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攥着灵韵箱刚冲出美妆馆街口,一道杏色灵影就从斜巷里急掠而出,硬生生拦在了他面前,带起的风里还裹着古墓的湿土腥气。
是春桃。
她的唐妆还一丝不苟,云髻上的绢花却晃掉了半朵,杏色襦裙下摆沾了新的泥渍,显然是刚从古墓方向折返,神色里满是焦灼。
“林先生!等等!”
春桃的声音带着急喘,古唐音里的温婉被冲散了大半,一开口就直奔主题,“我忘了给您拿保命的东西!”
林默脚步一顿,看了眼手机屏幕——距离和古墓知情者约定的时间只剩三分钟,城隍庙的方向已经能看到飞檐轮廓,可春桃这副模样,显然是拿的东西不一般。
“什么东西?快说,我时间紧迫。”
林默把灵韵箱往怀里紧了紧,掌心已经浮起一缕安康鬼气,防备着突发状况。
春桃没废话,抬手就从颈间解下一枚玉佩——正是之前林默用来镇她压痕的那半块凤纹玉佩,此刻玉佩和她带来的另一半碎片已经合二为一,青白玉质上的凤纹完整了,边缘还泛着一层淡金色的微光,龙气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是公主的贴身凤纹玉佩,”
春桃把玉佩塞进林默掌心,指尖都在抖,“您攥紧了!它有三个用处,第一能抵御古墓里的阴煞邪气,第二能破开主墓室的龙气屏障,第三能认主——只有您能催动它的龙气,盗墓贼碰了会被灼伤!”
林默指尖触到玉佩的瞬间,一股温润的暖流就顺着经脉涌进丹田,和筑基灵韵缠在一起,原本因赶路有些紊乱的气息瞬间平复,连带着阴阳眼都亮了半分,能隐约看到玉佩里蜷缩着一道微弱的公主灵韵。
“这玉佩……是公主的本命佩?”
林默心头一震,能有这么强的龙气和灵韵,绝不是普通的陪葬玉。
“是!”
春桃重重点头,语速快得像打鼓,“公主十五岁生辰,陛下亲手给她系上的,下葬时也没摘。我能从墓里逃出来,全靠这玉佩护着!现在把它给您,您进古墓才能保命!”
“郑文书呢?他刚才传了求救信号,是不是出事了?”
林默突然想起口袋里素绢的异动,赶紧追问,眉峰拧成了疙瘩。
春桃脸色一白,眼底的焦灼更浓了:“他刚到古墓甬道口就撞上了盗墓贼的探路小队!那些人手里有黑狗血浸的法器,能打散灵体,郑文书的官礼妆都被冲花了,还好他躲进了侧墓室的暗格,暂时没危险,但撑不了多久!”
“盗墓贼现在到哪了?”
林默攥紧玉佩,指节都泛白了,“是不是已经开始炸迷道了?”
“还没!但他们的炸药已经摆到九曲迷道入口了!”
春桃急得直跺脚,杏色裙摆扫起地上的尘土,“再有十分钟,他们就会炸开通往主墓室的路,到时候不仅公主的陪葬品保不住,还会惊动陶俑鬼!”
“陶俑鬼?”
林默猛地抬头,这是春桃第一次提这个,“那是什么东西?”
“是公主的玄甲军护卫!”
春桃的声音突然压低,还带着一丝后怕,“公主下葬时,陛下赐了三十尊玄甲军陶俑陪葬,全是当年跟着公主的精锐,下葬前被封了魂,一有外人闯墓就会活过来!”
“活过来?陶俑能活?”
林默瞳孔一缩,旁边路过的阿峰(他刚折返拿相机)刚好听到这话,相机差点从肩上掉下来,忍不住插了句嘴:“陶俑成精了?这也太离谱了!”
“不是成精!是魂器!”
春桃急得瞪了阿峰一眼,古唐音里带了火气,“那些陶俑里封着护卫的魂,认的是公主的龙气和玄甲军服,只要不是自己人,进去就会被他们的陶刀陶枪劈碎!盗墓贼要是炸迷道惊动了它们,整个古墓都会乱套!”
“它们认不认你这块玉佩?”
林默举了举掌心的凤纹玉佩,这是关键——要是陶俑鬼连公主的本命佩都不认,进墓就是送死。
“认!”
春桃松了口气,点头如捣蒜,“玉佩上有公主的龙气,陶俑鬼见了会认您是自己人,不会动手!但郑文书不行,他只有官礼妆,没有龙气信物,靠近陶俑鬼会被当成外敌!”
“那你们先别轻举妄动,等我从城隍庙拿到线索就过去!”
林默当机立断,把玉佩系在手腕上,又从灵韵箱里掏出一把净化符塞给春桃,“这符能挡黑狗血法器,你先送去给郑文书,告诉他再撑半小时,我肯定到!”
“半小时?盗墓贼十分钟后就炸迷道了!”
春桃接过符,声音都带了哭腔,“等您回来,陶俑鬼都被惊动了!”
“我有办法赶在他们炸道前到!”
林默看了眼城隍庙的方向,咬了咬牙,“城隍庙的线索能破陶俑鬼的封印,必须去拿!你们先去和老顾汇合,用机关布防图里的流沙陷阱先拖一阵,记住,千万别碰陶俑!”
春桃还想再说什么,可看到林默坚定的眼神,只能把话咽回去,重重颔首:“好!我信您!但您一定要快!公主和郑文书都等不起!”
说完,她化作杏色灵影,朝着博物馆方向急掠而去,只留下一句飘在风里的叮嘱:“陶俑鬼怕龙气和玄甲军令牌!您拿到线索记得找令牌!”
灵影消失,阿峰凑到林默身边,举着相机咽了口唾沫:“林先生,陶俑鬼真这么邪乎?咱们这装备够吗?”
“不够!”
林默扫了眼灵韵箱里的驱阴符、灵韵剪刀,眉头皱得更紧,“得立刻筹备古墓装备,你赶紧联系阿莲和阿凯,让他们在博物馆门口的五金店汇合,我去城隍庙拿线索,十分钟后碰头!”
“好!”
阿峰不敢耽搁,转身就往街角跑,边跑边给阿莲打电话,相机带子在身后甩得老高。
林默深吸一口气,攥紧手腕的凤纹玉佩,朝着城隍庙的方向狂奔,夜风卷起他的衣角,玉佩上的凤纹在路灯下闪着微光,像在给他指路。
城隍庙的大门虚掩着,门内黑漆漆的,只有正殿的香烛还亮着一星半点的光,刚靠近就闻到一股混杂着檀香和血腥味的怪味,林默脚步一顿,阴阳眼瞬间开启,就看到门槛上落着半片沾了黑狗血的黄符——盗墓贼的眼线已经到了!
“来了就进来吧,别在门口站着。”
一道沙哑的声音从正殿里传出来,带着老态,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林默没犹豫,推门走了进去,灵韵箱攥在手里,玉佩的龙气在掌心流转,随时能催动。
正殿里,一个穿着灰色道袍的老头正坐在香案前,手里把玩着一枚青铜令牌,令牌上的“玄甲军”三个字在烛光下格外清晰,正是春桃说的玄甲军令牌!
“你就是古墓知情者?”
林默站在殿中央,没往前凑,警惕地扫了眼四周的黑影——香案后、柱子旁,至少藏着三个气息阴冷的人,全是盗墓贼的打扮。
“不错。”
老道把青铜令牌往香案上一拍,发出“哐当”一声响,抬眼看向林默,目光落在他手腕的凤纹玉佩上,眼神亮了一下,“永安公主的本命佩在你手上,看来春桃没骗我,你确实是来救公主的。”
“令牌给我,我要去救陶俑鬼封印里的护卫,还有被困的公主。”
林默没绕弯子,直奔主题,掌心的安康鬼气已经蓄势待发,“线索我也要,别耍花样!”
“想要令牌和线索可以,但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老道慢悠悠地端起香案上的茶碗,吹了吹浮沫,声音里带着一丝狡黠,“古墓里有件东西,是陛下赐给公主的《永安手札》,里面记着当年的宫闱秘事,你拿到后必须给我,不能交给博物馆!”
“手札是文物,必须上交!”
林默立刻拒绝,语气斩钉截铁,“我可以帮你复印一份,但原件必须给陈馆长,这是底线!”
“你小子还挺倔!”
老道把茶碗往香案上一墩,茶水溅了出来,香案后的黑影瞬间动了,手里的砍刀在烛光下闪着寒光,“不给手札,今天你别想活着出这城隍庙!”
“试试!”
林默手腕一翻,凤纹玉佩的龙气瞬间暴涨,淡金色的光晕笼罩全身,那些黑影刚往前迈了一步,就被龙气弹开,捂着胳膊直咧嘴,显然是被灼伤了。
“公主的龙气果然厉害!”
老道眼神一凛,却没慌,反而笑了起来,“行!我答应你,手札原件可以上交,但你必须帮我护着它,别让盗墓贼毁了!现在,令牌和线索给你!”
老道说着,把青铜令牌扔了过来,又从怀里掏出一卷羊皮纸,也丢到林默脚边:“线索都在纸上,陶俑鬼的封印在九曲迷道第三弯的地砖下,用令牌能暂时镇住它们,快去!盗墓贼的炸药引线已经点着了!”
林默一把接住令牌,捡起羊皮纸,扫了一眼上面的机关标注,确认是真的,转身就往殿外冲,只留下一句:“手札我会护好!”
冲出城隍庙,林默看了眼手机,刚好十分钟,距离盗墓贼炸迷道的时间只剩不到五分钟,他不敢耽搁,掏出手机给阿莲打电话,语速快得像连珠炮:“阿莲!立刻让老顾去九曲迷道第三弯,用玄甲军令牌镇陶俑鬼封印!阿凯带防爆服和洛阳铲在主墓室甬道口接应!我三分钟后到!”
“收到!但我们的驱阴符只剩十张了,够不够?”
阿莲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还混着老顾的喊叫声,显然已经到了古墓外围。
“够!我这有凤纹玉佩,能抵百张符!”
林默挂了电话,攥紧令牌和羊皮纸,把灵韵箱甩到背上,脚下的灵韵暴涨,整个人像一阵风似的朝着博物馆方向狂奔,手腕的玉佩闪着金光,照亮了夜色里的路。
三分钟后,博物馆后墙的古墓入口已经能看到人影,阿凯正扛着防爆服往甬道里冲,老顾举着桃木剑守在迷道入口,远处已经传来了盗墓贼的吆喝声,还有“滋滋”的引线燃烧声。
“林先生来了!”
阿凯眼尖,率先看到林默的身影,大喊一声。
老顾回头,看到林默手腕的凤纹玉佩,松了口气:“玉佩到手了!快!引线还有三十秒就烧完了!”
林默冲到迷道入口,一把抢过阿凯手里的防爆服套上,又把玄甲军令牌扔给老顾:“去第三弯镇封印!我先去拆引线!”
话音未落,他已经提着灵韵剪刀冲进了迷道,凤纹玉佩的金光在身前铺开,挡住了迷道里的阴煞,眼睛死死盯着前方那截滋滋冒烟的引线,心脏狂跳——只要晚一秒,陶俑鬼就会被惊动,整个古墓都将变成炼狱!
而就在他的灵韵剪刀即将碰到引线时,迷道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咔咔”的声响,像是陶土开裂的动静,紧接着,一道沉闷的吼声在黑暗里炸开,带着千年前的玄甲军煞气,直扑他的后背!
陶俑鬼,提前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