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四十五年,秋,咸阳
这一日,整个咸阳城仿佛被金色的云霞笼罩。不是天象,而是帝国极盛之世的辉光。始皇帝嬴政的万寿庆典,不仅是君主的生辰,更是对一扫六合、北驱胡虏、南平百越、东定瀛洲这亘古未有之功业的盛大献礼。
自半月前,通往咸阳的各条驰道、水路便已堵塞。帝国的属官、郡守、将军自不必说,更有形形色色的异域使团,带着遥远的尘土与海风的气息,汇聚于此。
· 北方的胡人首领,献上洁白的狼王皮和驯化的鹰隼。
· 西域诸国的商王,带来璀璨的宝石、精美的地毯和异香扑鼻的香料。
· 百越的渠帅,贡上粗粝却巨大的象牙、色彩斑斓的犀角与温润的南海珍珠。
· 甚至那新附的东瀛诸岛代表,也战战兢兢地献上了打磨光洁的玉器与他们视为神木的木材。
贡品在宫门外堆积如山,琳琅满目,象征着帝国的疆域已远迈三代,声威震慑八荒。
庆典主殿设在阿房宫前殿。殿前广场,十二尊熔天下兵器铸就的 金人 在秋日下熠熠生辉,肃杀与威严并存。殿内,穹顶高阔,玄色为底,金纹为饰,七十二根巨柱缠绕着鎏金的蟠龙,龙口衔着巨大的鲛人灯油,光芒将大殿映照得如同白昼。
百官依爵位高低,身着隆重的朝服,肃立两旁。功勋卓着的王翦(若尚在)、蒙恬、任嚣、赵佗、李斯等文武重臣立于最前,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部活着的帝国开疆拓土史。
吉时已到,钟磬齐鸣,雅乐奏响。
嬴政自殿后缓步而出,并未乘坐步辇。他身着玄色十二章纹衮服,头戴旒冕,虽年近五旬,鬓角已染微霜,但身形依旧挺拔如松柏。他的面容平静,目光深邃如古井,扫视之下,整个喧闹的大殿瞬间鸦雀无声,唯有那无形的帝王威压,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
他稳步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御座。在其胸前,那枚 混沌珠 并未显形,却仿佛与整个大殿、乃至整个咸阳的气运产生了微妙的共鸣。殿内烛火不动自摇,空气中似乎有肉眼不可见的能量在缓缓流淌。唯有修为高深或有特殊感应者(如一些方士、将领),才能隐约察觉到,陛下周身似乎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与那十二金人、乃至更远处九州龙脉隐隐相连。
庆典并非仅仅是宴饮。各地郡守、重臣依次出列,献上的不仅是奇珍异宝,更是政绩的汇报:某郡粮仓充盈,某地水利竣工,某边关市贸繁荣……这些实实在在的功绩,才是献给皇帝最好的寿礼。
丞相李斯代表百官,宣读了一份文采斐然、气势磅礴的贺表,颂扬始皇帝“德兼三皇,功过五帝”,开创“书同文,车同轨,行同伦”的万世之基。随后,他郑重宣布,汇集百家精华(去其思想,取其技艺)、历经数年编撰的 《大秦典制》 正式成书,将作为帝国各级官署的执政范本,刊行天下。这标志着帝国不仅在疆域上统一,更在制度与文化上趋于定型。
宴会至高潮,鼓乐最为激昂之时,嬴政缓缓举起手中的玉爵,并未立刻饮下。他目光似乎穿透殿顶,望向了无尽的虚空。
刹那间,殿外广场上的十二金人竟同时发出低沉的嗡鸣!与此同时,众人脚下的大地传来极其微弱、却清晰可感的震动,仿佛地底有巨龙翻身。天空之中,云气汇聚,隐隐呈现出龙腾虎跃之形。
端坐于御座上的嬴政,胸前终于显现出 混沌珠 的虚影!那珠子不再混沌,内部清浊分明,有山川河岳的微小光影沉浮,丝丝缕缕的玄黄之气垂落,与嬴政的身形融为一体。他仿佛不再是单纯的帝王,而是这九州龙脉、帝国气运的化身!
这一幕持续不过数息,却深深烙印在所有见证者心中。无论是忠诚的臣子,还是心怀敬畏的使臣,皆被这近乎神迹的景象所震撼,纷纷匍匐在地,山呼万岁,声浪直冲云霄。
嬴政平静地饮下爵中酒,混沌珠虚影随之隐去,天地异象也渐渐平息。他接受着万民的朝拜,眼神却依旧冷静,甚至带着一丝无人能懂的寂寥。
盛宴持续了三日三夜,咸阳城灯火不熄,流水席遍及闾巷,帝王的恩泽似乎惠及了每一个子民。
然而,在这极致的辉煌之下,敏锐者或许能感受到一丝不同寻常的疲惫。连年的大工程、不间断的征伐、严苛的法度,如同绷得太紧的弓弦。皇帝的雄才大略与不朽功业,是建立在海量的民力消耗之上的。
但无论如何,在这一刻,始皇大寿,成为了这个庞大帝国鼎盛时期的绝对象征。它展示了无与伦比的武力、繁荣的经济、统一的文化、以及那蒙上了一层神秘玄幻色彩的、与天地同寿的帝王权威。
宴席终会散场,辉煌终将沉淀。属于嬴政的时代,已在今夜达到了光辉的顶点。而帝国的未来,是将沿着这条辉煌之路永远前行,还是盛极而衰?唯有时间,才能给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