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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书吧 >  澪囬燚 >   第15章 沅溯旧梦

晨光如揉碎的星子,透过米白色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暖光。林清沅在一阵绵长的隐痛中睁开眼,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晶莹剔透,像清晨草叶上的露珠。她抬手拭去,指尖沾染着微凉的湿意,却分不清这眼泪是为那遥不可及的“我的水晶球”而落,还是为那些在梦境中反复出现、轮廓模糊的守护者而流。

清沅内心:又梦到他们了。那些模糊的身影,温柔的声音,还有破碎的水晶球……到底是谁?为什么总让我这样牵肠挂肚?

昨夜的疲惫尚未完全消散,心口的空落却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填满——那是混杂着思念、困惑与期盼的滋味,像一杯微凉的茶,入口苦涩,回味却带着淡淡的回甘。她走到书桌前坐下,翻开《泪的诉说》的扉页,指尖悬在笔尖,那些积压在心底许久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春水,汹涌而出,顺着笔尖流淌在纸页上:

“看不见你的时候,我就会胡思乱想,想你,想到心伤;心伤,开始写诗;写诗,直到绝望;绝望,开始心碎;心碎,痛到沉睡;沉睡,开始梦幻;梦幻,略显真实;真实,开始不懂;不懂,只剩疲惫。”

字迹娟秀,却带着难以掩饰的怅然,墨色在纸页上晕开,像她此刻纷乱的心事。写完最后一个字,林清沅握着笔,久久地盯着纸页发愣。

清沅内心:“你”是谁?是梦里玄色龙袍的男子,是九海水边递来贝壳的人,还是天空之城推我入海的身影?“我的水晶球”又在哪里?明明笔下的每一句话都写得笃定,心里却一片茫然,像握着一把精致的钥匙,却早已忘了对应的锁是什么模样。

她下意识地摸向书桌抽屉,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钥匙,钥匙柄上雕刻的龙形纹路硌着指尖,熟悉又陌生。这把钥匙她一直带在身边,却记不清是何时何地所得,只知道每次摸到这龙纹,心口就会泛起一阵莫名的悸动。

她将钥匙放在稿纸上,与“幻彩灵空”的墨迹、水晶迷宫的草图比对,竟发现这龙纹与那些隐射的纹路一模一样,线条走势、细节弧度,分毫不差,像是某种跨越时光的呼应,无声地诉说着隐秘的联结。

清沅内心:这不是巧合!这钥匙一定和我的过去有关,和我的水晶球有关!它会不会就是打开记忆大门的钥匙?

起身走到书架前,她抽出一本高中时的《现代汉语词典》。封面已经有些磨损,边角微微卷曲,扉页贴着一张泛黄的旧贴纸,上面画着一朵小小的蓝色花朵,边角卷着毛边,透着岁月的痕迹。这本词典她一直带在身边,无论搬家多少次都未曾丢弃,却怎么也记不清是谁送的。只知道每次看到它,心里就会莫名地软一下,脑海中会闪过“我的水晶球”的模糊影子。

“到底是谁送我的?”她轻声呢喃,指尖摩挲着扉页的贴纸,“为什么看到它,就会想起水晶球?”

指尖在目录上轻轻滑动,纸张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像是时光的低语。她随意翻开一页,目光却突然定格在“澪”字上:“澪,ling,水名,细雨。”

清沅内心:澪……这个字,好熟悉。好像有人在我耳边念过无数次。

笔尖划过这个字,她又往后翻,“囬”字映入眼帘:“囬,hui,曲折环绕。”

“囬……”她轻声念出,心口泛起一阵熟悉的钝痛,像想起了某个曲折的过往。

最后,在一页的角落,她找到了“燚”字:“燚,yi,火烈燃烧。”

澪、囬、燚。

这三个字,赫然写在她那本活页本的最后一页,没有日期,没有注解,只有三个孤立的字,像三颗被时光封存的星辰,又像三个刻在记忆深处的密码。林清沅的指尖轻轻抚过纸上的字迹,突然一阵尖锐的疼从心口蔓延开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猛地刺破,密密麻麻的痛感顺着血管蔓延至四肢百骸。

记忆碎片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炸开,没有完整的画面,只有零散的、带着“前世”印记的感觉,汹涌地涌入脑海:

“阿贝尔水灵,接下来换我保护你。”

一道温柔而坚定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带着九海水域特有的咸湿气息,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像是有人正紧紧握着她的手,给她无尽的力量。

清沅内心:这个声音……是那个穿玄色龙袍的人!他叫我阿贝尔水灵,他说要保护我!

“迷路了就来这里,水晶迷宫会指引你找回家的路。”

九海水边微凉的温度包裹着她,有人用干净的手帕替她擦拭脸上的水渍,声音温和得像春风,指尖带着粗糙的薄茧,却动作轻柔,生怕弄疼她。

清沅内心:是递贝壳给我的人!他在水晶迷宫等我,他说那是我的家!

“对不起,我必须删掉你的记忆。”

眉心传来的温热触感清晰可辨,泛着淡淡的蓝色光晕,有人在她耳边轻声道歉,语气里满是不舍与痛苦,像是做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

清沅内心:他为什么要删掉我的记忆?是为了保护我吗?他一定很舍不得吧……

“你要的自由我还给你,从此我不会再为难你,也再不允许任何人欺辱你。”

眼泪落在手背上的凉意袭来,有人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楚,却无比坚定,像一句跨越千年的承诺,沉甸甸地刻在她的骨血里。

清沅内心:是他!那个推我离开天空之城的人!他给了我自由,却把痛苦留给了自己……

这些碎片转瞬即逝,却在她心底留下了深刻的印记。林清沅愣在原地,眼眶瞬间泛红,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词典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终于懂了——那个在梦里反复出现的模糊身影,那个总是悄悄送她礼物的人,那个和她约定每年去长城看水晶球光芒的人,那个替她小心翼翼守护着幻彩灵空的人,都是一心想要她好的人。

他们曾为她遮风挡雨,曾为她逆转时空,曾为她不惜打破规则,最后却为了给她自由,选择让她遗忘。

可她还是想不起他们的名字,想不起前世作为阿贝尔水灵的那些完整记忆,唯一清晰的,只有“水晶球是我的幻彩灵空”这句话,刻在骨血里,从未磨灭。

清沅内心:原来我不是无理取闹,不是凭空难过。我的心里真的有一个“水晶球”,真的有那么一群守护着我的人。那些梦、那些字迹、那些记忆碎片,都是他们留下的路标,默默指引着我,找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林清沅趴在书桌上,肩膀微微颤抖,眼泪再次滑落,滴落在《泪的诉说》的序页上,墨色的“疲惫”二字被晕开,像一朵湿漉漉的花,绽在米白的纸页上。这一次的眼泪,不再是因为疼痛或迷茫,而是终于看清“空缺”来源的释然,是明白自己被深深爱着的感动。

不知过了多久,林清沅抬起头,揉了揉红肿的眼睛,用纸巾擦干脸上的泪痕。眼底的迷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像雨后初晴的天空,澄澈而坚定。

她重新拿起笔,翻开“幻彩灵空”那一页,在空白处轻轻补充:“或许破碎的水晶球代表的不是结束,是‘阿贝尔水灵’的名字刻在光里,是守护者们未曾消散的牵挂。”

清沅内心:他们从未离开,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守护我。水晶球的碎片,就是他们的牵挂,是他们跨越时空的陪伴。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城市的街灯次第亮起,暖黄的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落在书桌上,照亮了《泪的诉说》的扉页,照亮了草稿纸上那三个带着密码意味的“澪囬燚”,也照亮了林清沅眼底的光——那是不再迷茫的光,是带着“在记忆碎片里重拾自己”的坚定,像暗夜里悄然亮起的星子,温柔却有力量。

她将散落的稿纸一张张整理好,小心翼翼地扣上活页本的金属环扣,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为过往的迷茫画上句点。然后,她拿起《泪的诉说》,轻轻抱在怀里,仿佛抱着那些破碎的水晶球碎片,抱着那些跨越前世今生的牵挂。

走到窗边,林清沅推开窗户,晚风带着一丝清甜的气息扑面而来,那味道熟悉又陌生,竟和梦里天空之城特有的、星糖般的甜意一模一样。风拂过她的发梢,带着草木的清香,也带着时光的温柔。她闭上眼睛,嘴角轻轻上扬,脸上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

清沅内心:这风的味道,和梦里星糖的味道一样。是你们在回应我吗?告诉我,我走的方向是对的?

这一次,她不再害怕沉睡,不再害怕做梦——因为她知道,梦里的水晶球终会重新发光,九海的迷宫会指引正确的方向,云上的城池里,有一直守护着她的人。那些曾经让她恐惧的破碎与遗忘,如今都变成了前行的勇气。

林清沅重新坐回书桌前,点亮桌上的台灯,暖黄的光晕笼罩着她和摊开的活页本。她拿起笔,在《泪的诉说》的第二页,写下了新的标题——“寻晶”。

清沅内心:以前是你们找我、护我,现在换我来找你们。不管你们在哪里,我都要找到。

笔尖在纸上轻轻滑动,墨色在灯光下泛着温暖的光,就像阿贝尔水灵曾经托着水晶球的手,像九海水里泛着彩虹光晕的水晶墙,像天空之城里那个永远背对着她、却在危难时将她推开的人,还有那颗带着指尖暖意的星糖。

她知道,她的寻找才刚刚开始。她不记得他的名字,不记得前世作为阿贝尔水灵的所有过往,却牢牢记得“水晶球”,记得那些碎片化的温暖与守护。她要在“澪囬燚”的笔画里,在长城砖石的纹路里,在九海的碧波里,在云海的尽头,去找寻所有属于“阿贝尔水灵”的痕迹,去找寻那些为她付出一切的守护者。

“澪是水,是九海的碧波,是水晶迷宫的涟漪;囬是环绕,是天空之城的云海,是守护的轮回;燚是火,是星糖的暖意,是逆转时空的勇气。”她轻声呢喃,指尖划过那三个字,“你们的名字里,是不是藏着这三个字?”

夜色渐浓,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书桌上,为纸页镀上一层银白的光晕。林清沅翻开活页本的新一页,笔尖落下,墨色在纸上缓缓晕开,写下一行坚定的字迹:

“现在,换我走向你,带着《泪的诉说》,带着水晶球的记忆碎片,带着你的‘澪囬燚’——不管你在九海的水晶迷宫,还是在云上的天空之城,不管你是玄色龙袍的守护者,还是递来星糖的少年,我都会找到你,找回属于我们的幻彩灵空。”

笔尖落下的瞬间,仿佛有细碎的光在纸页上跳动。这行字,像一场跨越前世今生的奔赴,像一次忘记了所有,却唯独没有忘记“水晶球”与“守护”的重逢。

清沅内心:这是我的承诺,也是我的决心。无论前路有多远,有多难,我都不会放弃。因为我知道,你们在等我,幻彩灵空也在等我。

林清沅放下笔,抬手望向窗外的夜空。月亮很圆,星星很亮,晚风依旧带着清甜的气息。她知道,前路或许漫长,或许充满未知,但她不再迷茫,不再孤单。因为她的心里装着牵挂,怀里抱着信念,指尖握着希望。那些藏在记忆深处的过往,那些未曾说出口的约定,那些刻在骨血里的联结,终会在某个转角,以最温柔的方式,与她重逢。

活页本静静躺在书桌上,《泪的诉说》的扉页上,泪痕早已干涸,只留下淡淡的印记,像时光的勋章。“澪囬燚”三个字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仿佛在回应着她的决心。而桌角的那只水晶球,在月光的映照下,悄悄泛起了一层极淡的彩虹光晕,与她梦里的幻彩灵空,渐渐重合,光芒柔和而坚定。

清沅内心:水晶球在发光!它在回应我!我离真相越来越近了,离你们也越来越近了。

这场关于寻找与重逢的旅程,才刚刚拉开序幕。而林清沅,带着她的《泪的诉说》,带着水晶球的碎片,带着“澪囬燚”的密码,正一步步走向那个藏着所有真相的远方,走向那场跨越千年的约定。

她拿起桌角的水晶球,轻轻贴在胸口,感受着那微弱却坚定的光晕。“等着我,”她轻声说,声音温柔却有力,“我一定会找到你们,找回我们的一切。”

月光下,水晶球的光晕越来越亮,映照着她眼底的坚定,也映照着那些跨越千年的牵挂与期盼,在夜色中,悄然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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