了盏宁神茶进来,见她脸色铁青,吓得大气不敢出。
“查清楚了吗?”林晚月的声音冷得像冰。
碧荷连忙低声回禀:“少奶奶,打听过了……棠苑那位,确实是……是顾家的那位,也是林家的小姐,林姝。少爷他……他前些日子,亲自从林家将人接进来的,当时……当时还当着林家人的面,称……称其为‘沈太太’……”
“哐当——!”
林晚月猛地一挥臂,将那盏精致的瓷盅扫落在地,滚烫的茶水溅湿了她的裙摆,碎片四散飞溅。她浑若未觉,胸口剧烈起伏,眼前阵阵发黑。
沈太太?!他竟敢!他竟敢如此打她的脸!将她这个明媒正娶的妻子置于何地!
“好,好得很!”林晚月怒极反笑,眼神却如同淬了毒的刀子,“一个嫁过穷酸书生、声名狼藉的下堂妇,也配进沈家的门,也配跟我争?”
她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她必须想办法。沈晏清如今被那狐媚子迷了心窍,硬碰硬只会将他推得更远。
“碧荷,”她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疲惫,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去,把张嬷嬷叫来。”
有些事,她这个少奶奶不方便直接做,但总有“懂事”的下人,会替主子分忧。
— — —
院门外传来沉稳而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棠苑黄昏的寂静。是沈晏清回来了。
林姝原本倚在窗边软榻上,闻声立刻对屋内侍立的云珠及其他丫鬟使了个眼色,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你们都下去吧,没有吩咐,不必进来。”
云珠会意,立刻领着其他下人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房门。
几乎是房门合上的瞬间,沈晏清便推门而入。他今日似乎心情尚可,眉宇间带着处理完公务后的松弛,然而这份松弛在看到林姝独自坐在昏黄光影中、抬眼望向他时,瞬间被另一种更浓稠的情绪所取代。
林姝没有起身相迎,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他一步步走近。她忽然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力道很轻,却足以让他停下。随后,她微微用力,引导着他俯下身来。
沈晏清顺着她的力道,单膝抵在榻边,与她平视。他有些诧异于她此刻异常主动的亲昵,但更多是被她眼中那氤氲的水光和那抹奇异燃烧的火焰所吸引。
林姝抬起双手,轻轻捧住了他的脸。指尖微凉,触感细腻如上好的玉石。她凝视着他的眼睛,那双深邃的、曾让她无数次沉溺又算计的眼眸。
“夫君,我想要林晚月死。”她声音轻如呓语,吐露的却是最恶毒的内容,脸上依旧一派纯然,仿佛在诉说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愿望。
沈晏清瞳孔骤缩,呼吸一滞。他凝视着她,试图从那双清凌凌的眸子里找出半分玩笑或试探的痕迹,却没有。那里只有纯粹得不加掩饰的厌恶,和一种近乎天真的残忍。他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脸。美得惊心动魄,吐出的话语却淬着刺骨的恶毒。
“你……”他刚开口,却被林姝用指尖轻轻按住了嘴唇。
她看着他眼中翻涌的震惊,不仅不怕,反而笑了起来,那笑容妖异又纯真,说出的却是最致命的诉求:
“我好讨厌她……真的好讨厌。只要她活着,就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提醒着我不能……”
沈晏清的心脏被这极端的话语狠狠撞击,他试图从她眼中找出一丝玩笑的痕迹,却只看到一片扭曲却炽热的爱恋。他握住她按在自己唇上的手,声音沙哑:“姝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林姝急切地打断他,眼中迅速蒙上委屈的水光,语气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坦诚,甚至是一丝炫耀般的得意,“沈公子,你以为我们之间,只是命运的巧合吗?”
她微微退开一点,捧着他脸的手却未松开,目光灼灼地凝视着他如献宝般,将自己最深的心机一层层剥开:
“为了得到你,我算计了所有。”
“西山别院那次相遇,根本不是什么意外!那件衣服,是我故意的!”
“还有书铺前,……也全都是我精心设计,露给你看的!”
“就连后来……我跟你说想和顾怀瑾好好过,也是骗你的!我……”
每一句的坦白都像小锤敲在沈晏清的心上。
“我做这一切,都只是因为……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她看着他眼中翻涌的巨浪,趁着他心神震动之际,再次贴近,几乎是将唇贴在他的耳廓上,用气音蛊惑道:
“夫君,你舍得吗?舍得这么爱你的我,永远屈居在林晚月之下,被她用正室的身份压着一头吗?”
她的眼泪适时滑落,滚烫地滴在他颈侧,声音带着无尽的委屈和后怕:
“她今天还来欺负我……明里暗里地敲打我,想把我赶走……府里的下人也都看人下菜碟,苛待我……”
她抬起泪眼,哀婉欲绝地望着他,发出最后近乎撒娇的控诉和请求:
“你根本不在乎人家受的委屈……如果你真的在乎我,明天……明天就在所有下人面前宣布,我是你的夫人,和你平起平坐,好不好?告诉她们,我和你,地位一样!”
沈晏清彻底僵在了原地。
怀中温香软玉,耳畔是情人混合泣音的爱语与阴谋的坦白。
他知道了所有的算计,所有的欺骗,所有的处心积虑。
可预想中的暴怒并未降临,反而是一种更加复杂、更加黑暗的情绪在心底滋生蔓延——那是被极致渴望、被不择手段爱着的震撼,与一种扭曲的快意。
她为了他,可以如此疯狂,如此不计后果。
这认知,像最烈的春药,腐蚀着他原本就所剩无几的道德感,也极大地满足了他偏执的占有欲。
他猛地收紧手臂,将还在啜泣的她死死按在怀里,仿佛要将她揉碎。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嘶哑,带着一种坠入深渊般的沉沦和决绝:
“疯子……你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可下一秒,他掐着她的下巴逼她抬头,眼底是彻底沉沦的黑暗:
“好……”
“如你所愿。”
“明天,你就是名正言顺的沈夫人。”
“至于林晚月……”他顿了顿,语气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她不会再碍你的眼了。”
【系统提示:目标人物(沈晏清)道德枷锁彻底崩解。对林晚月处置意向已生成。】
林姝听着系统在脑中的提示,依偎地靠他怀里,却低低笑了起来,那笑声带着餍足的慵懒。她仰起头,清亮的眸子直视他眼底翻涌的暗流,指尖却带着火在他心口危险地划着圈:
“夫君,现在……可有一丝后悔?”
她不需要他回答,红唇微启,字字如刀:“后悔把我这头满口谎言、心思歹毒的狼,引进了…羊群?”
“后悔?”沈晏清猛地掐住她的腰肢,力道大得让她蹙眉,他眼底是彻底被点燃的黑暗,“我最后悔的,就是没早点把你锁在身边!”他俯身,灼热的气息压迫着她,“让你还有机会在外面,对别的男人摇尾乞怜!”
他话语里的狠厉和独占欲毫不掩饰,像鞭子一样抽打下来。林姝却仿佛被这粗暴取悦,非但不惧,反而像找到了同类般兴奋地战栗。她主动迎上他噬人的目光,如同献祭:
“那现在呢?夫君是想……亲自教训我这不知死活的东西了?”
她猛地扯松自己的衣襟,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眼神疯狂又挑衅:“来啊!狠狠教训我!教训我这个算计你、蛊惑你、还想把你贤惠妻子逼上绝路的毒妇!”
她的手指如同藤蔓,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声音却带着蚀骨的媚意:“在我身上留下你的印记,越多越好,越深越好……深到明天我‘不小心’在你那位好夫人面前,让她看得清清楚楚——”
她喘息着,眼中燃烧着病态的兴奋:“让她看清楚,她的丈夫,是怎么在我身上发疯的!让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我身上的味道!”
“夫君,”她最后贴在他耳边,用气音发出致命的邀请,带着不容抗拒的央求,“弄疼我……让我带着你的印记,去她面前炫耀……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沈晏清,从里到外,都刻着我林姝的名字!别让我……失望。”
“失望?”沈晏清猛地攫住她脆弱的脖颈,力道控制在让她窒息边缘,眼底是彻底沉沦的暴戾和占有,“我会让你知道,挑衅我的代价!”
他不再给她任何言语的机会,如同猛兽确认自己的所有物般,带着惩罚与毁灭的气息,彻底将她卷入由他主导的、失控的风暴之中。这不是温存,而是征服,是烙印,是两个同样黑暗的灵魂在欲望的深渊里死死纠缠,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