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的日子在一种微妙的平衡中度过,直到那一天——「周帝」刘荣的魂魄,终于姗姗来迟,被牛头马面引渡至幽冥。
消息像野火般传遍整个刘氏皇族聚集区。刹那间,无数道或愤怒、或好奇、或复杂的目光,穿透幽冥的薄雾,聚焦在了奈何桥头那个略显单薄、神色平静的身影上。
刘荣刚踏上桥头,就看见以汉高祖刘邦为首,文帝、景帝、武帝等核心成员一字排开,堵住了去路。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逆子!你还有脸来?!” 刘邦须发皆张,虚拟的赤霄剑再次凝聚在手,剑尖直指刘荣。
刘荣停下脚步,整理了一下魂魄的衣冠(地府福利,保持临终形象),对着刘邦及众祖先,深深一揖,语气平和:“不肖子孙刘荣,拜见高祖,拜见列祖列宗。”
“拜见?老子受不起!” 刘邦怒极,“你拜你的吕母后去!老子没你这种改姓的孙子!”
刘彻在一旁阴阳怪气:“哟,这不是‘周太祖武皇帝’吗?怎么,您的‘大周’龙椅,坐着可还安稳?”(他特意查了,刘荣没庙号,他自己给编了一个)
面对扑面而来的责难,刘荣抬起头,目光清澈,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执拗:“荣,确有欺君、改号之罪,万死难辞其咎。然,荣想问列祖列宗一句——若按原本轨迹,彻弟登基,穷兵黩武,海内虚耗,终致‘三世而亡’,饿殍千里,宗庙倾覆。与此相比,荣之罪,孰轻孰重?”
这问题太尖锐,直接把刘彻噎住了。刘邦也是一愣,但立刻反驳:“那也不是你改姓的理由!”
眼看又要吵起来,新任阎罗王(刚考察回来,精通中西地狱管理)一拍惊堂木(融合了法槌与惊堂木特点):“肃静!刘荣魂魄既已至此,前尘往事,功过是非,当由地府律法裁决!升堂——!”
阎罗殿上,原告席:以刘邦为首的刘氏宗亲团。被告席:刘荣。陪审团:地府资深判官、特邀嘉宾(如屈原、魏征等以刚直着称的历史人物)。
刘邦控诉: “状告不肖子孙刘荣,数典忘祖,背弃宗庙,过继他姓,更改国号,致使刘氏蒙羞,法统崩坏!其罪一也;欺君罔上,假死惑众,其罪二也!按地府律,当打入畜生道,永世不得超生!”
刘荣自辩: “荣认罪。然,事出有因。荣亲见天幕预言‘三世而亡’,目睹彻弟未来之酷烈景象,深知若循旧制,大汉必蹈覆辙。荣资质平庸,无力在原有框架内扭转乾坤,唯有行此险招、绝招,试图另辟蹊径,以‘周’代‘汉’,或可规避预言,延续国祚。虽手段激烈,然初衷,确为保全刘氏血脉与天下苍生。且荣在位期间,虽国号已改,然轻徭薄赋,与民休息之心未变,此有南方郡县百姓感念为证。” (他示意,鬼差带来了几位在南方受他恩惠的老农鬼魂作证)。
刘彻反击: “荒谬!若非你懦弱无能,守不住太子之位,又行此疯狂之举,引来四方征讨,岂会三年而亡?你若安分守己,由朕……由彻弟施展抱负,未必不能既开疆拓土,又保民生安康!” (这话他自己说着都有点底气不足)。
吕后罕见发声: (通过鬼差传音)“刘荣尊本宫,虽属僭越,然其心……可悯。总比某些人,一边享受着本宫奠定之基业,一边背后诋毁要强。” (目光扫过刘邦及部分宗室)。
阎罗殿内吵成一团。刘邦坚持严惩,部分皇帝觉得刘荣情有可原但罪不可赦,刘启左右为难,王莽在下面疯狂做笔记觉得这是经典案例。
阎罗王与判官们商议良久,最终宣判:
“刘荣,汝过继改姓,背弃宗庙,其行大逆;然观其初衷,确有为国为民之考量,且于地方施行仁政,亦有功德。功过相抵,亦难相抵!”
“故,本殿判决如下:”
“一、刘荣魂魄,暂不投入轮回,亦不打入地狱。罚入‘思过渊’,面壁千年,深刻反省其过激手段之谬误!”
“二、因其行为对刘氏宗族造成严重精神伤害,特判其,必须在‘刘氏宗亲年度聚会’上,连续表演节目一千年!形式不限,但必须让列祖列宗……嗯,‘满意’为止!”
“三、其‘大周’朝之历史定位,地府不予承认,亦不予否定。列为‘特例’,单独存档,供后世研究。”
这判决……很地府特色。既惩罚了,又带了点恶搞。
刘荣听完,神色平静,再次躬身:“刘荣,领罚。”
刘邦虽然觉得惩罚轻了,但听到要让刘荣表演节目一千年,勉强哼了一声,算是接受。刘彻则觉得面壁千年太便宜他了。
刘荣被带往幽深的思过渊。千年面壁,孤独清冷。
而地府的老刘家,也终于暂时恢复了“平静”。只是每年的宗亲聚会,成了地府一景——
第一年,刘荣被迫唱了自己改编的《周风·仁政篇》,跑调跑到刘邦捂耳朵。
第二年,他表演了法术“撒豆成兵”,幻化出虚拟的“周”朝百姓安居乐业景象,把刘彻看得脸色铁青。
第三年……
至于千年之后,刘荣是痛改前非,还是执念更深?老刘家是否会原谅他?那就又是另一段,属于幽冥的未知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