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一下涌过来,沈清棠眼前一黑就没了意识。
她身子一软倒下去,被一个又冷又硬的怀抱接住。
傅司寒闷哼一声,双魂契带来的识海撕裂感让他眼冒金星,可他还是站稳了,胳膊使劲把怀里人箍得更紧。
“小姐!”阿影在旁边惊呼,声音里全是急和怕。
傅司寒没理,红着眼睛死死盯着书房地上那看不清楚的阵法纹路。
识海映射阵……这失传的禁阵,竟然藏在傅家老宅,还是先祖留下的最后守护。
他设这个局,本来是想让沈清棠看到手札,明白他的心思,哪想到她对神魂的感应特别灵,无意中触动了阵法核心!
更糟的是,这阵法不光能映射识海,还像把钥匙,把他压了多年的“牢笼”给撬开了!
“噗——”傅司寒没忍住,一口血从嘴角流出来。
他体内的红光特别乱,像头被吵醒的远古野兽,疯狂撞着他的神魂壁垒。
每撞一下,都顺着双魂契,全传给了昏迷的沈清棠。
他能清楚感觉到,她的神魂在这冲击下,跟风中的蜡烛似的晃悠,随时可能灭。
“少爷!您也受伤了!”阿影冲过来,看到傅司寒惨白的脸和嘴角的血,吓得魂都快没了。
“闭嘴!”傅司寒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封锁这里,谁都不准进书房!敢不听的,杀!”
话刚说完,他抱起沈清棠就冲出书房,往卧房跑。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识海疼得他差点跪下来——他要是倒了,他和沈清棠就真完了。
把沈清棠轻轻放床上,她眉头皱得紧紧的,昏迷着也一脸痛苦,脸白得没血色。
傅司寒伸手,指尖抖着摸她的眉心,那里有一缕很淡的红丝若隐若现——邪修残魂的能量已经开始往她身上钻了。
不能等了!
傅司寒立刻盘腿坐床边,双手飞快结印。
一个个金色符文从他指尖冒出来,带着股严肃杀气,慢慢印在两人握着的手腕上,也就是双魂契的印记那儿。
这是他从《命宗残篇》学的临时镇魂法,用自己的精血和神魂当燃料,强行搭个临时壁垒,先挡住残魂对沈清棠的冲击。
金色符文不断融进去,傅司寒的脸越来越白,额头的冷汗直往下掉。
他就像在用自己的命,给沈清棠筑一道堤坝,挡那滔天的红色凶潮。
时间一点点过,卧房里的空气都像冻住了。
终于,沈清棠皱着的眉头慢慢松开,眉心那缕红丝被金光压住,退下去了。
傅司寒松了口气,身子一晃差点栽倒。
他扶着床沿,大口喘气,识海里的红光虽然暂时被挡在壁垒外,却还在疯狂叫骂,每撞一下都让他的神魂发抖。
他看着床上睡着的人,眼里全是痛苦、后悔,还有点豁出去的疯狂。
他后悔了。
不该用这种方式逼她。
他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中,却低估了邪修残魂的狡猾和厉害,更没料到她在自己心里这么重要。
看到她受伤的那一刻,他才明白,所谓的万全之策,在她的安危面前根本不值钱。
“咳咳……”床上的人轻轻咳了一声,长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眼。
那双清亮的眼睛里,此刻全是迷茫和痛苦。
她想坐起来,却浑身发软,而且识海深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跟身边男人的气息一起一伏。
是他的疼,也是她的疼。
“你……”沈清棠的嗓子又干又哑,看到傅司寒惨白的脸和布满血丝的眼睛,心里一紧。
她想起昏迷前听到的话。
“你说的……办法……是什么?”她用尽全力问。
傅司寒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坐床边握住她冰凉的手。
他的手心烫得吓人,像烧着一团火。
“清棠,听我说。”他声音低沉又凝重,每个字都像用尽了力气,“原来的计划……不行了。”
他说的是手札上,用他的神魂换她活命的法子。
“识海映射阵被激活,那缕残魂彻底醒了,而且……它闻到你的味儿了。”傅司寒眼神特别复杂,“通过双魂契,它感觉到你了——一个比我更干净、更有潜力的神魂。现在它不光想要我,还想要你。”
沈清棠心一沉。
她能感觉到,自己像被一头看不见的野兽盯上了,那种被当成猎物的冰冷感,让她浑身发毛。
“所以,我用命换你平安这条路,断了。因为就算我死了,它也会立刻去吞你,你跑不掉。”傅司寒的话像锤子,敲碎了沈清棠最后一点侥幸。
“那……你说还有一个办法……”她抓紧他的手,指甲都快嵌进他肉里,“需要我同意的……到底是什么?”
傅司寒盯着她的眼睛,深邃的眸子里映出她苍白的小脸。
他沉默了好久,像在心里打架。
最后,那点犹豫变成了沉重的决心。
“那个办法能彻底除掉它,但过程……九死一生,而且改不了。”他一字一顿,声音压得很低,“最重要的是,执行这个办法的人,不是我,是你。”
沈清棠的瞳孔猛地一缩:“我?”
“对。”傅司寒点头,握她的手又紧了紧,“因为那个阵法,那缕邪修残魂的力量,不光寄生在我识海里了。它像棵毒藤,通过我们的双魂契,已经把最核心的一缕根须,悄悄缠上你的神魂了。”
他顿了顿,说出一句让沈清棠魂都震了的话。
“所以现在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从内部,真正碰到它的本源核心。”
他深深地看着她,目光又热又痛。
“那个人,就是你,清棠。”