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里银光还没散,大伙儿都吓傻了。
那道从天上裂口里下来的银光,跟根钉子似的,把整个沈家祖宅的气场钉得死死的。空气里一股怪味儿,像雨后的松林混着烧金属的味儿,压得人喘不上气。
地上跪着的沈家人,刚从钻心的疼里缓过来点,又被眼前这超离谱的景象吓得魂都快没了。他们僵着跪姿,连抬头多瞅一眼的胆子都快没了。恐惧就像无数细冰针,扎进每个人的骨头里。
之前还敢仗着辈分在心里嘀咕几句的几个旁支老头,这会儿只剩嘴唇抖得厉害。他们老眼死死盯着那块自己转起来、背面露出字的始祖牌位,心里那点不甘和侥幸,早被这跟神迹似的景象碾成了渣。
这不是家斗,不是玩心眼,是天意!是老天爷亲自下场,给这位刚回来的真大小姐正名!沈清棠来的时候手段就狠,现在天上这异象,就是她身份的铁证!
一种又怕又想活命的本能,让他们对沈清棠的恐惧,一下子提到了跟对神似的程度。
一片死寂里,只有傅司寒能动。他像座沉默的冰山,挡在沈清棠旁边,把所有人的视线和可能的威胁都隔开。银光出现的瞬间,他身上的气压就提到了顶点,鹰一样的眼睛没先看天,反倒盯着沈清棠,看她脸上有啥变化。
看到她抬手,注意到那枚婚戒烫得不正常,他眼底闪过一丝别人看不出的火气。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语气跟他冷冰冰的样子完全不同,满是关切:“手怎么了?”
沈清棠慢慢放下手,婚戒的灼痛感在退,换成一种暖暖的暖流,好像那道银光通过戒指,在她身体里完成了一次奇怪的淬炼。她摇摇头,眼神越过傅司寒的肩膀,直勾勾落在那块老牌位上。
“没事,”她轻声说,听不出情绪,“它在回应我。”
她迈步往前走,白裙子扫过冰凉的地面,在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的祠堂里,每一步都像踩在众人的心跳上。
走到始祖牌位前,她没管背面那行“血脉既正,九门待启”的老字,伸出细长的手指,轻轻碰了碰牌位正面。指尖传来的不是木头的温润,而是比婚戒还烫的灼热,好像里面封着个要喷出来的太阳。
“原来如此……”沈清棠眼底的金纹又转起来,这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清楚、都亮,“所谓的‘百鬼噬心局’,不光是为了害爷爷,更是想用沈家血脉的怨气,来压住你这牌位里的东西。沈婉柔那蠢货,被人当枪使,还以为自己能抢家产。”
她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跪在人群后面的三叔公,现在沈家辈分最大的老人,猛地抬头,失声喊:“九门……是传说里的‘九门医会’!祖训里提过,沈家先祖是九门之一的执钥人!只有带最纯‘青囊灵脉’的后人,才能在该有的时候,重新开九门,成医道里最厉害的!”
这话一出,满祠堂的人都惊着了!
什么海外资产,什么京城第一世家,在“九门医会”“医道之巅”这些词面前,瞬间跟尘埃似的不值一提!他们终于明白,沈家真正的传承,不是世俗的钱和权,而是一种他们连看都不配看的、能到神话领域的钥匙!而这钥匙的唯一主人,就是眼前这个他们以前不当回事的沈清棠!
就在众人心里巨震的时候,那道穿破屋顶的银光柱开始慢慢收,光变得柔和,最后在牌位前聚成个拳头大的光团。光团散了,一枚浑身温润、刻着复杂云纹的青玉令牌,悄无声地飘在半空中,正对着沈清棠。令牌上,一个老写的“启”字,隐隐约约能看见。
这时候,被保安拖到祠堂门口、早就面如死灰的沈婉柔,看见那枚令牌,像被啥东西招了似的,突然疯了一样尖叫:“我的!那是我的!我才是沈家的希望!把令牌给我!”
她旁边那个一直没说话的男人,眼里也冒出贪婪又热辣的光,想趁乱冲过去抢令牌。
“找死。”
傅司寒头都没回,就淡淡吐出两个字。一股无形的压力猛地炸开,那男人和疯疯癫癫的沈婉柔,瞬间像被重击打中,一起喷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祠堂里,又恢复了彻底的安静。
沈清棠压根没看那边的闹剧,全副心思都在那枚青玉令牌上。她能感觉到,这令牌和她左眼空间里的灵泉和她血脉深处的某种力量,产生了强烈的呼应。
她抬手,那枚青玉令牌像被指引着,轻轻落下,稳稳停在她掌心。摸着手感温润,却重得像有千斤。
这不光是开“九门”的信物,更是沈家千年传承的责任,是无数先祖的期望,也是她母亲当年拼死要守护的秘密。
一直站在旁边的陈伯,老泪纵横,对着沈清棠深深鞠了一躬,声音哽咽:“大小姐,老奴……终于等到您执掌天命这一天了!”
沈清棠握紧令牌,掌心的温度好像要把青玉融化。她转身,清冷的目光扫过跪了一地的沈家人,最后落在祠堂外那片被乌云和银光撕开后、显得特别深邃的天空。
京城的风云,沈家的恩怨,在这一刻,好像都变渺小了。一个更宏大、更壮阔的世界,正慢慢在她面前,拉开序幕。
她低声说,像在对令牌说,又像在对自己说:“游戏,现在才真正开始。”
话音刚落,祠堂外,风云又起,天上的乌云没散,反而以一种诡异的速度重新聚起来,隐隐有雷声在云层深处轰隆隆响,好像有什么更强大的东西,比这枚出现的令牌惊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