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罗宝殿内的阴气，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彻底停止了流动。
十殿阎罗，这十位在地府中说一不二，跺跺脚就能让亿万鬼魂颤抖的存在，此刻，却像是被点了穴道的凡人，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他们的视线，死死地钉在那个金属箱子里。
那十个空着的，“样品展示位”，仿佛是十张咧开的，嘲弄的，血盆大口，随时准备将他们吞噬。
吞天大圣、覆海妖王、雷部天尊……
这几颗头颅带来的视觉冲击和心理压迫，远比广场上那十一尊冰冷的钢铁魔神要来得更加直接，更加恐怖。
那是在赤裸裸地告诉他们：连太乙金仙级别的存在，说杀也就杀了，杀完还把脑袋当战利品拿来展览。
你们，十个，加起来，够不够打？
八殿都市王，刚刚还叫嚣着要布下“十方绝域大阵”硬刚的火爆脾气，此刻已经熄得连一丁点火星子都不剩。
他的嘴唇哆嗦着，额头上那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冷汗，此刻却像是开了闸的洪水，顺着他青黑色的脸颊往下淌。
硬刚？
拿头去杠吗？
是真的拿自己的头，去填满那个该死的样品柜吗？
五殿阎王包拯，那张万年不变的黑脸，此刻也泛出了一层铁青。
他自诩刚正不阿，明察秋毫，可是在这种绝对的力量和不讲道理的商业逻辑面前，他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正义”和“法则”，显得是那么的可笑和苍白。
对方，根本不跟你讲道理。
对方，只给你两个选择。
要么，上他的船，一起发财。
要么，上他的“样品柜”，成为他下一个用来吓唬人的“商业案例”。
这是一个，根本不需要选择的选择题。
“我……我……”
秦广王，这位十殿之首，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着，他想说些什么来挽回一点地府的颜面，可他发现，在白骨夫人那甜美而又致命的笑容注视下，任何话语都显得那么无力。
“咕咚。”
不知是谁，先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这声音，在死寂的大殿中，显得格外清晰。
它，像一个信号。
“噗通！”
脾气最火爆的都市王，反应也最快。
他，竟然，毫不犹豫地，双膝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这一跪，把其他九个阎王都给跪懵了。
“八弟！你！”秦广王大惊。
然而，都市王根本不理他，他对着白骨夫人，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谄媚和热切。
“白骨总监！不不不！白骨大人！”
“我，都市王，第一个，赞成‘轮回科技’的成立！”
“我，坚决拥护，叶总的英明领导！”
“什么‘对赌协议’，我签！什么KpI，我背！别说百分之三百的年增长了，就算是百分之五百，我拼了这条老命，也给您完成！”
“我们八殿的十八层地狱，最适合搞那个什么‘VR惩罚’了！我保证，三天之内，就把场地给您腾出来！保证让那些恶鬼体验到家一般的温暖，啊不，是惩罚！”
“只求……只求白骨大人，能在叶总面前，为我，美言几句！我，都市王，愿为‘轮回科技’，当牛做马，死而后已！”
这一番，毫无节操，毫无底线的表态，直接把在场的所有鬼神，都给震傻了。
烈火老祖，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他觉得，自己，已经够不要脸了。
没想到，跟这位都市王一比，自己简直就是个纯情的小白花！
这才是，真正的，能屈能伸大丈夫啊！
“你……你……”秦广王指着都市王，气得浑身发抖。
“大哥！你还犹豫什么！”都市王跪在地上，对着秦广王，痛心疾首地喊道。
“这哪里是威胁？这分明是天大的机缘啊！”
“我们，守着地府这片穷乡僻壤，无数元会了，除了受苦受累，捞到什么好处了？”
“现在，叶总，天降伟人，给我们送钱，送技术，送未来！还愿意，带我们一起玩，给我们分股份！”
“这，是，何等的，胸襟！何等的，气魄！”
“这，是，天道，不，是，比天道还牛逼的存在，在给我们指明路啊！”
“我们，要是再不抓住机会，抱紧这条大腿，那我们，就不是蠢，是该死！是活该被做成标本！”
都市王的一番“肺腑之言”，如同醍醐灌顶，狠狠地敲在了其他九位阎王的心头。
是啊！
换个角度想，这事，好像，还真是个天大的好事！
风险？
风险哪有收益大！
颜面？
颜面能当饭吃吗？能换成灵石吗？能让他们手里的股份升值吗？
想通了这一点，剩下的阎王们，也不再矜持了。
“噗通！”
“噗通！”
……
接二连三的，膝盖着地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
转轮王、平等王、宋帝王……一个接一个，全都跪了下来，争先恐后地向白骨夫人表起了忠心。
“白骨大人！我们六殿的‘六道轮回’，最适合搞那个‘自动化投胎’了！我保证，我们的服务，绝对比其他殿都好！”
“白骨大人，选我！我们五殿有‘望乡台’，最适合搞‘亲友充值’业务的宣传了！我们可以搞个‘充值送望乡台VIp观光位’的活动！”
“我们三殿的‘孽镜台’，可以升级成‘业力评估报告’的打印中心……”
一时间，庄严肃穆的森罗宝殿，彻底变成了大型的“业务认领”和“舔狗表彰”大会。
只剩下，秦广王，一个人，还，孤零零地站着。
他看着，自己那九个，已经彻底“叛变”的兄弟，又看了看白骨夫人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大势，已去。
不，或许，这，才是，地府，真正的，“大势所趋”。
他，缓缓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王袍。
然后，对着白骨夫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一殿秦广王，代表地府，同意，与‘天河科技’，达成，全面战略合作。”
“相关细节，我等，愿，全力配合。”
白骨夫人，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心中，对叶总的敬佩，又，拔高到了一个新的层次。
果然，如叶总所料。
在，绝对的，“利益”和，绝对的，“暴力”面前。
没有什么，是不能，谈的。
她，脸上的笑容，愈发甜美。
“很好。”
“各位股东，那么，我们的第一次，‘董事会’。”
“现在，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