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的江城还浸在薄雾里，丧葬铺门口的石阶上凝着一层薄薄的露水，踩上去凉丝丝的。林默拎着刚从早市买回来的新鲜蔬菜——有父亲爱吃的嫩菠菜，还有用来熬粥的小米，脚步轻快地往铺子走。账户里的39万让他彻底没了后顾之忧，昨天还跟医院约好了下周的专家会诊，据说那位专家在脑溢血康复领域很有名，父亲的康复有了更大的希望。
刚走到铺子门口，林默就停住了脚步。
原本干净的玻璃门上，不知何时沾了不少枯黄的树叶，还有几根褐色的断枝，像是有人抱着一捆枯枝，从门上蹭过。更奇怪的是，铺子里飘出一股淡淡的腐叶味，混着泥土的腥气，不像是秋天落叶的味道，反而带着股“死气沉沉”的衰败感，和清晨的鲜活气息格格不入。
“沙沙……”
一阵细微的树叶摩擦声从铺子里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货架后面翻动。林默握紧手里的阴纹眉笔——自从突破到练气三层，他对灵体气息的感知更敏锐了，此刻能清晰地感觉到，铺子里有一道带着“草木属性”的灵体，气息很微弱，却带着强烈的执念。
他轻轻推开玻璃门，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绷紧了神经——
货架旁的地面上，散落着一地枯黄的树叶，还有些潮湿的泥土，甚至有几只肥硕的潮虫在树叶间爬动。一个佝偻的身影正蹲在角落，背对着门口，身上裹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工装，工装的缝隙里插满了枯叶和断枝，连头发里都缠着几根褐色的草丝。
“咳咳……”
那身影听到开门声，慢慢转过身，林默这才看清他的模样——
是个看起来六十多岁的老人，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皮肤是灰褐色的，像是长期被泥土包裹，嘴唇干裂，泛着树皮般的颜色。他的眼睛很大，却没有一点光泽，像是两颗浸在水里的鹅卵石，手里紧紧攥着一把生锈的小铲子，铲子上还沾着潮湿的泥土和几片破碎的花瓣。
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老人的肩膀上、胳膊上，甚至脸颊的皱纹里，都嵌着细小的枯叶，随着他的呼吸，枯叶簌簌掉落，露出下面同样灰褐色的皮肤，看起来就像一棵“长在土里的人”。
“你……你是谁？”林默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些，他慢慢蹲下身，避开地上的潮虫，“怎么会在我的铺子里？”
老人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用那双无神的眼睛盯着林默，喉咙里发出一阵类似树叶摩擦的“沙沙”声，过了好一会儿，才挤出几个干涩的字：“我……我叫老周……是……是‘绿园小区’的园丁……上周……上周在花园松土时……突发心梗……没……没挺过来……”
他说着，举起手里的小铲子，铲子上的花瓣碎了一地，眼神里满是惋惜：“那……那盆月季是我女儿送的……说……说开花了像她的笑脸……我答应她……等花开了……拍照片给她看……可现在……我连花的面都没见到……”
老周的声音越来越低，肩膀上的枯叶掉得更勤了，他伸出手，想抓住掉落的枯叶，却抓了个空，手指穿过枯叶，只留下一道透明的残影：“我……我现在这个样子……连靠近花园都不敢……怕吓到花……求你……求你帮我化个‘生机妆’……让我看起来……看起来像以前照料花时一样……我只想……只想看看那盆月季开没开……”
林默看着老周手里的生锈小铲子，又看了看他身上嵌着的枯叶，心里一阵发酸。一个一辈子守护花草的园丁，就算成了鬼，心里惦记的还是自己种的花，这份对“生机”的执念，比任何金银珠宝都珍贵。
“周大爷，您放心，我帮您化生机妆，保证让您能体面地去看您的月季。”林默站起身，扶着老周的胳膊——入手一片冰凉，还带着泥土的潮湿感，“咱们先把身上的枯叶清理掉，再慢慢化妆。”
老周感激地点点头，任由林默扶着他走到椅子旁坐下，手里的小铲子却攥得更紧了，像是那是他唯一的念想。
【叮！检测到待妆灵体老周（园丁鬼），需求：生机妆（清除灵体表面枯叶与泥土，修复草木属性灵体损伤，呈现生前照料花草时的鲜活状态），执念：查看亲手种植的月季开花情况，完成对女儿的承诺。】
【触发任务：1. 为老周完成生机妆；2. 协助老周前往绿园小区花园查看月季。任务奖励：草木鬼气x40，鬼界花种x1包（内含5颗“驱阴花种”，种植后可净化周围阴邪气息，释放温和生机），解锁“草木灵体修复术（高级）”与“灵体生机注入术（初级）”。】
系统提示音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和之前的技能提示完全不同，显然是因为老周的灵体属性是“草木”。林默打开系统面板，查看新技能指南：“草木灵体修复术需使用‘清叶膏’（清除枯叶）+‘焕土粉’（净化泥土），配合草木鬼气激活灵体生机；灵体生机注入术可向植物注入少量鬼气，加速生长或维持花期，需注意控制用量，避免植物过度吸收。”
系统空间里已经生成了“清叶膏”和“焕土粉”——清叶膏是淡绿色的凝胶，有薄荷般的清凉气息；焕土粉是褐色的细粉，闻起来像雨后的泥土香。林默取出道具，又从系统空间预支了20点草木鬼气（预留20点用于后续生机注入），开始为老周化妆。
“周大爷，我先帮您清理身上的枯叶，可能会有点凉，您忍一下。”林默挤出一点清叶膏，轻轻涂抹在老周肩膀上嵌着的枯叶上。
清叶膏接触到枯叶的瞬间，发出一阵微弱的绿光，原本紧紧嵌在皮肤里的枯叶，像是被春雨滋润过一样，慢慢变得柔软，然后轻轻飘落，露出下面干净的皮肤——不再是之前的灰褐色，而是带着淡淡红晕的健康肤色。
“凉……舒服……”老周发出一声满足的呻吟，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肩膀上的其他枯叶也随着清叶膏的涂抹，纷纷飘落，铺在地上，像是一层小小的地毯。
林默继续用清叶膏清理老周头发里、脸颊皱纹里的枯叶，每清理一处，老周的皮肤就恢复一分鲜活，眼神里的无神也慢慢褪去，多了几分光彩。清理完枯叶，他又取出焕土粉，轻轻洒在老周身上沾着泥土的地方——焕土粉接触到泥土的瞬间，发出一阵微弱的褐色光芒，原本潮湿的泥土瞬间变得干燥，然后化作细小的粉末，被轻轻一吹就散了，老周的工装也恢复了干净整洁的样子，甚至比他生前穿的还要新。
接下来是注入生机。林默将预支的20点草木鬼气在掌心凝聚成淡绿色的气流，轻轻按在老周的胸口。气流顺着老周的身体蔓延，他的皮肤慢慢变得红润，嘴唇也有了淡淡的粉色，连眼睛里都泛起了温和的光泽，不再像之前那样无神。
最后，林默用阴纹眉笔给老周画了眉毛——老周的眉毛很淡，还有些发白，林默用带着草木鬼气的眉笔，轻轻勾勒出自然的眉形，又在眉尾处加了一点淡绿色的生机妆粉，让他看起来更有活力，像是刚从花园里劳作回来的园丁，身上还带着花草的清香。
整个化妆过程用了一个半小时，当最后一步完成时，林默递过一面镜子给老周：“周大爷，您看看，这样可以吗？”
老周颤抖着接过镜子，看着里面的自己——皮肤红润，工装干净，手里的小铲子虽然还是生锈的，但他的眼神里满是温和的光彩，和他生前在花园里照料花草时的模样一模一样，甚至比之前更有精神，身上再也没有一点枯叶和泥土的痕迹，反而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
“这……这是我吗？”老周不敢相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又看了看手里的小铲子，眼泪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滴在镜子上，晕开一片小小的水渍，“我……我终于能去看我的月季了……谢谢你……小伙子……你真是个好人……”
他站起身，紧紧攥着小铲子，就要往门口走，脚步轻快得像是年轻了二十岁。
“周大爷，等等！”林默叫住老周，从系统空间取出一个小小的喷壶，“这里面装的是我调配的‘护花水’（其实是加了少量草木鬼气的清水），要是您的月季有点蔫，就往花瓣上喷一点，能让它开得更久些。”
老周接过喷壶，像是接过稀世珍宝，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工装口袋里：“谢谢小伙子，你想得太周到了！咱们现在就去绿园小区，晚了怕太阳晒得花蔫了！”
林默笑着点点头，锁好丧葬铺的门，陪着老周往绿园小区走。清晨的薄雾还没散，老周走在前面，脚步轻快，身上的草木清香随着他的动作飘散开来，路过的早起行人虽然看不到他，却下意识地觉得空气清新了不少，连脚步都慢了些。
大概走了二十分钟，就到了绿园小区。小区里很安静，只有几个晨练的老人在散步，花园在小区的中心位置，远远就能看到一片五颜六色的花海，其中最显眼的，就是靠近凉亭的那盆月季——开得正艳，红色的花瓣层层叠叠，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在清晨的阳光下格外耀眼。
“我的月季！开了！开得真好！”老周看到那盆月季，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快步跑了过去，小心翼翼地蹲在月季旁边，伸出手，却不敢碰花瓣，只是用眼神轻轻抚摸着，“跟我女儿说的一样，像她的笑脸……真好……”
林默站在不远处，看着老周对着月季喃喃自语的样子，心里暖暖的。他能看到，老周的灵体在靠近月季时，身上的草木清香更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